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拜拜咯
“妖精实验对象02号呢？你不会也像杀死其他法师一样将她杀死了吧。”
深渊不断伸出藤妖一样的触手攻击满天乱飞的“贤者”，没搭理他的话。
“没想到你竟然还如此残忍，昔日的友人都能痛下杀手。
其实，刚刚剿灭大部分法师时，我操控深渊将齿痕叶放到了地下建筑最底层，她已经晕过去了，看来即使妖精没能杀死她，她的身体也有了很大的伤害。
我并非残忍狠毒之人大概不是。
齿痕叶心地善良，我也没法对她痛下杀手。
现在的我完全融入了深渊之中，不能进行思考，因为只要心念一动，失控就会停止。
“贤者”不断躲避密密麻麻的触手，实在不能躲避也会用魔法反击。
他魔杖一挥，“轰隆隆”的声音从天上响起。
燃烧着的陨石撕开云雾从天而降。
体积和地下建筑差不多大。
“贤者”及时避开陨石，任由陨石落在如湖泊般的深渊上。
深渊顿时消散不少，沉闷的嘶吼声愈来愈大。
那不是因为陨石的伤害而发出的疼痛怒吼，而是因为突然多出了不少碎石而愈加兴奋的呓语。
“贤者”眉头紧锁，明白深渊没有生命，并且能吃掉所有物质。
于是，“贤者”准备强攻。
陨石一个接一个砸下，完全不给深渊吞噬碎石的时间。
虽然控制住砸在深渊的范围内，但地下建筑也随着冲击被震塌。
深渊被陨石砸的飞溅，震起的高度有五六层楼那么高，但离“贤者”的高度还有点距离。
五六颗陨石坠落后，我在离“贤者”不到三十米的高度现身。
“贤者”的风弹立马朝我射来，而我并没选择防御，而是以最快速度向他伸出黑色巨手。
黑色巨手刹那间被击碎，只剩一根黑色投枪暴露在空气中。
黑色巨手不过是个空壳子，我以它来承受“贤者”的第一次攻击，确保里面的投枪因为惯性而继续向“贤者”飞去。
但现在看来效果很不理想，巨手被击碎后，长矛也被刚才那一击波及到，虽然没有立刻下落，但也只是按照物理定律滞空了一瞬间。
不过，我并不认为“贤者”会放任那投枪滞空的一瞬间，因为那投枪的枪头上，镶嵌着一颗鲜红欲滴的红色晶石。
果然，随着我“嘭”地一声被击落，“贤者”也用气流将那投枪抓住。
“想让我直接接触这块石头，然后因为承受不住源流而崩溃死亡？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贤者”将投枪带到身边，轻蔑地说道。
话刚说完，镶着红色晶石的深渊投枪立马膨胀炸开，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深渊瀑布。
“贤者”没想到深渊会自行吞噬源流然后攻击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深渊拖进了瀑布。
“深渊的吞噬意志，可不是我赋予的。”
“身体复原”修好碎掉的骨头和摔出的伤口后，我边站起来边说道。
沉闷的爆炸声从深渊瀑布内响起，“贤者”在竭力破坏深渊，但他离红色晶石太近，深渊只要一直吸收源流而生长就足以让他无法逃出深渊之内。
我懒得继续跟“贤者”纠缠，飞快地向南方跑去。
南方并不跟武国接壤，负责守护边境的“天灾”正在跟深渊缠斗，学院里的法师注意力全在“贤者”这里，而边境军的据点在城墙西南方，所以那里现在只有一些值班的杂鱼。
所有因素全部排除，就只剩下“旅人”突然出现的可能性，不过据说他要在魔族栖息地“奔袭平原”旅行一年，遇到他可能性几乎为零。
希望不要再遇到什么奇怪的状况了，就算是死也让我死在城外好吗。
我心里一边吐槽一边踩着深渊快速滑行，这比用腿走快多了。
至于齿痕叶，我在解除失控时就只感受到了一个源流。
也就是说，她已经被埋在地下，再也不能见到天空。
唉，最后就连她的死，也跟我有关系。
落石，骨头，嗔芷，冬霆，齿痕叶。
还有交情不深的紊芦，啫喱，以及迪泽忒德那老登。
