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般厌恶
闻言,苏檀脚步一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这是何意?
就算是要折辱她也要挑个时辰或者场合吧,难道就在这酒楼厢房不成?
苏檀咬着唇,气的差点儿要哭了。
半晌不见动静,萧时宴睁眸,看到她小脸微苦,泫然欲泣的样儿,便知她会错了意。
“怎么?上次本督救你一命,连声谢意都不曾听到,如今要你伺候奉茶都不行了?”
苏檀:???奉茶?
又瞅到他面前桌上摆放好的茶具,热水都一应俱全,就缺个煮茶的。
她快要滴落的眼泪猛的收回,讪讪上前,挽起了衣袖。
当真是吓着她了,她还以为萧时宴要…,罢了,伺候奉茶总比她歪想的那事体面的多。
水烟袅袅,苏檀执起茶壶,手势优雅地倒着茶汤,那皓腕纤细,与茶叶的嫩绿色交相辉映,看的萧时宴心头微漾。
而苏檀正沉浸在煮茶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萧时宴挪身靠了过来。
只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搭上了她的手腕,肌肤相贴间,能清晰感受到传来的温热,让苏檀不禁一颤,茶盏都掉了。
萧时宴顺势握住她的手,往后一拉,从后面将她拉入怀中。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苏檀下意识地偏头瑟缩了一下,却听到那人清冽的嗓音:
“躲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就是怕你吃了我,苏檀心道着,并不敢回应,只能任由他身上的冷香气息,丝丝缠绕,将她包裹。
萧时宴没打算放过她,勾了勾薄唇,下巴在她颈窝轻蹭,激起她一阵战栗。
而放在她腰间的手掌,也逐渐加大力度,温柔地摩挲着,苏檀眼角含泪,侧过脸去瞪了他一眼。
她是真的受不住他这样触碰。
那晚她就是这样被箍在他的身下,蜷缩着噙泪求饶,反倒是招来他更加放肆的凌虐。
怕是有人天生体质如此,敏感至极,萧时宴明白过来,闷声笑了笑,道:
“怎的还哭了,这般可怜。”
说着,放开腰间作乱的手,替她拂去盈盈泪珠。
苏檀只道他是假模假意,她为何哭还不是怨他,明知故问!
心口憋着一股气,便趁着萧时宴不察,用力地从他怀中挣了出去。
“哪有!”
甚至还倔强地擦了擦眼角,垂头不理会他。
萧时宴哑然失笑。
小东西的胆儿真是越来越肥了。
那晚在马车里的时候倒是果断决绝,求他怜惜,如今不过几日,却是碰都碰不得了?
若非这四香楼不合适,换做其他地方,他定要小东西吃些苦头。
苏檀垂着眸,自是看不到他面上玩味的神色,只是感觉腰间的温热仿佛还尚在,灼烧着她的肌肤,将她心智都扰乱了。
这萧时宴,真是太会折磨人了。
此时,门外响起叩门声响,一般人是不会来打扰的,能叩门,必是有急事。
眼看这萧时宴要走,苏檀也随着站起身,却听到他边走边说:
“今日答谢算不得数,改日再来。”
什么答谢,明明说的就是伺候的事儿!
苏檀咬着牙,愤愤道:
“是,我也早就为督主准备了谢礼,择日便奉上。”
谁料,萧时宴回头,满脸的不赞同:“本督主不喜那些俗物,你不如去学学怎么伺候人更有用些。”
随后转身开门就走了,不给苏檀留下拒绝的机会。
身后的苏檀张牙舞爪。
气死了!
拢好衣襟后,她这才走出房门,却不想与旁边厢房窜出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苏檀只觉得胳膊都撞痛了,呲牙咧嘴地抬头一瞧,就见那人醉醺醺地盯着她。
嘴里嘿嘿笑着,语气轻佻至极:
“这是哪家的公子,怎的细皮嫩肉比女子还娇艳?”
说着,还鼻尖翕动,狠狠地嗅了嗅,“哇,还香气扑鼻,快到我怀里来,让本世子好好地宠你。”
男子魁梧的身躯朝着苏檀跌跌撞撞走了过来,还伸手想去拉她,幸好她身轻,灵巧地避过了。
旁边也围了群人在看热闹,大明不禁男风,那些纨绔子弟对勾栏女子失了乐子,便将目光投到了小倌儿身上。
今日莫不是偏被她碰上了,好男风的人?
苏檀转身欲走,不愿沾边儿,却不想那男子根本不放人,长臂一伸,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不敢多言。
笑话,这可是燕亲王世子,谁敢多管闲事?
眼看着那男子就要抱住她了,苏檀灵光一现,趁着他不防,对着他的胯下就是狠狠一脚。
“啊!”
男子痛的冷汗直流,瞬间便面色惨白,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四香楼。
厢房内的客人俱都开门探头望了过来。
这时,旁边的厢房内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嗓音:
“朱彻,几日不见,你胆子倒是挺大。”
苏檀闻言,眸光一闪。
原来这醉酒男子是朱彻,燕亲王世子,臭名早已昭著汴京,最喜出入烟花柳巷之地,不仅强抢民女,连稍有姿色的郎君,都会被他掳至府内亵玩。
只是眼下她没空去看嗷嗷叫唤的朱彻,而是视线转移到出声之人身上。
萧时宴正端坐在隔壁房内,冷眼睨着这边,脚旁躺着一人,心口处流着汨汨鲜血,不知死活。
不过,瞧着多半是死透了。
苏檀看的咂舌,这才离开多久,他怎的又去杀人了?
虽是这般想着,脚步却不自觉地朝他挪了过去。
地上缓了片刻的朱彻,看到萧时宴的脸后,更是惊吓的说不话来。
哆哆嗦嗦道:“督,督主…”
萧时宴不语,冷笑了一声,朱彻更是心里没底,跪趴着伏在地上颤抖,后背都被冷汗沁湿了。
正惶然无措时,听到头顶传来声:“滚。”
他这才如释重负般,踉踉跄跄地连滚带爬地跑的不见踪影。
这边,屋内有锦衣卫快速走进,手脚利索地将尸体抬走。
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并未散去,苏檀胃中一阵翻涌,哇地一声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萧时宴伸在半空中的手骤然一缩,叹了声气:
“本督主就让你这般厌恶,见着就想吐?”
苏檀惨白着脸,又连连呕了几回,直到腹中呕出酸水,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望着地上的污秽,她头皮发麻,甚至都不敢去看萧时宴那张脸有多瘆人,咬牙道:
“督主,是我失仪了。”
说完,不等那人回应,便窘迫地逃离了这作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