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路顺风
风暴只持续了五分钟，过了那片区域，阳光就从乌云消失的那一刻钻了进来。
闻良冬已经完全脱离了刚才不适的状态，渐渐欣赏起窗外的景色。
破碎的大厦被淡金色的光辉穿过，盖在上头的青苔也泛着光。
有几只长相怪异的小鸟蹦哒在残壁上，啃食着上头的苔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柴照程那人天生招恨，换了个弥七坐在主驾驶，那群小岩鸟就只在树上停着，没有靠近这辆车。
忽然，一道巨大的阴影将残阳遮掩住，一只巨大的流着哈喇的大鸟发出一道怪异的叫声，黑色的眼睛向下看了一眼。
那浑浊发黄的黏液砰的一声砸在车顶，从车窗上方流下一堆散着恶臭的液体。
“咦！这老大家伙多久没刷牙了！”
弥七掐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嫌恶的开启了车辆的清洁模式。
三个人才从恶臭里挣扎出来。
“这臭臭鸟欺软怕硬，你们看着。”
弥七打了个响指，从她身上散出一道淡绿色的精神颗粒，散到外头组成一只通体发绿的小蛇，落在臭臭鸟的脑袋上，用绿豆的眼睛和对方对视一瞬，那大鸟大叫一嗓子，逃命似的飞离了这个上头。
那小蛇也瞬间消失在上面。
这一路算得上是顺风，接近那座白塔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已进入人类基地总部——初代白塔——已为您连接白塔信号——”
“已自动为您出示通行令。”
“到家啦，这座白塔可是我的出生地啊。”
弥七靠在车座上，目光带着怀念，看着车前头为他们打开的大门，眉间的温度也不自觉温和下来，倒没有了平时那大大咧咧的模样。
“也是你们的。”
弥七又接了一句，随后问他们：“你们哪下？”
“前面的地下电梯，我们什么时候集合？”
“后天早上，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好。”
闻良冬没有多问，到了地点就带着苏锦乐下了车。
弥七笑着和他们俩挥了挥手告别：“好梦~”
红的有些骚包的车迅速在他们面前消失。
苏锦乐的寝室由于他的毕业，交托给了下一任学生，现在唯一的去处就是自己家，但现在……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02：21’
“去我家凑合一晚？”
闻良冬拍了下他的肩膀，侧头问他。
少年眼眸里带上一丝错愕，还不等他拒绝，闻良冬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现在宿舍没了，家人又睡着了，你舍得吵醒他们吗？说到底你也是因为我才提早毕业的，我得对你负责，不是吗？”
“……”
苏锦乐不说话，闻良冬就拉住他的手，拽着他走。
“……可那不是你的家。”
“你得回家，不是吗？闻良冬。”
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像一把凌迟的刀，在闻良冬心口上划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刀口。
“你不能这样，你会死的……你会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他的目的，知道他犯的错误。
“明明你迟早要走，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
闻良冬转身看向那个哭得鼻子通红的少年，指尖冷得不像话。
“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你又为什么要因为一段感情放弃未来……”
“别说了！”
不要说这种话……闻良冬扯住少年的衣袖，胸口因为心率的飙升不断剧烈起伏。
“为什么不让我说！”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闻良冬忽略对方的质问，又觉得他们在大街上吵架多少有点扰民，就死拽着让苏锦乐和自己回了家。
一说到这个，苏锦了就像一个打了霜的茄子，刚才好不容易支愣起来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我……”
闻良冬站在他的前头，背对着他，屋子里因为没什么人住，落了一点灰尘，勾得人想打喷嚏。
为了不破坏气氛，他从一旁的抽屉摸出了一个口罩戴着，转身揪住苏锦乐的衣领。
弯着眼角问他：“谁告诉你的？”
他的语气带着威胁的意味，强迫苏锦乐和他对视。
“是你告诉我的……”
苏锦乐看着他的眼睛，眼里还闪着泪光，好像随时都能掉下几滴泪珠来。
闻良冬像是被他的泪水烫到，缩回有些发抖的指尖，将他藏到口袋里。
“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和我说？非得等到你死了之后才说，是嘛？”
“你都知道了什么？”
闻良冬敛着目光，不看对方，在心里头算着苏锦乐还知道些什么。
“……”苏锦乐突然笑了一下，场子算是重新被他找了回来，“你说你继续和我待在一块在半年后可能会死，你说你要回家。”
“我不记得我和你说过这些。”闻良冬抬头看着对方，脸色一凝。
“我……催眠你说出来的。”
“……”
他倒是诚实，闻良冬缓步上前掐了一把对方的脸，手感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事到临头，他还是笑着问：“我要是早点说，你是不是就不会陷这么深了？”
“……”
苏锦乐垂着头不说话。
或者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可当一个人开始犹豫这个问题的答案时，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这是谬论。
少年没有躲开他的触碰，他的指腹划过湿润的肌肤，“我没想到……”
没想到只是三个月的相处，会让一个人这样沉沦一段感情，喉咙干涸的有些发疼，他再怎么吞咽唾沫也无济于事：“对不起……”
“我不想看到你哭的，从第一次见你开始。”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细小的灰尘被月光照耀地像是星光，缓缓落在他的发梢上。
“我、你没想过我失去你以后该怎样活着吗？”
苏锦乐失控般抱住面前的人，用力地像是想将人融在怀里头。
“没有人离开谁是不能活的，傻子，你别被书里说的东西给骗了。”
他话音刚落，颈部就传来一阵疼痛，他能感受到苏锦乐的牙尖刺破了他的肌肤。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