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黑色的纹身图案
窗外团团白云，乔烟望出了神，眉宇间添了一份沮丧。
邵森找空姐要了杯热橙汁递过来，“师父，别难受，师爹肯定是真的忙才赶不来送你的。”
“我知道，我没怪他，只是……”乔烟抿了口橙汁，略迟疑了下，喃喃道，“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我听白菲说，师爹离开了你五年，为什么呀？”
她摇摇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可能他那时候没想好吧。”
邵森又要了条毛毯过来，差点打翻乔烟的橙汁，手忙脚乱的。
“我猜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你是没看见，你在医院昏迷的时候，师爹都快活不下去了，好像随时能变股烟儿飘走一样，这绝对是真爱啊，没几年功力达不到。”
乔烟想象不出邵森口里的落魄江书遇是个什么样子，在她眼里那个男人永远得体精致，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她浅淡地笑笑，藏起了内心的疑惑，“可能是我想多了。”
隔天上午，两人到达目的地。
交流会连开三场，一切进展顺利，腊月二十九的这场正好开在江书遇毕业的d大。
为了再看一眼刻在椅子上的月亮，乔烟还特意抽空去了趟教学楼后的小湖泊。
交流会结束后，有个叫诺尔的男生凑近找乔烟聊天。
他是个中医迷，为此还专门学了中文，可以很流畅地交流。
“森果然没有骗我，乔小姐真的漂亮又博学，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乔小姐吃晚饭？”
邵森一个大跨步挡在两人中间，“不行！绝对不行！让我师爹知道还不得把我掐死？”
“师……爹？”
乔烟弯弯嘴角，抬手晃晃手上的钻戒，“就是我丈夫。”
诺尔连忙后退了两步，拉开礼貌距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结婚了。”
邵森嫌弃地瞥了一眼，才把方才的警惕放下来，“没结婚也看不上你，我师爹可是临城第一豪门的主事人，你比不了。”
“临城？乔小姐是从临城来的？我前段时间去过临城旅游，那个地方非常漂亮，尤其是林隐寺，我超级喜欢，拍了很多照片！”说着，诺尔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满脸骄傲的给两人展示，“我拍得不错吧？”
乔烟好奇地探过头去，看到几张乱七八糟的照片，刚想收回目光，突然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
“这个人是……”
“这个人很厉害！我还拍了视频！”诺尔快速翻出一个视频，摁了播放键，“他好像是在为重病的妻子祈愿，磕了一百多个头呢！”
邵森一听也把头凑过来，“你还数了？你够无聊的，是不是闲的……哎？这不是师爹吗？”
视频里，男人全身湿沥沥地跪在佛像前，抬手、弯腰、叩头、再起身，似乎是一个永远不会停下的机器人。
沉闷的磕头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产生回音再凝结成重拳，穿透屏幕一声一声不偏不倚地捶在乔烟心上。
疼的她屏住呼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见她情绪不对，邵森和诺尔匆匆告了别，带她离开学校。
“这边的交流会已经开完了，后面几天主要是去唐人街的一些中医馆，然后……”邵森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瞅了瞅乔烟，发现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种更轻松的语气，“这几天是有点儿枯燥，要不我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乔烟没反对，沉默地抚摸着无名指的戒指。
他掉转车头，不出半个小时，将车子停在唐人街一家纹身店门外。
“你要纹身？”乔烟问道。
“不是，这有我一个好朋友，他见过的事多，说话特有趣，我每次不开心就会来找他聊天。”
邵森伸手推开店门，唤了声，“刘哥！”
一股暖气迎面而来，小店面积不大，音响里放着摇滚乐，墙上错落挂着几幅纹身照片，有两个花臂纹身师正在给客人纹身。
收银台后面的男人抬起头来，见到来人立刻歪嘴笑笑，“臭小子！这么久不来，死哪去了？”
屋里温度高，乔烟摘下围巾，露出一张白皙的脸，鼻尖冻得发红。
刘哥哼笑了声，朝邵森眨眨眼，“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这么漂亮！”
吓得邵森连连摆手，“别乱说！这是我师父！”
“又不取经，拜什么师啊？”
“你不懂，别瞎问！”
乔烟抬头盯着墙上的画，脑子里浮现出江书遇的手腕。
他也有纹身，只是一直藏在佛珠下不肯给人看。
旁边两个男人还在聊天。
“你小子今天不纹个新图案？”
“算了吧，上次后腰纹那个，把我疼够呛。”
“疼就对了，疼才能记在心里，这就是纹身的意义。”
记在心里……
乔烟轻轻闭上眼睛，任凭记忆翻飞倒带，五年前和江书遇的过往历历在目，从未有半分褪色。
在她心里，江书遇永远是那个站在桂花树下笑容温柔的书遇哥哥。
她猛地睁开眼睛，声音有点激动，“刘哥，我想在手腕上纹桂花的图案，可以吗？”
刘哥一愣，点点头，“可以啊，我给你找图。”
他走到墙边的桌前，弯着腰打开电脑，“说起纹在手腕上，我突然想起一个客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邵森嘴角一勾，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顶着一张吃瓜的脸催促道：“刘哥，快给我们讲讲。”
“好几年前的事了，一个小伙子，长得那叫一个帅，手上还戴串挺贵的佛珠，也是让我给他纹在手腕上，结果他佛珠一摘，把我吓了一跳。”
“为什么？”
“他腕上横着一条疤，足有两寸长，看样子是刚恢复没多久的，还有粉色的嫩肉呢。”
“什么意思？割过腕？”
“可不就是吗？我不敢下手啊，就跟他说这佛珠能把疤挡上，不用再纹身了，谁知他竟然说，纹身和戴佛珠都不是为了挡疤。”
邵森眨巴两下眼睛，“那是为了什么呀？”
“他说，纹身代表他思念的人，佛珠是为了压制欲望，因为他爱不到自己爱的人。”刘哥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真是痴情啊。”
乔烟怔怔地愣在原地，心被这些对话撕裂了。
佛珠、纹身、割腕，这些字眼像几把锋利的刀，划开她的皮肤，刺进她的心脏。脑海里再次出现江书遇磕头的背影。
疼痛翻倍，深入骨髓。
她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刘哥，你还记得他纹的图案吗？”
“我有！他那个图案是自己带的，我觉得挺特别就存在电脑里了。”刘哥飞快点着鼠标，接连打开几个文件夹，“找着了，就这个。”
屏幕上是一个黑色的纹身图案——一轮弯圆被几缕飘渺的烟雾笼罩。
邵森挠挠后脑勺，“你说这又是月亮又是烟的，怎么就代表一个人了呢？他爱的不会是嫦娥吧？”
热泪从乔烟的眼眶里淌下来，耳边响起江书遇低沉的声音。
“月亮代表思念，他一定有非常思念的人。”
下一秒，她抓住邵森的胳膊，哭到泣不成声，“邵森，快给我订机票，我要回家！我要找江书遇！”
“啊？好好好！马上！”
邵森以最快的速度定下当晚的机票，然后带着乔烟火速赶往机场。
候机室里，他坐立难安，心里慌的要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让乔烟伤心成这样，真怕回到临城被江书遇扒皮。
乔烟艰难地控制住眼泪，思维算是冷静下来。
她想起江书遇说过向彤是学心理学的，还拿他当过实验品，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江诚，你能把向彤的电话号码给我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想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