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选择
回到云承，回到两点两线的工作后，由于短期内没有接手什么新项目，我还是专注于招投标系统的后期运维和需求迭代中。因为盛轩招标部每天都在系统上发布招标项目，而且动辄就是采购金额高达千万的项目，导致投标厂商很多。虽然项目组已经一起把系统优化到手把手教用户如何投标了，但是100个投标人里总有两三个不懂的，所以客服电话总是响个不停，幸好新来的实习生陈莹在我的指导下已经明白了系统的基本操作，能为投标人在线解答。我也因此能轻松一点，把心思全放在服务盛轩招标部上，根据他们的想法优化系统。
说到这位实习生，我倒替她感到有些可惜，她学习的主动性很强，但让我感到无奈的是，如果只是做运维客服，她并不能学到什么。不过，比起外面公司包括盛轩动不动就要加班的情况，云承由于是当地电力局的产业单位，所以作息也紧跟电力局的朝九晚五。陈莹看起来挺满意这样的生活的，我也对她没有什么太严格的要求。只是有时候等运维电话少了，我也会把我写的需求迭代方案给她看，趁她临近毕业心里头还满腔热血的时候让她也给些意见。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有时候对比我刚毕业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不惧公司离家远，不惧项目难做，更不惧远走驻扎青市。现在不知道是真的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有些腻了，还是受到周言的宠爱，我开始对工作没有那么大的专注度了，这些年，虽然云承工作不轻松也不忙，但是在薪资上始终没有太大变化，每年基本就是涨个500块意思意思，项目也不存在提成。久而久之，努力的意识就这样下去了。我也不好意思去跟领导去提涨薪，如果没有和周言发生那些事，可能他还在公司，能为公司出一份力，所以我很担心领导内心有是因为我而间接导致周言辞职的想法。
盛轩招标部因为项目越来越多，因此林叔也三天两头找我过去指导招标部新人使用系统。林溪也一直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在伦敦一直待下去，所以当我问起她的时候，她说：
“想不好呢，反正我爸也一直没催我回去，我打算这个星期玩完就回去吧。回国的票我也看起来了。差不多下周一你就能见到我啦。”
林溪在欧洲的这段时间，她的朋友圈每天更新着，差不多整个英国都被她玩了个遍。tim也一直陪着她。不知道当她回来，她会不会把tim一块带回来。
周言这期间一直在不同的公司面试，他考虑的因素很多——薪资、公司大小，公司行业、上班距离，五险一金。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说是：不想频繁出差。原因很简单，不想像之前一样，和我分隔两地。聊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便听出来，原来他在过去就渐渐地在意和我的亲密关系了。我在青市的时候，他始终想来见我。明明都不是情侣的说。其实我也一样，当然不想局限于简单的文字的冰冷聊天，但和关系未知的人打电话或者开视频，我想我们彼此都会觉得尴尬。
这段日子，周言过得倒是舒心，每天早上送我来公司，傍晚来接我下班。同事们看到他也会打打招呼。毕竟周言和同事们相处的时间要比我长多了。彼此都比较熟络，有些不打紧的同时甚至还会调侃，让我们结婚了请他们喝喜酒。这么遥远的事情，说真的我还是有点不敢想。
“其实我真的想开一家摄影机构，去帮别人拍照，不过我的技术感觉还是很渣，这个爱好又特别烧钱。”这是周言告诉我他最想做的事。
我不敢发表评论，因为关于他的观点我是十分同意的，我们过去的收入其实都不算高，如果这个爱好真要当做工作去对待，我们怕是要这几年赚的钱统统都要打水漂。当然，我对他的技术还是充分信任的，只是我不知道顾客会去怎么对待。自从认识周言，并关注了他的社交账号后，大数据不仅给我推送他发布的内容，还天天给我推送别的摄影师的作品，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还会刷到很多人由于对摄影师拍摄的不满意，将他们拍摄的照片发到网上吐槽。虽然有些确实不好，但是我始终觉得摄影是一件很主观的爱好，我不希望周言拍得在我看来很好的东西，会在某一天被顾客发到网上吐槽。
不过，我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我可不希望他天天去给别的女孩子拍照。
聊着聊着，周言跟我说了些他别的爱好，我是真的没想到，他的这个爱好严重不符合他的年龄——喜欢看地方台调解节目。
我个人原本真的不喜欢看别人家这种噶是噶非的事情，周言对此的解释是，当自己看看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会为了利益跟自己的至亲争吵，或者说因为什么而吵起来，这些过程会让周言在看别人丑态的时候，自己能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对此我故意调侃到：
“你有没有想到万一你回国你爸妈直接找他们过来调解你？”
