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与他有关
西苑内。
苏檀还在书房内,看着那些近几日送来的书信,正谋划着下一步该如何办时,便听到门外有匆匆脚步声传来。
她抬眼,那声音就停在门外,道:“公子,有门房来传,有人上门来要见您呢。”
苏檀挑了挑眉。
还真是稀奇,何人要见她?
“门房可说是何人?”她手中笔墨未停。
“奴婢不知,门房也不认得,但那人说是您的亲戚。”
亲戚?
苏檀着实吃了一惊。
她在这汴京还能有什么亲戚?难不成是母亲那边的?
因下人们瞧不起苏檀,连带着这寻上门的亲戚更是眼都不带瞧一下的。
何况前来的是位妇人,乌黑的头发盘成一个简单的髻,上面看不到任何头饰,瞧着就不像是富贵人家的。
既不像出身富贵的,门房便随意地将她领至偏房,连杯热茶也不曾倒一杯。
那妇人面容有些严肃,半分笑意也无,两道法令纹徒添了许多冷意。
大抵等了半个时辰,见偏门处不见人来,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从几个门房敷衍的行事中知晓,这几个人没将她放在眼里,亦是没将苏檀放在眼里。
她正欲出去理论一番时,便听到几人在那儿闲聊:
“谁知晓是哪儿来的亲戚?说不定是来打秋风的,看她衣着那寒酸样儿!”
“话不能这样说,没准儿是五公子在江南的母家人呢。”
“什么母家人,这么多年了何曾见过她们来了?也不见关怀五公子啊,这种亲戚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十有八九就是打秋风的!哪有人上门来寻亲,求人办事却半点好处都不肯给的,咱们替她通报一声没让她滚就已然不错了。”
那几人说话声并不小,好似根本就不避讳。
妇人眉头皱的死紧,冷声道:“我还想着她当年千里迢迢要嫁过来的侯府是什么好地儿呢!原来不过就是一处臭水沟,去!将你们老夫人叫来!”
这声音并不小,几个门房听了个清楚,愣了下后随即大笑:“将老夫人叫来?哈哈哈,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门房甚至还站起身,想要将她撵出去:“让你进来坐着就是给你脸面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成?”说着就要伸手去拽她,却不想反被那瞧着柔弱的老夫人一手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将老夫人叫来,如若不然,我便进宫去!”
动静闹得越来越大,有个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仆从恰好经过,就将此事禀报给了老夫人。
若是平日里,老夫人听了不以为然,但听到千里迢迢,进宫等字眼后,她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刹那间脸色变得苍白。
她猛然地起身,问道:“那人什么模样?速速道来!”
那仆从如实道:“瞧着像是从乡下来的,衣着简朴,还冷着一张脸,看着很凶。”
老夫人脑中逐渐浮起一抹身影。
坏了,难道是她?
顾不上别的,老夫人大惊失色地厉喊:“糊涂!那人岂是几个门房敢怠慢的!快,快去将那人请到花厅中,好生伺候着。”
说完,她自己也迅速地往内室走,忙着更衣。
不一会儿,那仆从返回来,焦灼道:“老夫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请了,但是那人却不肯跟奴婢走,还说若是今日那几个门房不给个交代,那么整个侯府就跟着赔罪。”
老夫人彻底慌了,又气又怒:“将那几个门房拉去打顿板子!”
随即她几乎是连走带跑地往府门处奔去,待赶到时看到眼前的场景后起了一身冷汗。
几个门房将那妇人团团围住,显然瞧着似乎要动手的样子。
那妇人也不慌,在中间抱臂站着,冷眼睨着气喘吁吁的老夫人:“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多年未见,你如今满身珠翠的,瞧着日子过的很是舒坦。”
“你”
“你什么!如今翻身做了老夫人,就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不成!”那妇人冷冰冰望着她,面上尽是嘲讽之色。
“我”
“我什么!你在我面前,还有资格称我!”
老夫人涨红着一张脸,面色极其难看,苏檀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这张脸和前世里自己见过的一模一样。
此人不是旁人,而是永昌侯的嫡妹,也算得上是老夫人的小姑子,但她可不是寻常的世家女子,自小离经叛道,后来更是女扮男装混进了军营。
被老侯爷知晓后带回祠堂打了一顿,她脾性也是极大,留了封信后连夜偷偷离开了侯府,而后更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屡获军功。
是以,站在面前冷眼讥笑老夫人的,正是当年侯府的九姑娘。
苏檀走上前,恭敬行礼:“见过姑祖母。”
那妇人不见惊讶,目光挪到苏檀身上后打量了一番,道:“长这般大了。”
苏檀笑了笑:“是门房未传达清楚,若知晓是姑祖母来了,我必会早早候在府门口。”
妇人又瞥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和你爹娘却不尽相同,油嘴滑舌的,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檀被她说油嘴滑舌,也丝毫不恼,笑着道:“人生在世有许多身不由己,我也是不得已才为之,学好虚与委蛇的本事才能活命,想必姑祖母对此也深有体会吧?”
这话其实是一番试探,他并不知晓这位姑祖母忽然回府是何来意,又是何由头。
那妇人笑了笑,从怀中取了块东西出来,朝她一抛:“瞧瞧这是何物。”
苏檀先是愣了下,接到手中后觉得很是眼熟,再一想终于想了起来,这蟠龙玉坠,是
不是别的,正是与年初时苏檀要作为年礼送给萧时宴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后来被他生气赏给了薛景昀,几经转转,又回到了萧时宴手里。
萧时宴?!
他分明离京在外,怎会让姑祖母来寻自己?
或是说,这位离家几十年载,军功赫赫此时应当镇守在北境的姑祖母,怎会与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有关联?
又或者,姑祖母本就是萧时宴麾下之人?
但这些问题,都与她心里此刻迫切想知晓的问题不一样。
于是顾不得老夫人还在旁边,她抬眼满含期待地问道:“一切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