就连瞎眼也死了，被埋伏在出水口的法师杀死。
他，没有将消息通知“骑士”，“骑士”的攻击本来就是计划好，在把我们放进去之后就发动。
我在心里默默的祭奠他们，不是因为害怕他们今天晚上来找我，而仅仅是为了保持对死者的尊重罢了。
我什么时候开始不恐惧为杀戮而产生的负罪感来着？
不对，我依旧害怕杀戮无辜者而产生的罪孽，只是他们向我展露恶意后，我便不再认为他们是无辜者。
逃出魔法国的过程基本上可以算一帆风顺，除了被整个边境部队严防死守外没有别的什么大问题。
我思考了许多办法，最后选择了挖地道。
用时一个半小时，直到我感受不到任何人类的源流，在离城外一公里的地方钻出地面。
幸亏我信了狡兔三窟的老话，设计了六个分叉路。
最后才摆脱了追兵出城。
逃出魔法国后，我第一时间并没有感觉自由的气息是多么香甜，反而有种深深的迷茫。
毕竟生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没有了环境因素给我的压力，我第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站在草原上思考了良久，决定一边向沙漠进发一边把身体养回健康状态。
这片草原并不是魔族栖息地，所以普通动植物很多。
尝试一两次捕猎后，我便放弃主动出击捕猎那些兔子之类的食草动物，因为我的速度不够快，要是真想捉住他们既费时间又费体力。
于是，我把目光放在那些捕到猎物，正在进食的狐狸和狼之类的肉食动物身上。
它们捕到动物后急于进食，见到我靠近不会离开更多的会威胁。
它们察觉不到我身上的术式。
于是等到距离靠近到一定程度，它们主动出击威胁时，我便能轻易的杀死它们。
剥皮生火对我来说亦非难事，这些在魔法国里作为一名学院法师，这些都是必修课。
至于植物，我在魔法国的生活中，很认真的学习过分辨可食用植物。
只可惜我不会将兽皮制成衣物，并非没学过，只是单纯手脚笨。
以至于我还是必须穿着深渊制成的铠甲，否则就要裸体出行了。
羞耻是小事，没必要的擦伤中毒问题就大了。
一路行进，不乏吃吃喝喝，期间还运气爆棚，逮到过一只羚羊和几只兔子，吃过后深感还是食草动物的肉比较好吃。
我预计一个月后到达沙漠，结果没用二十天就已经看到了沙漠的边缘。
只是沙漠的边缘架着一张材料奇怪的半敞帐篷，我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我看着那帐篷，从夕阳将落走到月与繁星。
帐篷里点起篝火，告诉我里面并非没有人，只是一直没走出帐篷。
我决定会一会他。
深夜，我径直走进帐篷，看着篝火东侧坐在地上的人，对着他坐在了篝火西边。
这人低着脑袋，头上带着兜帽，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身上穿的法袍并没有魔法国的标志。
他不说话，我也坐着不说话，相对良久。
过了半晌，那人摘下兜帽，抬起有着一头乱发的脑袋，看着我。
“你好，使徒先生，我是魔法神的眷属，是魔法神对深渊研究的产物，虚无之神，阿雫特门。”
一副忧郁的男人面容的脸上，深邃黑暗的眼睛显得格外扎眼。
既然是神，其实已经没有了男女之分，叫“他”只是因为他长的像男人
我张了张口，想来个自我介绍，但因为意识到我在这个世界连名字都没有，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特来此地为魔法神传话。”
阿雫特门的声音很清晰，丝毫不含糊。
“使徒先生，魔法神说，祝贺您逃离魔法国，您是个有趣的人，您有趣的人生也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帮我转告一下，就说我谢谢他。”
