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别人的爱情

    那天上午，我拒绝了周言的关于结婚的请求: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有些该做的事情没有做。”

    过了大概15分钟，周言才发来了回复:

    “我明白了。那就乖乖等我先回来吧。”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他给我一种例行公事的感觉。明明我们的关系在我看来是根本不至于以例行公事的方式走向婚姻的。

    因为这件事情，上午我在公司一直心情不太好。甚至有些我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也都交给了陈莹，而心思细腻的她似乎也看出了我情绪上的问题，不过，这孩子还是有些内向，到最后也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她是对的，同事之间，可能并不适合走得太近。

    围绕着婚姻这个话题，我想起了我的大学室友——钟洁。

    钟洁在大一的时候就和她现在的男朋友陈晨在一起了。那时候的钟洁在我们几个室友看来非常任性，不爱吃食堂的她几乎三天两头吃外卖。因为陈铭和陈晨很熟，所以我多多少少听到过陈晨那些年为了满足钟洁的需要花光了生活费的故事。

    毕业后，钟洁和陈晨和我一样都去了暇城发展。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任性的女孩，但是被外派之前，我们还是保持了联系。

    比起我遭遇了毕业即分手的不幸，钟洁在毕业没多久就被父母要求尽快和陈晨结婚。而所有狗血的故事就在那时起开始上演。

    当时的陈晨依然和大学时一样，所有的消费均为了满足钟洁，不住便宜但存在卫生问题的合租房，周六周日必下馆子。陈晨长期的宠溺造成的便是钟洁越来越任性的要求。甚至，钟洁一度半年待在出租房里没有上班。凭陈晨的收入，根本无法维持二人的开销。无奈，陈晨最后选择了借贷。虽然都是那些年利率在法律保护范围内的借贷，但是陈晨一连借了多个平台，最终也到了他还不起的地步。而这一切都是在钟洁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

    钟洁当时跟我说这一切的时候，我刚刚被派去青市。她电话里跟我说起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快哭成了泪人。而由于他们已经处在谈婚论嫁的阶段。钟洁很想分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他借钱是为了维持我们的开销，可是他不应该瞒着我啊！”当时的钟洁对这事的看法既是如此。

    有时候我在想，既然钟洁很任性，陈晨为什么不放手呢，还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后来，二人还经历了意外怀孕。本就经济不佳的二人面对这个问题，没有把这件事跟双方父母坦白，而是直接选择了打胎。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即使他们在当时是我为数不多的毕业后还在联系的朋友，我也不想再和忽视生命的他们说话。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冷漠，钟洁也在一段时间后选择和我不再联系。

    至于为什么又想起她，是因为一个月前，我又收到了她的消息——她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的请柬，看来最终，她和陈晨还是没能走到一块。很巧的是，她的另一半叫钟杰，或许正是这种巧妙的谐音让这两位走到了一起。婚礼的地点是在暇城假日酒店。不知道是不是她在暇城相亲认识的。

    正当我纠结要不要去的时候，陈晨也发了个消息给我，内容是，关于要不要去自己前女友的婚礼。而我的回答是:

    “不会真的有人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吧？”我的这句话显得有些伤人，所以我不得不在这句话后加了一个狗头表情。

    “她毕竟是我的青春啊。”

    我想，陈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落寞一定比微信冰冷的文字还要煎熬。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就去吧。”发完这句话后，我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去见证下，是什么样的男人让钟洁放弃对过去的执念，放弃爱了这么久的陈晨，并且我想知道，她是否还跟以前一样任性:“我也会去的，带我男友一起。”

    钟洁的婚礼将在一周后举行，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这场婚礼上，看到婚姻的答案。

    几天后的周三，我在暇城机场，等待周言归来。而当许久未见的他从出站口走出来后，我脑海里的那些纠结瞬间抛之脑后，直接冲向了他给了他一个拥抱。而他也一样，紧紧把我抱在怀中。我很想告诉他: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再去出差了。但那毕竟是他的工作，我能做的只有默默等他回来。不过，他却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我想说的:

    “好啦，我以后一定少出差，多陪陪你。”

    我抑制不住心中对他的思念，即使我可以控制自己不说那些让他难堪的话，但是那些情话，我依然想说:

    “你不知道，我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好想你。尤其是我爸妈上次那么一搞，我更容易胡思乱想。”

