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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章 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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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我是不打算跟他做什么交易。”

    黑夜,杨叔家里,我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铡刀,自言自语道。

    从点锤镇赶到村子那段路程我半赶半歇,到家时已经深夜。

    杨叔瞪着两个黑眼圈,让站在他身边的“卜卦师”叫住我。

    然后就是一段好训。

    训话内容诸如“他妈的让你回来养伤不是让你乱跑”,“还他妈去了点锤镇,嫌命长啊”,“要是引得‘武国之壁’或者‘天灾’来搞你,你觉得你还能活蹦乱跳”,“查探战争的情况是我的活,你他妈上蹿下跳什么”

    杨叔真的生气了,搞得我我只会便在旁边不断嘟囔“嗯”“知道错了”。

    紧接着杨叔就又咆哮道“你他妈知道什么!你他妈不是为了我!你他妈是为了你自己的小命!”

    咆哮声快要把屋顶都掀开,把隔壁药师她老人家都惹了过来。

    药师她老人家气势逼人,不停的责备杨叔大半夜的训什么孩子,把她都给吵醒了。

    我刚想说我已经不算孩子了,但想到面前四十多岁的人和六十多岁的人,再看看自己十四岁的身体,还是没勇气说出来。

    杨叔被说的只能连连点头,跟刚才被训的我一模一样。

    最后,药师半推搡着把杨叔推进自己的房间,让他去睡觉。

    “明天给我等着!别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他妈的账还没算完呢!”

    杨叔关门前几秒时威胁道。

    安稳好杨叔之后,药师开始教育我,她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一直在责备我太晚回来让杨叔担心。

    据她所说,杨叔回来后把整个村子和周边森林都找遍了,直到所有方法都用尽了之后,才用“卜卦师”算了一卦。

    杨叔的”卜卦师“我从来没见过,应该有些不小的代价。

    好像“卜卦师”好像只负责卜卦,解卦还得杨叔自己来。

    药师没为难我,训了我几分钟就走了。

    谢谢药师,虽然她没明说,但我明白她是特意来帮我解围的。

    至于那把铡刀,杨叔在训话的时候一边说着“要不我砍你两刀,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味”一边拿起来吓唬我,速度之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先不说我怕不怕断断手断脚的疼,杨叔是不是忘了他打不过我。

    但也证明了这铡刀上有什么诅咒之类的阴招的可能性很小。

    可喜可贺。

    唯一可惜的就是杨叔用铡刀不小心在桌上留下的一道刀痕。

    这桌子是村里木匠若健叔打的,非常的珍贵,大概算杨叔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

    我双手握紧铡刀刀柄,大力将它拿起。

    这刀非常重,我想用它作武器基本没可能。

    这刀长快两米,刀柄六十公分左右,杨叔就是因为小看了这把刀的重量而留下刀痕。

    这把刀我一直称呼它铡刀,因为它就像是把杀头用的那种铡刀,从刀鞘中直接掰断拔出来似的,整把刀没有曲度,外形就是一块锐利的铁。

    但整把刀由三种铁块拼成,刀柄色泽深黑,刀身由上下两块铁接合,刀背暗淡无光,刀刃白色闪亮。

    颇有种大巧不工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握紧刀柄拿起后,刀柄上有种狂戾的能量钻入体内。

    但没等我感受清楚,深渊就不听我的指挥,自己将它吃干抹净。

    我有些惊讶。

    不仅是因为深渊为何如此贪食这能量,还因为这能量作用去我的灵魂,原本构成深渊的术式竟然自己活络起来将这能量吞食。

    我刚觉得应该让深渊停下吞食,深渊就聚作一团住嘴。

    深渊好像有点不开心。

    深渊为什么会不开心?

    灵魂上的术式这种东西,就相当于把应该刻在物品上面的法阵刻在身体上。

    只不过很复杂,十几个法阵连在一起,甚至几十个法阵刻成一个三维图形。

    这东西还能活过来?