“怎么可能，盛轩集团副总丢不起这个人，何况他不是找你来调解我了吗？”
“哼！这代价可是本小姐漂洋过海来找你啊！而且等林溪回来，这些钱咱们还得慢慢还她。你以为我真的是蹭你们家的免费旅行啊！”
“害，我其实早把钱还她了，她没收而已。两家人的事情她直接当一家人去对待了。”
周言这么一说，我真的感觉很不好意思，我心里也默默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想试着把林溪看得和周言一样重要。毕竟她真的像个姐姐一样在国外照顾我。
后来，我和周言特意坐在电视机前看了一集他特别爱看的调解节目，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为什么特别喜欢看这种别人家的事情。
这一期讲的是求助人的丈夫屡次出轨及赌博，求助人无奈寻找调解节目求助。我刚看到这个主题我就觉得离谱，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直接离婚而要上节目呢？我倒要看看这个求助人的丈夫有多离谱。
看完我才发现，根本原因是妻子不想让3岁的儿子从此在单亲家庭度过。所以还是希望调解人员能劝自己的丈夫回心转意。最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个丈夫打通了小三的电话断绝了关系，写下了保证书。我对比感到非常疑惑，我觉得出轨，赌博就和家暴一样只有0次或无数次，为什么调解人员就不能从这个角度出发，好好劝妻子选择离婚呢。对此，看过几十期的周言已经习以为常，这也是他想去这种节目工作的目的:
“这些节目永远是想尽办法帮助求助人，从来不考虑求助人的诉求对不对，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成为调解员，一定好好和调解人沟通最佳选择。”
作为我的男人，能说出这句话的周言毫无疑问是优秀的，但是我想，如果他真的这样跑去帮助求助人，他十有八九没几天就因为被求助人投诉而遭到节目组开除了。因为有些人的执念是很难改变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和周言那样随和。说难听点，节目组十有八九也只是在完成kpi。
周言当然没有真的去应聘调解节目。对他来说，隔行如隔山，何况他也不想过去几年在云承积累的项目经验就此放弃。其实对我们年轻人来说，通过做项目带来的经验也是很难得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做着做着对这件事情感到厌倦。
后来，周言和我住到了一起。说来话长，周叔叔和周阿姨原本担心我父母知道我和周言居住后勃然大怒，因此禁止周言长期和我同居。但回国过去快一周了，周言始终没有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一心还是想让儿子有一份稳定工作以及继承盛轩的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只要周言接受进盛轩集团物资部工作，他们就允许周言来和我同居。说真的，因为这个事情，我和周言差点吵起来: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接受了你爸妈的条件啊。你都不问问我的意见的吗？”
“可是，我只是想和你住一起啊。”
“你真的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依赖我了啊？你每天晚上接我下班，不都是在我家待到很迟才回自己家的吗？而且这儿你还得付停车费，等等，你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我刚问完，周言把我抱在怀里坏笑了下，我真的是受不了他这招。毕竟是个男人，我也没办法。
但其实我更在意的是他工作上的选择。我其实并不希望他去盛轩的物资部工作，在那里无非是做整个集团的采购管理工作，收集集团各部门以及各个分子公司的采购需求，最后汇总成采购方案交至招标部进行招标。我在意的，不是他会和林溪有更多的接触，而是毕业以来一直做项目的他，突然转去做职能部门工作了，我真的觉得有些浪费了他这些年的积累。而且，如果可以，我真的很不希望他去物资部工作，因为采购环节是一个很容易出现吃投标人回扣现象的地方。有朝一日他如果成为了物资部高层，我不知道他能否抵挡这方面的诱惑。
无论如何，他已经答应了他爸妈，而且我也不希望跟他的爸妈起什么争执。所以我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事实，后来的每一天，周言便把我送到公司后，转头奔向有些遥远的盛轩。有得必有失，这也意味着，从此下班以后，我只能自己回家等他回来了。不过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工作，这一天本就是迟早要到来的。只是他的生活习惯，从他住进来的第一天去，我就要开始试着去接受了，当然，他也要接受我的各种习惯。或许，早一些同居，能给将来结婚带来提早的适应呢。
只要他不论多久，不论发生什么，都愿意和我结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