    “这件事上，前几天是我疏忽啦，等你做好准备我们再来谈这个，好吗？”

    “嗯嗯！”

    其实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做好准备呢，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最起码，你得做些必须要做的事吧。

    我推了推他的行李箱，分量上比上次重了不少。感觉比之前去的时候多了不少东西。

    “你看来是带了很多东西回来啊。”我问道。

    “那可不，哪里有好吃的我就带回来给你吃。”

    回到家后，周言打开箱子，果然不出我所料，都是些风干牛肉、蝴蝶酥啥的。尤其是风干牛肉，他知道我爱拿着一根，边嚼边刷剧，所以这回带了好几包回来。

    “要不要给你父母寄点过去？我反正买的都算了他们的份。”

    “算啦，这玩意我爸妈估计年纪大了都咬不动。不过周周你能考虑到他们，我心里头挺高兴的。”

    “小意思啦。”

    周言出差一个月，在外每天都跟我抱怨这里吃不惯，那里吃不惯，其实我明白，他已经渐渐习惯我为他带来的美食了，所以，当晚我亲自下厨，为他带来他熟悉的味道。我饮食其实一直偏清淡，而最初他的口味偏咸，这一点我在周叔叔亲自下厨时的菜肴里也感受过。在我的引导下，周言的也渐渐习惯了我做菜偏淡的口味，甚至周叔叔也逐渐选择少盐少糖。

    无论如何，他的光盘对我来说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他的归来，一定程度上确实让我不再会一个人瞎想。有他在的时光，我思考的更多的是我和他之间的生活是否还能更好，或者说，我们之间是否还缺点什么。我也不太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他不在的时候，我纠结的便是他到底适不适合结婚或者我该不该再进一步提升自己。其实后面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应该是“是”，但是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踏出那一步呢。是因为他回来了以后我更想把重心放在他身上吗？

    算了，既然找不到答案，就不要去多想。这周我更期待的事情，应该还是钟洁的婚礼。所以，我把钟洁的故事分享给了周言。而他听到他和前任陈晨之间有那么多过去，不免因为好奇产生了很多问题: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弄到最后还是没走到一起，是因为啥呢？”

    周言问的这个问题，要我说，一定是那次打胎，在他们的心里都留下了裂痕。而且钟洁说，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陈晨。因为当时陈晨在各个借贷app上都借了很多钱，每月工资一发基本就直接还贷了。她俩都知道生孩子得花多少钱，生完孩子又得花多少钱，所以陈晨才不想生。而钟洁即使再任性，也认为打胎是伤天害理的，但是那一次，她的任性却没有强硬过陈晨的自私。也许是因为想保住她和陈晨的爱情，最后她没能坚持到底。

    “其实，她俩到底谁有错，谁造就了这场悲剧，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共同导致的。任性的女主和不理智的男主，又因为爱情把他们捆得太紧，最后都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你这个朋友陈晨的自私所造成的结果，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过于顺从钟洁所导致的。”

    周言的这番分析不能说没有道理，的确钟洁是有很大的问题，但我也有我的看法:

    “如果我是钟洁，当陈晨说出打胎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会直接分手。至于孩子，我会生下来，我不能漠视这个小生命，哪怕我的余生要为了他东奔西跑。我不能允许我的另一半冷漠地对待一个生命的降生。所以，对我来说，周言，一定是你做好决定了，我们才会有这种可能。”

    有那么一刻，我很害怕周言真的也跟陈晨一样，觉得牺牲孩子是为了过去和明天的爱情。所以，我也问了问了他如果发生这种事的想法，他说:

    “我会跟家里人商量下的，大概率奉子成婚喽。如果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就自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余生我们一起照顾他。对我来说，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生孩子的勇气，但是如果真的意外得到了一个小生命，我会用一生去照顾他。谁让这些孩子们跟你一样虽然爱哭爱闹，但是都那么可爱呢。”

    我听到这个答案，有一些被感动到，虽然我不能确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不会能坚持他说的话，但起码对这个答案我是满意的，只是有一点不爽:

    “谁说我爱哭爱闹啦！”我说完便一拳朝他揍了过去，和他扭打在了一块:“居然敢离开老娘这么久！看我怎么收拾你！”

    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有他在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