    我能感受到深渊已经成了我灵魂的一部分,并且还在不断蔓延,不过那些被深渊蔓延的深渊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知觉正常,甚至还更强了。

    什么时候深渊蔓延了这老多地方?好像是在我杀了那些流兵之后?

    先不管这个,先试试让那狂戾的能量进入体内试试。

    狂戾的能量进入体内,我感觉到心情变的狂躁。

    未受深渊蔓延的灵魂与肉体挤压这股能量,让源流与这股能量混合,再注入肉体。

    混合的能量不断冲刷着我的肉体,我的心情也变的无比狂躁。

    肉体力量在冲刷下到达顶峰,心情狂躁中也带上了一点愉悦。

    我想起了上辈子的事,上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那是十六岁的冬天,我循着以往的学校路,捡到了一个鼓囊的钱包。

    我左右看看,蹲下将它捡起。

    钱包的夹层里有一张汽车票,从临沂站,到青岛北站。

    还有一张身份证,刮痕油渍遍布,汉字与人面看不清。

    我看了看学校。

    密密麻麻的高中生拥挤着出校门,再像滴进湖泊里的墨水一样晕开在街道上。

    学校里的暴力与讽刺惹的我身上的伤疤隐隐发疼。

    我看了看家的方向。

    父亲的尸体在家里发臭,他借了高利贷去赌博,丢了一个肾脏,待我回到家时,只看到他死在血泊之中,身体都凉了。

    街道上的人往来如烟,缓缓飘在空中,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迟疑多久,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依然记得那个夜里,我靠着出租车的玻璃,看着窗外的路灯那不怎明亮的光芒一个个滑过,呼吸而吐出的气体喷在玻璃上,白雾凝结成雾滴掩盖住外面的景象,却掩盖不住路灯的光辉。

    司机师傅是个很健谈的人,一路上喋喋不休,我那时话不多,不像现在一样能跟人聊的开。

    他问我为什么去车站,我脑子里浮现出父亲的尸体,说我要去老爸哪儿读书。

    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走,我脑子里浮现出同学狰狞的拳头,说刚跟同学们吃了个饭,和他们最后叙叙旧。

    他说青春真好,我则继续看着窗外。

    窗外的景色不断流动,当时的我感觉很新鲜。

    汽车站的夜晚并不那么好过,我身上最厚的衣服也就是一件棉衣,想睡觉却总是被冻醒。

    客车上的人满满当当,温度反而很舒服。

    摇摇晃晃一路后,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青岛那时便已经高楼林立,我没有手机,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市里乱窜,连到底在哪个城区都不知道。

    虽然在车站时我混过了疫情防控的难关,但青岛的管控更加严格,我碰了很多次壁,身上也没带身份证,连旅店也住不了。

    虽然手脚被冻到不敢大幅运动,关节疼的要命,所幸身上有钱,能品尝到很久没尝过的饱腹感是什么滋味。

    青岛不似我那里的小县城,我没看见招手就停的出租车,还以为大城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车,已经不屑于坐出租车。

    我还感叹过一句不愧是大城市,在这里随便找份工作就会有不少钱吧。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问了多少人,只知道当我脚踝疼到有种快碎掉的感觉时,我终于看到了海。

    脚踩在沙滩上,海浪如同褶皱一层一层像沙地上涌,一眼望不到头的海面,和远方阴暗的天空融为一体。

    海真的很大很大,很广很广,语文课本上的海天一色原来是这个样子。

    我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海。

    嗅到了一丝自由的味道。

    普希金也从大海的身上感受到了自由,他感受到了激昂澎湃的自由,是要摧毁所有束缚他自己的制度的自由。

    我感受到的自由非常平静,好像世界本就该如此,而我是个异类,被剥夺了本该拥有的自由。

    波浪一层一层翻涌,我看的出神。

    以至于手脚被冻到没知觉才反应过来,找附近的奶茶店暖了暖身子。

    心情慢慢愉悦,思虑越来越快。

    我被大海吸引住了,在海边待了近三十天。

    吃喝就去便利店买速食食品,还在海边捡了几件保暖衣物。

    三十天过后,我被警察带走了。

    原因是涉嫌故意杀人,被害者是我父亲。

    那群放高利贷的竟然有点背景,反侦察手段做的滴水不漏。

    我在警局里什么都没说,他们并非穷凶极恶之人,顶多算善恶参半,真正的恶人我见过不少。

    我甚至还有些怨恨他们,明明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不知在哪儿,我刚刚开心了一段时间他们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逮捕我。

