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幻境九：真相
雪衣男子边用指尖挑弄着竖起的狐耳，边瞥了冷琢尘一眼：
“当年你与帝姬初见时，到底发生何事？你最好如实道来，否则，我便让你血溅大殿。”
他语调轻扬，前面仿佛在叙事，后面一句，顿时露出明晃晃的杀意。
冷琢尘气结，怒道：“你！”
那男子掀了掀眼皮，温情的双眸骤然变成褐瞳，冷光直射过来。
身后若隐若现的麒麟尾，使得苏檀汗毛直立，感觉到威压，下意识地想转身看。
却不想那男子捂住她的眼，不动声色地收回尾巴，又恢复了清风霁月的模样，仍是懒洋洋地抱着她，朝冷琢尘微抬下巴：
“讲吧。”
冷琢尘纵使再愤懑，也被方才所见吓得丢了气势。
他亦心知，此时是在幻境中，难免会有实力超于他之人，若自己当真被杀于此，那么心愿难了，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苏檀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心中的猜疑已有了个七八分。
恐怕，这男子所说的…都是真的。
冷琢尘搜寻着记忆，冷声道：
“初见花灯节那晚，本尊对你出手相助，你便对本尊一见钟情，追随着想要嫁与本督，后来本尊不允，你竟以死相逼，这才得来了婚事。”
苏檀咂舌。
帝姬的记忆里，同他描述的大体都是相似的，只是细微末节之处，她实在不知。
原身长于青丘，在哗行之前不过是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化形那日，偷溜着出了青丘，跑去人间看热闹。
小帝姬第一次到外头的时间，自是好奇欣喜，在人间流连忘返，随着街上人流越来越多，小帝姬便与一位少年擦肩而过。
惊鸿一瞥间，小帝姬迷了眼，下意识回头望去，只看到他芝兰玉树的身姿。
即便是在美人常见的青丘，她也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男子，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身影。
身侧火花似锦，而她眼中仿佛只有那道身影。
直到小巷深处，那身影忽然不见。
而小帝姬不知晓的是，自己倾国倾城的容貌早就被人暗中觊觎上，还跟在她身后许久。
见她孤身一人，那些人贩子瞅准机会，一下子全都跳了出来淫笑着盯着她。
就当那群人快要出手时，一把利剑直直地飞过来，小帝姬还未看清，那剑刃就从那群人脖颈间划过。
鲜红的血迸了一地。
那道如玉身姿也悄然而落。
是他！
等小帝姬追上去时，那身影又快速地消失了，她只能捡起地上那把剑。
剑身上灵气攒动，小帝姬靠着那灵气指引，很快就寻到了修行此灵气的宗门。
而这剑的归属，乃是宗门仙尊冷琢尘。
她一番打听，得知冷琢尘并无爱侣，于是死缠烂打地想要成为他的仙尊夫人。
若是以苏檀的性子，是绝不会做出这般因着救命之恩就嫁人的事来。
但原身是帝姬，此事已经发生。
当初冷琢尘答应娶帝姬，不过是看到了她身后青丘的实力，待宗门稳定后，他便暴露本性，将帝姬关在祠堂内。
另一边又将心上人芳菲接到身边，毫无顾忌地卿卿我我，大秀恩爱。
苏檀将帝姬的记忆过了一遍，心里满是对冷琢尘的鄙夷。
她非帝姬，而冷琢尘亦非帝姬初见时惊鸿一瞥的少年人，那她还留在此处做甚？
那雪衣男子听完后轻笑一声，问苏檀：“他所言皆真？”
苏檀忐忑不安，莫名地察觉到一丝醋意，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反驳，这…万万不能承认。
但雪衣男子并未再问，而是转头看向冷琢尘：“你撒谎。”
冷琢尘眉心皱的死紧：
“帝姬都未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本尊撒谎？况且，此乃我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凭何来指评头论足？”
那句‘我们之间的事’，惹得雪衣男子嗤笑一声。
“啧啧，难为你今日绞尽脑汁地想来这番话，编成了初见的故事。”
“你！”冷琢尘愤愤，“那便让帝姬来说。”
苏檀冷不防被指，心里百个不情愿，她此刻并不想开口。
可又不得不开口，正当她启唇时，雪衣男子揽过了话头：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想让帝姬开口她便开口？无论帝姬开口或是不开，我都可以说你就是在撒谎。”
“好！你既知晓其中经过，那便你来说！如若不说，便是你故意装神弄鬼，并不知晓！”冷琢尘简直要气到爆炸。
“我知不知不重要，你自己心里清楚，那晚你是真的在花灯节上，还是在别处。”
语气游刃有余，冷琢尘看他的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那日，正好是后山祠堂被催坏的时候，他忙着修建祠堂，脚不沾地片刻都未停歇，哪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人间的花灯节。
这事，他为何会知晓？
冷琢尘猛然抬眼，就看到雪衣男子嘴角挂着讥讽，以及仿佛在看傻子的眼神。
他顿时羞恼，直到此刻，他总算是看出来了。
这人设了套，一步步套出他的话，直想将他打入名誉扫地的境地。
苏檀嘲讽地笑了笑：“那少年既然并非仙尊，那会是何人？而仙尊分明不是那人，却冒充那人，又是意欲何为？”
眼底明晃晃地轻蔑让冷琢尘深深不适。
曾几何时，这蠢妇跟随在自己身后，心甘情愿做任何事，怎的转眼就被外男三言两语哄骗住，与他同仇敌忾站至一边？
她不是日日待在祠堂内，何时认识这外男？
或是说，尽管她身在祠堂，却早已同这男子暗通款曲？
想到这里，冷琢尘心中似有万般熊熊烈火奔腾，好啊，这蠢妇胆敢给自己戴绿帽！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浑然忘了此刻还在幻境中，也全然忘了身侧的芳菲还在。
“帝姬当年可是见过那人侧脸，这才寻了过来的，难不成，本尊还能换脸！”
冷琢尘气的半死。
他有什么错？
当初帝姬对他死缠烂打，他说了对她并无情意，也从未去过什么花灯节，可帝姬不信，硬说在花灯节见过他，这张脸她不会弄错的。
如今却矢口否认？
身侧的芳菲早被他忽视彻底，脸色变得苍白不堪。
雪衣男子见冷琢尘理直气壮地辩驳，不由得轻笑：
“你这脸，自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