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尸体是由一个清洁阿姨发现的。3月23日大概7时左右的时间，清洁阿姨像往常一样到绿化带的垃圾桶里收拾垃圾，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块用黑色塑料袋包着的正正方方的东西，不大，双手能托起，她用手掂了掂，发现这个东西软软的，手感像极了肉，接着把一层层的塑料袋打开，发现还真是一块肉，干干净净的，但看不出来时什么动物，想着绿化带里有很多野猫，能喂一下它们，她就先把这块肉放到了路旁，走到下一个垃圾桶去收拾垃圾，在里面又发现了差不多的肉块，直至第三个垃圾桶，发现了用塑料袋包裹的人脚，才匆匆报了警。
刑警来到了现场，把绿化带所有的垃圾桶、草丛堆等都搜查了一遍，总共发现了27快尸块，还有一袋的内脏器官，然后直接把这些尸块送往了检查机构，发现都来自于同一个人，由于尸体缺失了头部，手上和脚上的指纹都被刮花了，警方很难查明尸体的真实身份。直到23日19时，夏枂她们去报案，徐可失联了接近24小时，法医把尸体的dn□□段和徐可的dn□□段进行比对，才知道尸体的真实身份。
这个案件作案手法及其残忍，留下的证据不多，因开平市多年没有出过这样的恶性案件，这个事件很快就被传播开了，上了电视，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网上一片呼声，希望看到案件审理的进程，尽早破案，给开平市的警方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
远在京都的李显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啧，开平厉害啊，居然出了这么个案子”，李显拍了下大腿，动作相当粗鲁，“我说，沈清，你对这些消息都不关心的吗？”
坐在李显对面的是沈清，他们正在刘婆那儿吃着面。
沈清翻了翻眼皮，“你知道我最关心的是什么”。
“不都找了两个月了嘛，一点踪影都没有，我猜她可能不在京都了。”
“查了各系统的名单，没有她的名字。”
“你又黑进去了？”
沈清不想理会他这个问题，随意说道：“出了这么个案件，也要开平市的应付得来才行。”
“那是，希望我不会被派过去。”
沈清嘴角轻轻上扬，不以为意，瞧了瞧李显，是一副欠扁的样子。
3月23日晚上，确认了死者是徐可，警方就召集了第一批证人进行了审讯。
“请问你最后和死者联系是什么时候？”一个刑警在问着话，另外还有一个刑警在旁边做着笔录。
王队透过审讯室的玻璃，看着审讯室里的一切。
“我是3月22日，大概下午2时左右还听到了徐可的微信语音的，我手机里还有记录。”冬容连忙把手机掏了出来，把屏幕上徐可发给她的最后一段语音播了出来。
“我今晚要去做实验，你们别留我门，今晚不回来睡了。”语音里播着徐可的声音，声音里还透着一股急切，至于她急着做什么，她们无从得知。
“她是要去做什么实验呢？”
“这个我不清楚。”
“3月22日下午2时至3月23日，你都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没做什么，正常上课，吃饭，回宿舍，一直都和夏枂在一起，夜晚回宿舍，就看见贺知新已经在宿舍里了。”冬容想了想那天的事，说。
“最近你可发现徐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没有什么，就是不爱说话，这些日子更不爱和我们玩了，在宿舍以外的地方完全像不认识我们一样了！”
“是因为什么才不跟你们玩的？”
“一个流言……。”
冬容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两个警官都惊了一下，冬容又坐回去了。
“有个地方确实奇怪，开学前几天我就看见她从学校后门走了过去，那儿灯光很暗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但那个人很像她，但她微信我说要过几天才能去学校报道。”这个地方冬容确实没想明白，但或许对调查有帮助，就说了出来。
警官记录了下来。
冬容的审讯做完后，就轮到夏枂了。夏枂进入了审讯室，看了看两位刑警，自然地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问冬容的问题对夏枂又问了一遍，夏枂的说法基本和冬容的一致。说到流言那块，倒有些许不同。
“徐可确实在流言开始兴起的时候就不和我们玩了，但最开始我发现她对关于验孕棒阳性的那些流言有点敏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夏枂回忆了一下当时发现徐可听到流言时的样子，现在想来确实有那么点奇怪。
刑警对那个流言进行了详细的记录，看来这个案子或许要追溯到找到验孕棒那天？又或许更早，开学前吗？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还有一点，3月23日，就找到徐可尸体的那天，我看到秦教授很激动地跑进了绿化带，但又灰溜溜地走开了，不知道是否有关联，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那天他就问了那具尸体是不是徐可。”有个刑警多口，说了一部分信息出来。
“没什么，同学你可以回去了，谢谢你的配合。”另外一个警官起身欲要把夏枂送出门去。