    那些放高利贷的不在场证据做的太好,时间过的又太久,警察们没有找到什么能与我脱干系的证据。

    我在警局里有饭就吃有水就喝,但是牙关紧咬丝毫不开口。

    警察们找过好几个心理医生,最后判断我有重度什么什么症,反正是种精神病,最后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接着——

    我的意识消失了一瞬间,接着又恢复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杨叔家的整个客厅快要被深渊填满,急急忙忙的控制住失控的术式。

    “身体复原”

    我半跪在地上,那把铡刀横倒在地上。

    看着就像我要拿那把刀切腹自尽似的。

    这么大的刀用来切腹自尽会很不顺手吧。

    我在心里吐槽一句,接着双手握住刀柄抬起铡刀。

    感受到那股狂戾的能量在我体内横冲直撞后,我把它小心放在桌子上。

    靠,被摆了一道。

    这股狂戾的能量不好驯服,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它吞噬,直至失去意识,停止心跳,控制不了呼吸。

    幸亏深渊失控,让我的身体化掉,吃掉了所有狂戾的能量,然后我自己下意识发动“身体复原”。

    其实也不好说是不是被摆一道。

    那个帕尔修斯,他知道杨叔与我在相同阵营,杨叔的那把剑上也有同样的狂戾能量。

    如果杨叔没和我吵那一架,我肯定会在杨叔的看护下使用铡刀。

    也有一种可能,他知道杨叔不想让村民迁居,而这把铡刀是让我完成与帕尔修斯之间交易的钥匙。

    他可能因为这一点,想让我独自接触这把铡刀,接着被狂戾的能量吞没,最后消除我这个不确定因素。

    帕尔修斯这种人心底里事情太多,打起交道来得小心又小心,不管多细致多离奇想法都要防备,最后还不一定能防备的住。

    与这种人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再与他有接触,从此以后一了百了。

    这个世界的武器多种多样。

    魔法国对这种带狂戾能量的武器研究不多,一方面是因为魔法国没有制造这种武器的技术,一方面是因为这种武器确实稀少,魔法国缴获的就只有几件。

    据我所看过的研究资料,只知道这种武器杀戮的人越多,能量就会越庞大。

    这种武器不需要额外护理,以杀养刀是最好的护理方法。

    这种武器能储存能量的上限有一定限制,但因武器的不同而定。

    “约翰”的这把铡刀存量很大,让魔法国缴获的话,估计能打破魔法国对这种武器的固有印象。

    不过魔法国对这种武器并不提倡,因为所有使用这把刀的实验人员都深陷这股能量无法自拔,最后失去所有生命体征死亡。

    我刚刚也是因为握住这把刀后,沉迷于那股能量所带来的令人愉悦的力量无法自拔,最后深渊失控才捡回一命。

    话说回来,“约翰”为什么会这样一把铡刀?

    “约翰”修习的“神之十三圣徒”,更契合带有神圣属性的武器。

    但是他却用了这么一把铡刀,跟神圣八竿子打不着边。

    我用深渊拿起这把铡刀,细致的观察了好一会。

    深渊不断的吞食能量,灵魂上那团深渊正以极缓的速度蔓延。

    我不打算把与帕尔修斯的交易告知杨叔。

    我会极力寻找保全村民们的办法,与帕尔修斯的交易是最后的手段。

    杨叔不想让村民入住点锤镇,若是将这把刀的来龙去脉告诉杨叔,说不准他能背着我把刀扔了。

    就在刚刚,他不就瞒着我去点锤镇查探我的底细了吗?

    我长叹口气,感觉身心疲惫。

    两天没睡的我非常不舒服,脑袋快要裂开。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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