第34章 盛济远的打算
要说盛子瑜今日带来的这些礼的确是不便宜，加起来怕是得有足足一两银子了，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盛家出手大方。
可这些东西和杜老早年珍藏的那些书籍放在一块儿，那可就完全不能比了。
不提那些书籍中，还有杜老早年考科举之类的心得笔记，这些可都是多少人想买都买不到的，只单论那些书籍的价格，若是去书斋里买，少说单本也要花到一两银子了。
盛济远张口就想把那些书全都要回去，他一名白衣，也配有书房？！
盛子瑜心下不爽，强忍住怒气，正要说那些书籍与对方无用，就见盛济远也朝着各位乡亲拱了拱手，淡笑着道：
“我痴傻多年方才恢复，这些年多亏了各位乡亲的照顾，心里一直也想着能回馈乡里。
当年，我外公落榜之后，便收了不少村里的汉子做学生，无论家境和天赋，有教无类，希望能让更多的晚辈学会识字算术，纵使不能走上仕途，日后在外谋生也能多一些机会。”
围观的人中有好几个都是有幸得杜老启蒙的汉子，闻言点了点头，眼中还露出一丝怀念。
当年正是因为杜老的教导，他们才敢出去闯荡一番，做些小买卖小生意，不至于在那些合同和契约上受骗。
盛济远微微一笑，又接着开口：“我亦想效仿外公，为大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等家中的书房建成，若是子瑜堂弟愿意将外公的书籍归还，我打算将书房做成一个借阅室，家中的书籍只要是我向才村的村民都可以前来借阅。
只需要做好登记，并且在规定的日期内归还即可。当然，若是逾期返还或者在借阅期间，书籍有所破损，也是需要赔偿的。”
盛济远话音刚落，周围便一片哗然，立时有两个穿着朴素，面色苍老的夫郎站出来，一脸激动地看向盛济远：“此话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盛济远立时向两位阿么做了保证，又面色严肃地补充道：
“除了我外公留下的书籍，我也会再添置一些其他的，类似算术，千字文，三字经之类供小孩儿识字的书籍。”
这个年代，想要供一个孩子读书，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即使向才村已经算较为富庶的村子，可想要供出一个秀才或是举人，也并非易事。
除非像是盛家一样集两代人加上杜老，三家人的财富积累，把盛志明家养成了一个小地主，供盛志明读书才不算太艰苦。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向才村识字的人不少，可是能在科举之途上走下去的却没几个，因为实在是供不起了。
寒门难出贵子，说的便是这个意思了。
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几家咬紧了牙关，卯足了劲儿想要孩子出头的，只因夫子说了一句，孩子读书有天赋。
如今盛济远愿意开一个借阅室，将杜老以前的珍藏借给他们阅读，那也能给他们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除此之外，其他一些家中有娃的乡亲们也很高兴，就算不考科举，可谁家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多识点儿字呢。
像是千字文之类的书，他们就可以借来让自家的汉子教孩子读书，以后长大了，也能多点儿能力傍身嘛！
“济远小子大义，果真有杜老当年的风范。”族老也忍不住用欣赏的目光看向盛济远。
多少读书人敝帚自珍，轻易不愿将自己的学识教给旁人，更别提出借书籍了，盛济远此举，可算是有利于全村人的大好事了。
盛济远谦恭地拱拱手：“族长过誉，我也只是为了村子尽绵薄之力罢了。”
反正也要买些书教自家夫郎的，顺便做些好事，今日盛子瑜这一出倒是让他明白了，有个好名声，确实比较好办事。
盛子瑜：“……”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同意归还书籍了？
然而这会儿却没人去关心盛子瑜的想法了，都兴冲冲地围着盛济远，想再问问清楚关于这借阅的事情，还有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开始借书。
“具体的规程届时我会和两位族长再商量一番。”盛济远顿了顿，笑着看向盛子瑜：“等外公的书都送还回来，书房也装修好了，便尽快开张。”
众人闻言立时又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盛子瑜，似乎是在问盛子瑜什么时候把书收拾了还给盛济远。
“……”盛子瑜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尴尬地道：“堂哥既已康复，归还杜老的书籍是应该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大记得当初保存了杜老哪些书了，待我回去找找……”
“稍等。”没等盛子瑜搪塞，盛济远便先制止了对方，随后回到了屋中，过了一会儿才拿着一张纸走出来，递到盛子瑜面前：“这是我记忆里的外公家中的书，堂弟且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
盛子瑜：“……”？
“好字！”族长就站在盛子瑜身边，自然也看到了那纸上的字，有些惊讶地看向盛济远：“济远你这字写得真不错。”
“我看看我看看，济远小子还会写字呢！”
“哎哟，还真是！”
若是旁人他们或许还没那么稀奇，可盛济远以前是个傻子啊，没想到这才恢复没多久，字儿都写得这么好看了。
这要是早几年恢复，那不就成神童了！
许瑞玉见大家都一脸惊奇的模样，立刻从怀里掏出自家夫君平日练的字给大家看，一脸骄傲地道：
“相公写的字可好看了，先前我们在城里摆摊，相公写字立了个小牌子，还有人想找我们专门买牌子哩！”
盛济远：“……”
众人接过许瑞玉手中的纸张传阅，一边看一边也均是露出了赞赏的神色：“这字儿确实不错，真是没想到。”
“我说的吧！”许瑞玉笑得牙不见眼，他就知道相公最厉害了！
盛济远瞧着许瑞玉得意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他家小夫郎对他的滤镜大概有十公斤那么重吧。
“济远厉害啊，如今不仅在城里做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还写得一手这么漂亮的字！”
“我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济远先前糟了那么大的罪，而今挺过来了，日子可不就越来越火了嘛！”
“济远，今年过年我们家的春联和福字，就拜托你了成不？也让我们沾沾你的喜气！”
“对对对，我们也要！”
盛子瑜：“……”
以前村里过年，乡亲们的福字都是找盛子瑜和其他几个书生写的，自带纸张和一些年礼。
也不费什么事儿，书生大多都挺乐意，包括盛子瑜在内，谁家书生被请的多，那可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说明他字儿写得好，村里人也都看好他。
可今年盛家那么倒霉，大家伙儿都不愿意去了。
现在见盛济远字儿写得好看，他们家最近也确实兴旺，便想着讨个吉利嘛！
盛济远倒是无所谓，只淡笑着道：“我身无功名，若是阿叔阿婶儿们不介意，我自是没问题。”
“那我就先预定了啊！”
“我也定一个，济远别把我忘了！”
许瑞玉也高兴，朝自家夫君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道：“相公，大家都觉得你的字写得好哩。”
盛济远无奈，轻弹了一下自家小夫郎的鼻尖：“还要多谢夫郎的宣传了。”
“嘿嘿，那也是相公有真本事。”许瑞玉得了夸奖，忍不住翘起了小鼻子，嘴里倒是说着谦虚的话。
“哎哟哎哟，这就互相夸上了。”众人见状也纷纷笑着打趣，“知道你们新婚夫妻感情好啦！”
这小夫夫俩，新婚燕尔，甜的哟，他们的牙都要掉啦！
至于原本买了一堆东西过来告罪的盛子瑜，彻底无人问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