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会转达的，另外，魔法神说，您经过‘巨兽沙场’时，若找不到方向，可以试试向西前进。”
“为什么？”
“魔法神并未告知。”
阿雫特门像个人偶一样，没有感情。
接着，阿雫特门从法袍下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我，说道。
“这是魔法神要求我转送给您的衣物，我检查过了，没有异样。”
“你检查的？”
阿雫特门点头。
“你为什么要检查？不会穿上之后我身体里又会长出什么新术式吧？”
“不会，您请放心，这些衣物是魔法神让我在人类国家购买，并非魔法神的造物。”
我打开包裹，检查一遍这一身衣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阿雫特门见我不放心，甚至将收据出示给我看，我才放下心来。
“魔法神要求传达的话已传达完毕，接下来我个人的一点话。”
都是神了还能说“个人”这个词吗？不应该说“个神”吗？
“我希望您能跟我融合，使徒先生。”
啊？
我立刻摆开架势，心里的戒备节节攀升。
“不，我并不是要以武力强迫，魔法神说过，若我以武力强迫您，他便准备把我按进深渊里回炉重造。”
我看着阿雫特门惊慌的连连摆手，才冷静下来继续坐好。
“我的意思时，我并不是完整的虚无之神，我只有被世界认可的强大，但内心空空如也，只出生不到半个月。”
“我想，您的经历十分丰富，拥有别人没有的思想和内心，我想，让您与我融合，塑造一个真正的神。”
“您与我其实算是孪生兄弟，您与我都是魔法神研究深渊的造物，我想，您与我比较契合，我的身体能容纳您的灵魂。”
我看着恳求的阿雫特门，内心里有些无语。
“你为什么认为神必须要内在与外在都是强大的？”
要真需要达到这个标准才能被世界认定为神明，深渊第一个从神位上坠落。
第二个是魔神。
“哥哥姐姐们——不，您应该不知道——水神，火神，风神，土神，雷神，金神，木神，冰神，生长神，改造神，障目神都是那样强大。”
我嘴角抽搐，这问题少年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原来魔法神强到离谱，自己一个人就创造了这么多神。
“你诞生才多久？半个月，那障目神呢？生长神改造神呢？”
“呃一百四十年两个月又十八天一百八十年七个月又两天两百三十年十一个月又二十六天。”
好家伙，没一个岁数少于一百年的，怪不得这小孩会自卑。
“等你活到那个岁数你也会那么完美，现在急什么？你那些哥哥姐姐们向你那么大的时候，肯定也跟你似的不完美。”
我像他亲爹一样谆谆教导，用着忘了什么时候无聊时看的育儿书上的套路，一点一点安慰他。
就怕他一急眼，把我一绑，直接拖到小树林，那我可哭都没地方哭。
没想到逃走确实没遇上“天灾”，但遇上了更危险的神。
“要不，哥哥还是和我融合吧，这样你也不用每天东奔西跑，天天呆在魔法神的身边，至少非常安全。”
好嘛，开口就叫哥，但算算时间，他也是叫对了。
“你说过你是虚无之神吧，虚无与深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我也不仅是魔法神的使徒，同时也是深渊的使徒，我们两者不适配。”
我轻抚着阿雫特门的脑袋，其实我感觉自己更像是在抚摸一只鬼。
人形，长角，力大，皮厚，脾气不好，虽然能交流但一不小心就会触怒它。
我继续抚摸阿雫特门脑袋，又说了些诸如“不用着急，成长的时机自然就会来”，“你还那么小，不完美是正常的”之类的话。
最后，看着有点被我洗脑了的阿雫特门眼睛里稍微有里一点光亮后，又强压下心情硬夸了他几句，然后在感觉合适的时机说了句“我得赶紧走”，连忙故作轻松的走出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