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陶艺（一）

    戚时砚看着手机上程歆发来的邀请，陷入了思考。

    她说知道阿允快生日了，想亲手做一份礼物送给阿允。但她想先保密，给阿允一个惊喜，于是就邀请他和她一同去。

    想起来戚不允最近确实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戚时砚最终还是答应了程歆。

    这个位置并不是戚时砚熟悉的繁华的市中心，相比之下，更显得冷清。

    但是他此时显然没有在意这些，因为眼前的人已经笑意盈盈地为他套上了围裙:“戚先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戚时砚刚进来时就粗略地扫了一眼，这是一家陶艺制作的手工店，每面墙上都摆满了精美的陶艺制品，还有许多恋人在一起制作陶土时动作亲密的抓拍。

    程歆看出了戚时砚的迟疑，但她只是略显羞涩地低下头:“我想准备一个有新意的惊喜，想了好久才选了这里。”

    接着她又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神色抱歉起来:“不好意思啊，我没太考虑到戚先生，要不换个地方……”

    戚时砚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围裙，女人在靠近他时若有若无的玫瑰清香似乎也沾了上去。

    “没事，就在这里吧。”

    戚时砚抬起头，对着程歆微微一笑。

    半小时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他虽然在商业和企业管理上天赋卓越，但……戚时砚默默注视着自己手上那糊成一坨不成型的泥巴团子，还在旋转时时不时溅出零星的泥点子，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程歆的陶土已经初见雏形，她转头看了一眼戚时砚，这一眼就叫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戚时砚颇为幽怨地看她一眼，然后又十分倔强地自己捣鼓着这坨泥巴了。

    “看不出来，戚先生的动手能力还有待加强啊。”

    程歆还是不肯放过他，笑出声不够，还要在旁边笑着打趣。

    “你小时候没和朋友玩过这些吗？”

    像是很好奇，她托着头问道。

    “我……我小时候没玩过这个，我父母不允许我把全身都弄得脏兮兮的。”

    戚时砚抿着唇，努力回忆着那已经渐渐模糊的幼时记忆。

    “那你呢？”

    他看着程歆，忽然鬼迷心窍般问出声。

    程歆偏着头，似乎陷入了思考。

    “我吗？我小时候没人一起玩儿，我爸妈不管我，不过他们不打我就谢天谢地了，哪还顾得上其他的。”

    戚时砚只感觉从见到程歆的第一眼起，心头萦绕的那股淡淡的违和感更加强烈，自己却又说不上从何而来。

    他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道:“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其实不太认同这样的教育方式。”

    自从当初那件事以后，他对打骂孩子的父母愈发反感，甚至是到了厌恶的地步。

    程歆忽然又笑起来:“没事的，他们早就不打我啦，现在就算想……也没机会了。”

    她的语气轻快，可说到最后那笑容之下似乎并不美好。

    “哎呀还是我来吧！”

    趁着戚时砚愣神之际，她的手早已触上了他骨节分明的手背。

    温热，还有一点粘腻的触感传来，戚时砚这些年很少与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他对外虽然一直是温润有礼，可这样温和的外表之下是与他的弟弟戚不允如出一辙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