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生反叛之心
苏义康将陈氏的私库翻了个底朝天，虽说还未细看那些陈氏恶行的毒药使用记录，便被三夫人拿走了，但他心里是门清。
陈氏所为，已是罄竹难书。
面前的陈氏唇部伤口包着纱布，细细血迹从里面沁出，看着触目心惊，面上红肿着，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
苏义康满脸怨毒地瞪着她。
若非念在陈氏为他生儿育女的份上，他早就一纸休书休了陈氏，遣送回娘家。
但他又畏惧陈氏大哥荣安伯，只能强忍怒火，沉着脸一言不发。
陈氏早就没了一个时辰前疯癫模样，面色惨白地跪伏在地，朝夫君磕了个头。
尽管年过三十，陈氏依旧身姿窈窕，腰身纤细，盈盈下拜的模样颤颤巍巍，隐隐有些风韵摇晃。
苏义康到底是色欲智昏，不禁晃了眼。
不过是短暂的刹那，他又回过神，想到陈氏这美貌之下藏着的是何歹毒心肠，自己万万不能被她迷惑。
大抵是掩盖自己方才兴起的龌龊心思，苏义康微微恼怒，抓起手旁的杯盏就往地上一掼。
瓷片四溅，在陈氏膝盖旁散开：
“陈氏，枉费你这么多年在我面前装的大方得体，背后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心狠之事，你可曾想过这些事暴露，会给我永昌侯府蒙污？可曾想过会祸及我的仕途？！”
苏义康义愤填膺，眼神恨不得能杀人。
陈氏却是学聪明了。
若是以往，她会喋喋不休地叫嚷着自己是冤枉的，但此时却不辩驳。
她一口承认，抖着嗓子道：
“老爷恐已看到私房中的那些，妾身均可认下，妾身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起了歹毒心思，但妾身这些，都是为了咱们二房啊。”
她不狡辩，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二房，让苏义康心下稍稍缓和了些。
陈氏抬起头，已是满脸泪痕：
“事到如今，妾身也无法反驳，但请老爷静心听妾身一言。”
她言辞怯怯，苏义康更加动摇几分。
毕竟二人也是少年夫妻，也曾有过恩爱的时候，苏义康虽滥情，但也是心软之人。
但他不想自己心思被陈氏看出，仍讥讽道：
“你所做这些，如何能与为了二房扯上关系。”
陈氏未理会他的这些挤兑，有理有据解释：
“老爷想想，当今陛下以法治国，最是看中礼法，其中缘由为何？乃是陛下出身也名不正言不顺，老爷乃朝中大臣，英明神武，对此该是心知肚明的。”
她一味抬高讨好，被她这么一捧，苏义康心头倒是有些发虚。
他这官位，可不是靠自己真才实学得来的，而是依靠永昌侯府的庇荫，勉强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又走了狗屎运，得了个外派的差事，办的极好这才回京升迁。
关于朝中政事，他哪里懂那般多，但在陈氏面前他也撇不下颜面，只好点头道：
“我自是知晓的。”
陈氏目露崇拜，接着道：
“当今太后也并非彼时的中宫，而陛下也非中宫嫡子，自陛下登基，朝中一直有人暗自诟病陛下出身，这几年陛下亲政后，再加上萧督主的一手镇压，这才堵住了那些御史大夫的嘴，但民间对此的声音却从未消失。由此可见，不仅世家大族，乃至世人，都是对嫡亲血脉执念深刻。”
苏义康下意识点点头。
他自己也是由妾室扶正的老夫人所出，自是受过不少指指点点的，并且被说过，他的身份庶出，不能承袭爵位。
倘若他的母亲是永昌侯原配夫人，他何需沦落到同自己的侄子争夺世子之位的地步？
陈氏见他面色松动，眉目间透着暗喜。
“你继续讲。”
“那夫君想，咱们不仅要同苏檀抢夺世子之位，还有三房的人也不容忽视，倘若再不使些手段，那爵位何时才能落到咱们头上？”
此话一出，苏义康的眉头果然皱的死紧：“休的胡言乱语！”
他低斥时，一直盯着陈氏，却并未像之前那般喊着对她打打杀杀。
陈氏便知，自己一番话说到他心坎儿上去了，她膝行几步，挪到苏义康腿边攥紧他的衣摆道：
“如今此处也无外人，就老爷和妾身，门一关，咱们也可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夫妻俩这般说着，浑然没注意到屋外有个黑影暗中而立，将这些话都听入耳中。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黑影才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永昌侯府，废弃偏远的角落处。
那黑影落在一道修长身影的面前，将方才在二房院中探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话落，院中落叶可闻。
那身影并未说话，半晌才冷笑道：“陈氏是觉得自己聪明，想展翅单飞？也不知晓自己有无那个命。”
蠢笨之人，如今竟也生反叛之心。
他抬头望月，惋惜地长叹道：
“养了这么多年，依旧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既如此，你便下去，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那黑影领命，悄无声息退下。
这厢苏义康和陈氏二人言辞凿凿，说到最后，竟彼此心生几分夫妻同心的意味来。
正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嗓音：“老爷，妾身给您送安神汤来了。”
那嗓音娇软，如同黄鹂鸣叫一般，叫人遍体酥麻。
陈氏眉头紧锁，袖中的手攥成一团。
她心中对这些以色侍人的小妾厌恶不已，苏义康却不是这样想。
奔波了一整日，疲倦和愤怒交杂，听着这嗓音，他心头松快不少，浑身也如同馋虫在爬，顾不得陈氏还在此处，挥手道：
“进来伺候吧。”
外头的美人娇滴滴地应了声，接着便推开门走进，身姿婀娜，着一身素纱衣，隐约可见衣下白皙的肌肤。
她丝毫不顾陈氏，扭着腰明目张胆地依偎进苏义康的怀里，沉甸甸的白兔挤压在身前，素手撩拨着他的胸口。
“老爷，妾身伺候您用汤，快趁热喝了。”
苏义康哪里受得住，抓住她的手吻了吻，“小浪蹄子，穿成这般是想勾引爷？”
二人郎情妾意，仿佛干柴烈火，丝毫不将一旁的陈氏放在眼中。
陈氏眸色通红，看着那两团白花花的肉身交缠在一处，恶心不已，更像是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她跌坐在地上，想动弹却挪动不了，近在咫尺的画面，让她觉得自己此生就是场笑话。
方才夫妻二人的同仇敌忾还在耳边，如今美人一来，那点可怜的夫妻同心就荡然无存，眼前的人才是她真实的夫君，是她相伴了多年的‘良人’。
简直无耻至极！
那声音越来越高亢，陈氏终于回神，也彻底想通了。
苏义康从未重视过她，她如今这般凄凉，全乃拜他所赐。
闻到弥散开来的恶心气味，陈氏终究是没忍住，腹中翻江倒海地哇了一声，吐了满地。
污秽物溅到了旁边还在‘耕耘’的二人身上，热情如火顿时偃旗息鼓。
苏义康面沉如水，看着吓懵了的小妾，意兴阑珊，又迁怒于她狐媚子般的勾引，挥手让她速速离去。
地上的陈氏吐了又吐，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