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玉石俱焚
乔烟趴在地上拍了几个小时的门。
直到后半夜，她的手掌已是又红又肿，嗓子也哑的说不出话来，累到昏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门外有吵架的声音。
“季枫，听妈妈的，快把乔烟放了，跟我去国外生活！”
“回你房间去，我的事你少管。”
“季枫！你不要再错下去了！现在妈妈只剩你这个儿子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这时候想起表演母爱了？季景林打骂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护着我？江家忽视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替我争取？”
紧接着，江韵的哭泣声渐渐远去，最终被摔门的声音彻底隔绝。
乔烟心里一凉，挣扎着坐起身躲到墙角里，刚才燃起的希望火苗又熄灭了。
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回荡，愈发清晰。
门把手缓慢地旋转了半圈，门悄然打开。
季枫走过来，蹲在乔烟面前，垂着眼角啧啧两声，“明明可以在我怀里享福，却偏偏要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何苦呢？”
乔烟喉咙如刀割般疼，声音沙哑粗粝，“你要是动我，我就死在你眼前。”
“威胁我？”
她双目猩红，面色凛然地摇摇头，“我就是告诉你，我的心和我的人一直是江书遇的，你永远都别想抢走，你永远也比不上他！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自卑懦弱，只敢躲在暗处的小人！连江书遇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顷刻间，男人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扬起手掌，目光狠厉的吓人。
乔烟一梗脖子，倔强的眉眼没有半分胆怯，就等着巴掌落在脸上。
然而，季枫的手顿停在半空中，并没有落下。
他抓住乔烟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她从地上提起，向门外拖。
“你要带我去哪？你要干什么？”乔烟跌跌撞撞被拎出房间。
偌大的别墅客厅里，遍处狼藉。
能砸的都砸了，唯有顶上的水晶灯是唯一幸存者。
季枫没有片刻停留，直接把她拽出大门，再扔进一辆黑色轿车里。
她记得，这辆车就是从老城街接走胡媛媛的那辆！
原来，胡媛媛背后的人和吴飞口中的神秘老板是季枫！
他竟然一直藏在所有人之中！
“这车，是你的……”乔烟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小腿肌肉痉挛打转，咬紧唇里的肉才勉强让自己正常发音。
“是季景林的，他死了以后，我偶尔开开。”季枫偏过头来，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容，“怎么？突然对我感兴趣了？”
正说着，手机铃声响起。
他掏出乔烟的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语气冷漠地向她下达旨令，“告诉他们，江书遇家暴你，你要离婚。”
“我不会说的。”
“可以，但是你父亲和继母会有什么下场，我就不知道了。”
此话一出吓得乔烟心脏骤停，大脑有霎那空白。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她不敢用家人冒险。
只好咬紧牙关点点头。
对方哼笑了声，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可不等她张口，电话里的胡秀抢先说道：“烟儿，你在哪啊？精神病院来电话说媛媛怀孕两个多月了，我跟老乔都急死了，不知道去哪找这孩子爸爸啊？”
乔烟抬眼看向后视镜，只见男人眉头猛骤，目光迅速一凝。
她心下了然，立刻朝着手机大喊道：“孩子是季枫的！去验dna！”
车子紧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划破夜空。
季枫把手机扔出窗外，双手揪住她的衣领，双眼燃起熊熊怒火。
乔烟全然忘了怕是什么，妩媚的水眸溢满幸灾乐祸的光芒。
“只要验出胡媛媛的孩子是你的，就说明你和她有染，自然就能牵出是你指示她怂恿季欢，害死季景林！没想到吧？老天都不肯放过你，用一个肚子里的孩子揭开你恶心的嘴脸！”
季枫绷紧下颌，气急败坏地把她扔回座位，急速调转车头方向。
“你要去哪？季枫，你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自首？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只有玉石俱焚。”
