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的心脏说，我爱你
手机被黎臣攥在手里，攥得很紧。
他的眼睛看着程歆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恍惚间竟有些酸涩。
他就这样坐着，呆呆地坐着，不去想时间有多久，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让这每一秒的凌迟酷刑不那么痛。
黎臣是将近中午的时候来的画室。一直到高悬上空的正阳化作天边绯霞，落寞的云也隐在那一片红中，程歆才踏着小窗缝隙吹进来的一缕凉风进了画室。
程歆走路的声音放得很轻，因此黎臣最开始并未察觉到她的到来。
程歆看着他，一下就知道她说要他等着，他便一直等在这儿，等着一个甚至可能都不会来的人。
这副样子在程歆眼里有些好笑，于是她轻轻地笑出了声。
黎臣仿佛突然从另一个世界回过神，他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程歆，却发觉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程歆微笑着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悠悠地向前走去，走到他的身前，轻声问:“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黎臣张了张口，声音还有些哑:“我……对不起……”
程歆是真的被他逗笑了，脸上笑意愈发动人:“你在这等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跟我道歉的？”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走了。”
黎臣看着是真的着急了，他想要去拉程歆的手，可伸出的手很快又收了回来。
“不是的！”
程歆转过头看他，黎臣抿了抿唇:“你那天说，希望我的做的一切不是身体的顺从，而是于心的选择。”
“那你呢，是这样吗？”程歆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真的不愿意，没人强迫得了我，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是我，于心的选择。”
黎臣低着头，一字一句:“程歆，我的心脏说，我爱你。”
“哈哈哈……”
程歆猛然间爆发出一阵大笑，张扬恣意的笑声回荡在画室里。
她抹了抹眼角那不存在的眼泪，伸手捏住了黎臣的下巴。而对方顺从地仰起头，任凭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唇展现在程歆眼里。
“真乖……”
她轻声呢喃，指尖却暴力地摩擦着他没有血色的唇，直到那唇色变得殷红，她才又对着黎臣道:“怎么都要哭了呢，谁欺负你了？”
听着是关心，可这语气分明是调笑。
黎臣委屈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控诉意味。
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软:“程歆，你别欺负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随着话语落下的，是黎臣眼中溢出的一滴泪，晶莹剔透，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
“哦？你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程歆有意要逗弄他，而黎臣嗫嚅着，用极小的声音轻轻道:“你能不能多看看我……”
程歆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阿黎这是吃醋了？”
黎臣垂下眼，就在程歆觉得他不会回答时，他却轻声开口:“嗯。”
由于这副样子实在是乖的不得了，程歆便在黎臣还未反应过来时，吻住了那一滴清泪，随后伸出舌尖，极迅速地舔了舔。
脸上的温度迅速升高，黎臣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从脸颊的泪一直吻到了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带着清香，犹如林间盛放的玫瑰，娇艳的花瓣汲取着一场甘霖，绽放到极致，昳丽到近乎妖冶。
眼前人被吻得情动，全身染上了漂亮的粉红。
程歆结束这个绵长的吻时，黎臣软软地靠在她身上，头颅深深地埋入她的颈窝，直到程歆的气息将他拢在其中，他的心才真正放回原处。
他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她却没有继续的意思。
黎臣的眼睛湿漉漉的，心里的那团火焰烧到了全身，他就这样望着程歆，见她似乎就要止步于此，甚至有了离开的意思。
他慌乱地抱住程歆，低声道:“不要……不要走……”
程歆贴近他的耳畔，几乎触碰到了他敏感的耳垂:“阿黎，叫姐姐。”
少年眨了眨眼，火焰灼烧着他的理智，浑身都像是被放在炽热的炉子里炙烤，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下意识地就听从了程歆的话。
“姐姐……”
原本清冷的声线添上了几分暗哑，但在他没意识到时，也让这声“姐姐”变得格外勾人。
程歆的眸色变得晦暗，汹涌的物质在眼底流淌。
黎臣只感觉全身的火烧得越来越旺，似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他的喉咙本来压抑着声响，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涨潮中放弃了挣扎。
“阿黎感觉怎么样？”
即便在这个时候，程歆也不忘恶趣味地逗弄黎臣。
黎臣努力睁开迷离的双眼，却还是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他选择沉默，可是这明显满足不了那个身影的好奇心。
“看来是不愿意了……”
程歆低声叹着，作势要离开。
明明是拙劣的戏码，黎臣混沌的大脑却无法分辨出来，他只听到了“不愿意”三个字。
可这三个字却像触碰到了他记忆中的某个点，使得他骤然慌乱起来。
黎臣红润的嘴唇微张，茫然地睁大眼，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不是，我愿意的……愿意的……”
程歆没说话，他就一直重复着，低声重复着,“不要走……我真的愿意的……”
她也确实没料到这件事会给黎臣带来这么大的心理阴影，她又靠近了他一点，而后揽住他。
“没事，我知道。”
黎臣仿佛被这一句话击溃，他的理智并不清晰，却再也控制不住地眼泪决堤:“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不要走，对不起……不要抛下我……”
程歆有些无奈，多大个人了还哭成这样，再说从来都不是他的错他道什么歉啊，当然她自己也没错。
她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着:“对，我知道你愿意，我不会走的。”她停了一会，“那你多叫几声姐姐，我就原谅你了。”
“真的吗？”
黎臣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清秀的脸庞上是纵横的泪痕，好看的人连哭起来都是赏心悦目的。
没等程歆回答，他就一声声，一声声地低声唤着:“姐姐……姐姐……”
“嗯，阿黎乖。”
程歆忍不住又吻了上去，将那一声声的“姐姐”吞进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