夏枂并未抗拒，也顺着起身，只是转头的那刹，深深地看了那个多嘴的警官一眼。
贺知新的审讯比较简单，把问冬容的和夏枂的问题问了一遍，都能对应上，她去校外也只是去打工实习而已，由于都有不在场证明，很快就完事了。
“距离找到徐可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新闻上什么都没报道，绿化带那儿还是围着的，警方那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破案？”冬容很烦躁，在宿舍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别再晃了，行不行？你不烦，我看着你都烦。”贺知新向冬容喝道。
贺知新这几天都在宿舍，把打工和实习都取消掉了，可能她也需要时间来沉淀一下。
“我不这样的话，我就会想起徐可，我要忙起来，才能暂时回避。”冬容委屈道，脸蛋都皱起来了，像个小老头，眼角处能看出已经开始湿润了。
冬容之所以这么烦躁，一来是因为警方这几天确实没有什么进展，而她又很想快点抓到真凶，凶手肯定相当凶残，才用这样分尸的方法致人于死地，二来可能是为了逃避自己的过错，把所有责任过错都推到了警方身上，所以冬容这几天都很暴躁，随意地向身边的人撒气。
夏枂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从冬容得知徐可消息后哭得撕心裂肺，到沉默，事不关己，把外界都隔绝开，到现在的脾气暴躁。她不能完全理解冬容，但她得知徐可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被什么抓住了一样，她试想了一下，如果受害者换成了冬容，她的反应可能会更加激烈，这也让她对冬容最近的行为更加宽容。
“有一点很奇怪。”夏枂为了转移冬容的注意力，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说吧，是什么？”冬容擦了擦眼角，眼睛有些微红。
“上次审讯的时候，有个警官说漏嘴了，那天秦教授跑过去问了他们尸体是否是徐可的？但那时警方都没有比对dn□□段，秦教授就已经猜测到徐可身上了，除了我们知道徐可是失联了，或许我们还漏了个秦教授。”夏枂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贺知新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秦教授了解一下？”冬容迫不及待了，她想快点知道更多消息。
夏枂查了查值班表，说：“嗯，刚好今天是秦教授值班的，我们去找秦教授吧。”
秦教授有自己的办公室，平时是不在办公室办公的，除了值班的时候。
她们几个来到了秦教授的办公室门前，夏枂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秦教授的略微粗哑的声音响起了。
夏枂定了定神，最终还是拧开了门，地上散落着论文、纸张，还有一些书籍，看起来非常凌乱，并不像平时教授办公室该有的样子，室内昏暗，没有开灯，除了一些透过百叶窗射进来的光亮，再无其他。秦教授坐在椅子上，头发泛着油光，粘成一簇一簇的，下巴留着须根，衬衣皱皱巴巴，一看就是几天没有打理过的样子。
秦教授认得夏枂，她成绩很好，而且是徐可的室友，见她和其他两个室友进来后不说话，他倒是先开了口，“什么事？”
夏枂也没想和他周旋，开门见山地说：“想向您了解徐可的情况，她和您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秦教授望向了窗外，沉默了许久，久得夏枂觉得他并不会宣之于口了。
秦教授却缓缓地说了出来，“我和徐可”，顿了一下，“的确不是正常的师生关系。”
夏枂原想着他会辩解一下，想不到他却这么大方地就承认了，毕竟徐可已经不在了，他作为老师，如果顾及以后的职业生涯和名声，其实没必要跟她们几个学生较真，糊弄过去可能是最好的。
他接着说：“我和她从小就认识了，只是后来我出国了，就没再联系，想不到再见的时候却是老师和学生的身份了，虽是如此，我也并不后悔。只是想不到徐可居然遭遇了这样非人的待遇，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啊。”
说着也抑制不住哽咽起来，一个大男人在她们几个学生面前掩面哭泣，看来他对徐可的感情是真的了，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的，或许从重遇那时开始，又可能是更早，有些回忆只属于他们两个，外人无从窥视。
夏枂她们对于徐可怀孕一事都稍稍惊讶了一下，还有一些问题，有些问不出口了。
贺知新却没有那么无所适从，问道：“徐可开学前就回来了，是去找你吗？”
“是的。”秦教授并没有否认。
“那她22日那天骗我们说是去做实验也是去找你咯？”
“是的，但下午的时候，我和她因为孩子的事情吵了一架，之后我就联系不上她，我以为她跟我赌气回宿舍了，想不到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谢谢您，老师，打搅了。”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夏枂并不想再去揭别人的伤疤，这样对愈合一点帮助都没有，大家现在需要的是真相和时间，才能慢慢抚平这样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