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会成为你的利刃
要把天律和周和运回家里可不太容易，难点主要在天律身上，打完一架，他简直成了一个血人，背上的刀伤几乎把整件衣服染红。
原本沈洁璇提议要去医院，可周和连忙拒绝。天律可是这个世界的外来客，换种说法就是“黑户”，让他去医院的话难以解释为什么他没有身份证，一个弄不好他可能还会被当成稀有物种圈禁起来，周和可不敢冒这个风险。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保护过自己的人。
“那好吧。”沈洁璇对周和几乎就没有拒绝的，她相信周和拒绝一定有他合理的理由，其中肯定有难言之隐，“那就去我租的房子吧，顺路买点止血的东西。”
“你还能走吗？”周和关切道。
天律点了点头，背上的伤并不致命，他暂时没有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那就快走吧。”沈洁璇对天律可就没有这样好的脸色了，在她的视角里，天律就是害周和涉险的罪魁祸首，“你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三人磕磕绊绊来到一所公寓楼前，算不上什么顶级的公寓，但从外表看上去也至少是个中上档次的楼房了，比学校破破烂烂的宿舍不知好了多少倍。
周和心里暗想，原来学姐是个有钱人啊。但在外面租了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还要回宿舍去住呢？
算了，不去想这个问题，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天律给安置好，他的伤口还在冒血呢。
周和用他那瘦弱的身躯支撑着天律，想尽可能地减少天律受到的痛处。
顾及到天律的伤，周和走得很慢。这种情形下，走得越慢就越累，周和一路上为了坚持下来，快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天律看着搀扶着自己的周和，不免有些动容。其实他自己也可以走，但周和坚持要搀扶自己，看他那窄窄的肩膀，明显是负担不起自己人高马大的重量。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
“那怎么行？你可是伤者。”
周和含了半句话没说出来，怕说出来显得矫情。
“而且还是为我受的伤”周和心想。
“进来吧。”沈洁璇打开公寓的门，侧身让两人进屋，“你们随便坐，我下楼去买点药。”
周和扶着天律在屋里坐下，好奇地打量起这间公寓。
周和除了福利院那一间小小的宿舍，就是学校的宿舍，因为没有什么朋友，他也没机会去别人家作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除了宿舍以外的住所。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布局简单，客厅里没有什么摆件，一张茶几几把椅子就是全部。也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用手在茶几上轻轻拂过，手上沾满了灰尘。
饶是这样一间公寓，也足以让周和感到向往。
客厅背后是卧室，卧室门关着，出于礼貌，周和没有再往里参观，他回到了天律身边坐下，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两人相顾无言。
天律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说说吧，你怎么招惹上了这样一帮人。”
莫名被卷入纠纷，天律觉得自己有资格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确实如此，事情发展成这样，周和即使再担心自己做代练的事情无法被天律接受，他也不能再缄口不言，被伤成这样的天律值得知道真相。
周和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强压着自己心头的不安，把事情的全过程和天律说了清楚。周和讲故事的条理清晰，天律也没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地方。
“果然是爱坏规矩的老鼠。”天律下了结语。
周和心中一黯，把事情摊在台面上，真的会被天律讨厌。两人虽然才刚认识不久，但周和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很重的失落感，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随时能哭出来。
天律以为周和还在担心会遭到顾翔宇的报复：“你放心，我不会姑息这种不守规矩之人大肆作乱，他敢再来，我必肃清到底！”
“啊？”周和被天律这番话搞得有点懵，难道他说的“坏规矩的老鼠”指的不是自己吗？
还是确认一下为好。
“你说的不是我吗？”
“你？”天律也不明白周和为什么会往自己身上套，“你做了什么坏规矩的事情吗？”
“我给人当代练啊。”这难道不算吗？
“有明文禁止不许当你说的这个代练吗？”天律问。
“确实长劫这个游戏是没有官方禁止代练啦。”
“没有禁止，那就说明这是一种正当的职业，不算坏规矩。”天律点头，认可自己的说法，“但那个人，欺凌弱小，撕毁条约，桩桩件件，都值得天罚。”
天律说得大义凛然，周和却满脸黑线。头一次听说代练是正当的职业。
“你能不能不把‘天罚’挂在嘴边？”这词不管听几次都怪得很，毕竟周和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天罚”明显属于封建迷信的范畴，一时之间他无法接受。
“况且你现在也不在长劫了，为什么还要当执法者呢？”周和看着天律的伤口叹了口气，“你也算是再世而生了，当个普通人安稳度日不好吗？”
安稳度日，多么温暖的一个词，又是一个多么难的词。对于周和而言，忍耐下这些非人的霸凌，潜心求学，谨小慎微，所求也不过是一个安稳度日罢了。
“为什么？”天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是为了肃清祸乱而生，维持秩序和公道就是与生俱来的责任，我从来没有想过原因，也不会因为我身处异地而质疑这份责任。”
这对于天律而言，不但是一份责任，更是一份荣光。天道选中了他来当这个执法者而没有选旁人，足证天道对他坚守本心的认可，若是他违背了这份职责，他无颜面对自己的诞生。
“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神了，你已经不像以前一样有弹指一挥而灭敌的能力了。换句话来说，你的能力已经和你的职责不匹配了。”
天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反驳，而是站起身来，在客厅走了一圈。
“你别动啊，你的伤口还在冒血呢！”周和站起身拉住天律，想把他按会座位上。
天律却一把拉住周和的手腕，直盯着周和的眼睛：“你喜欢这里对吧？”
从他们刚进来，天律就从周和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他不知道这样一所陋室有什么值得神往，总之周和喜欢。
“这里的主人就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吧？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你也可以制伏她。”
什么叫就算是我？这个人的口气里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真叫人不爽。周和没有回答。
天律抓着周和的手又上了一分劲，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不如我们合力把她干掉，将这间屋子据为己有，安稳度日，你觉得如何？”
周和震惊，这是什么恶魔的低语？他认真的吗？
天律神情严肃，并不像在说笑。
这还是刚刚满口大义正义凛然的那个人吗？
周和摇了摇头：“当然不行。”
天律逼问：“为什么不行？”
“因为她是我的学姐，我和她无冤无仇。况且这间房子的主人也不是她，她应该也只是一个租客。”
“如果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呢？如果她还是一个垂垂老矣、年过八十的老人呢？”
“那也不行，这样做是违法的！”
“违法又如何？违法的难道只有你一人吗？难道那个拉帮结派上门寻仇意欲置你于死地的人不违法吗？人人都违法，为什么你不行？是因为你太过弱小吗？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你见过我的战斗力，即使我现在失去了神力，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十人以内，我可以打包票，不成问题。”
天律凑得更近了，几乎是贴在了周和脸上：“只要你愿意，我会成为你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