他很轻地笑了笑，双手握紧方向盘，紧到骨节发白，“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能彻底离开江书遇的地方。”
黑色轿车超速行驶在夜幕中，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影子，最后好似一只疲倦的黑豹停卧在南湖公园门口。
冬夜的冷风呼啸而过，给空无一人的公园更添荒凉。
乔烟还是第一次在半夜来南湖，这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地方。
宁静清澈的湖面光亮如镜，倒映出路边栽种的垂柳，美得像幅水墨画。
只是今天，在这样的心境和夜色下，这里宛如瘆人的坟墓，埋葬了她脑中所有美好的记忆。
季枫把她摁坐在长椅上，然后望着漆黑的水面，似是将自己融在黑夜中，卸下全身的伪装和防备，喃喃自语般念道：
“小的时候我不争不抢，季景林会打我骂我，说我是蠢货笨蛋，后来我门门功课考第一，可我妈说我做的是无用功，因为这家产只能姓江，再后来，季景林掌管了江家，我以为我终于有机会了，江家迟早是我的，我也再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人了，却没想到，季景林还有个私生子。”
他自嘲地干笑两声，偏过头来，“你知道吗？那个季欢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可季景林从没有跟他红过一次脸，凭什么呀？难道只有我活该遭受辱骂和奚落吗？
若是众生皆苦，我也不怨，但是老天不公平！凭什么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活得像众星捧月一般！一个病秧子能得到父母百分之百的重视，还是老爷子口中最得意的长子长孙，就连去盛康堂调养身体都能收获一份感情，凭什么？！啊？凭什么！”
季枫越说越激动，背影微微抖动，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恨意。
“我想毁掉他的一切，让他变成和我一样的人，我也真的成功了，只可惜我算错一步，让季景林的死牵扯到盛康堂，江书遇看不得你受苦，所以重回江家，打乱了我一整盘好棋！”
突然，他轰地转过身来，抓住乔烟的肩膀猛摇，“乔烟，成也是你，败也是你，我对你，真是又爱又恨啊。”
乔烟只穿了毛衣和牛仔裤，早已冻得全身发颤，再被这么一晃，整个人头晕眼花的。
她强忍住不适，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不好意思，我跟你没有这种羁绊，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害人不成反害己，你活该！”
她以为，这一定会激怒季枫，却不料对方竟笑弯了眉眼，俊朗的眉目隐隐透着神经质。
“你说的对，成王败寇，我认了，好在我还有最后一招，可以把江书遇一同拉进地狱。”
说完，他一只手把乔烟拎起来，推到湖岸边沿。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带着水汽的凉风滑过脸颊，乔烟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吗？”男人站在身后，把她的长发整理成一束，声音轻飘飘的，“一会儿就不冷了。”
“不……不要……”
“不怕，有季枫哥哥陪着你呢。”
“不！”
哭喊声嘶哑凄厉。
季枫哼笑了声，伸出双臂揽着乔烟，一起砸进水面。
冰冷的水蜂拥灌进口鼻，刺骨的凉意将她团团包裹。
衣服浸满冷水，带着身体往下坠，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窒息和寒意像两只巨大的手将她拉进绝望。
不知过去多久，乔烟突然不再觉得冷了，甚至有点温暖，好似飘在云层间轻盈。
和江书遇的过往像回放的老电影一幕幕闪过。
最终，定格在初识的那天。
“我叫乔烟，你叫什么名字？”
“江书遇，书写的书，遇见的遇。”
“书写遇见……爸爸说你比我大两岁，那我能叫你书遇哥哥吗？作为交换，你可以叫我烟儿。”
“好啊，烟儿。”
……
不远处，一个如箭般的身影疯了一样游过来。
乔烟紧紧闭上眼睛。
“书遇哥哥……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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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马上过去了，我尽量收着写了，应该不算虐吧？
最后再解开两人五年前的分别误会就差不多要结局啦！he结局，放心～
少年时光和生子撒糖会写在番外里～
祝宝贝们看书开心～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