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教育
凝医生满脸讥笑，心情很好。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你有两份人生的记忆，那飞快移动的汽车，高到仰头看不到顶的楼层，点点按按就能和世界另一边的人说话的手机，那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凝医生点起一支烟，陶醉的抽上一口后说道。
“你竟然还抽烟？看不出来。”
凝医生二话不说将灼烧着的烟按在我的额头上。
我疼的嘶嘶倒抽冷气。
凝医生将按灭的烟头装进白大褂的口袋里，随后又点了一支烟。
“我让你答话。”
凝医生仗着我被拘束住，耀武扬威。
“等我挣脱第一个弄死的人必是你。”
我咬着牙说道。
凝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狠狠的戳穿我的右眼，接着捣鼓两下，将右眼珠挑了出来。
右边视野顿时漆黑，紧接着剧烈的疼痛感猛击大脑。
“身体复原”发动不了，灌注术式内的魔力被不知名的能量抵消。
鲜血顺着眼角流进耳朵，黏糊糊的血液又沾湿头发。
“嘿嘿，你们配知道吗？”
我装着自己知道那些科技产物怎么制造，吃了这一击不怒反笑，嘴里依旧蹦不出好词。
凝医生掏出魔工学药膏，抹在我没了眼珠的右眼眶里。
转眼间血液便已不再流淌，但视野却没有恢复。
我估计“再教育”已经开始，他们不会真的杀死我。
“这种境地还不妥协，就不能好好信仰魔法神吗？还撑着什么不屈？”
凝医生故意用我上辈子的词嘲笑我道。
“你到底是吃了太多疼痛习惯了还是怎的，一声都不叫唤，还真想当个硬汉？”
凝医生说着舔了舔嘴唇，看起来很享受“再教育”。
“电击怎么样？会让你像被钓上岸的鱼一样浑身颤抖。”
凝医生掰开床头的一块面板，调试几下后，搓搓双手按下了一个按钮。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凌乱的电流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组成我身体的每一个分子都被粗暴的随意拨弄。
好像有无数根针密密麻麻的扎进我的身体，频率非常快又不规律的反复扎身体里的每一寸肉体。
我身体痉挛，浑身上下的肌肉无意识紧绷，嘴里发出公鸡吃了跳跳糖一样的叫声。
难以言说的漫长时间过去，在身体里肆虐的电流终于停歇，我无力地躺在床上，意识有些模糊。
心脏，心脏好难受。
“不错，以魔法国法师的身体素质来说，你确实不错。”
凝医生一边点头，一边围着床转了两圈。
他拿出一把小刀，在我额头上狠狠割下我一只耳朵。
“呃啊——”
我惨叫一声，脑子顿时清醒，看着他又把割下来的耳朵，用魔工学药膏粘了回去。
“我不喜欢教育耳朵残缺的人，看着就瘆得慌。”
我嗤笑道。
“那你还喜欢把别人弄残，你还是个挑剔的变态哪。”
凝医生摆了摆手，说道。
“我可不是变态，我只是很享受再教育的这个过程。”
他看着从容不迫，甚至有些彬彬有礼，看来这个问题他回答过很多次了。
“那么现在你感觉到魔法神是至高无上的了吗？”
凝医生温和的说道。
“狗屁，一群自私的人伪造出来愚弄群众的虚影，我凭什么要匍匐在它的脚下。”
凝医生叹了口气。
“嗨，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你已经被那虚假的人生折磨不清了，不要崇尚什么自由意志，只有魔法神才是你该效忠的对象。”
凝医生拿出一管针剂，注射进我的我的静脉。
开始时，我只觉得全身瘙痒，慢慢的，我开始耳鸣头痛，又感觉全身滚烫，骨头都快要融化。
这与疼痛完全不同，燥热的感觉笼罩全身。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为什么不敬神？为什么不爱神？神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人们，神是如此的无私。
神全知全能，毁灭世界仅在一念之间，神却无私的爱我们，给与我们安全的栖息地，给与我们生存的能力，给与我们指引。
神从不贪恋财富，神让我们为神奉献只是为了给与我们更多的幸福，我们吃的穿的哪一项不是神赐之物？
我们要爱神啊，黑岩。”
凝医生声音温柔且语速很慢，像是长者的劝慰，但我知道这只是单纯的蛊惑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的神！他早就抛弃你们！不知道跑到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去了！你们只能自欺欺人！像个没断奶的小狗似的呜呜喊叫着向那个幻想求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凝医生静静地看着神智不清的我狂吼乱叫，微微叹了口气。
“至于你们这些踩在群众头顶的渣滓！伪造个魔法神不就是为了自己享受吗！为了自己的奢侈！为了自己的权力！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有本事你们直面群众的怒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种的东西西西西西——”
凝医生又一次按下了床头面板上的按钮，尖锐的电流又一次扎入我的身体，我顿时被电的说不出话。
“沉浸在幻想里走不出来了，嗨，幻想症如此严重的病例还真是少有，可怜可怜。”
凝医生停下了电击，转而按了几下面板，广播里顿时响起来。
“再教育一号房配送高等教育器械。”
凝医生操纵完面板后，走到我的床侧，轻声说道。
“放心吧黑岩，我会唤醒你对魔法神的崇尚，可能会有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说完，床尾对着的们再次开启，几个人推着一堆刑具走进来。
“再教育”的方式其实就是折磨叛逃者，最终结果就是让人从心底里认可这个国家的制度，心甘情愿或者满心恐惧的效忠魔法神。
我被“再教育”的日子里，没日没夜的经受折磨。
房间内谣耀眼的光充斥着整个房间，我不知道那一刻是白天那一刻是黑夜。
凝医生一直用各种方式折磨我，我越是痛苦他越是兴奋。
他脸上愉悦的表情从不褪去，不知道是先天的恶驱使他如此开心，还是后天的培养让他恶意盈身。
睡眠时间总是来的毫无征兆，并且我睡着时会频繁将我叫醒。
吃饭更是从来没有过，补充营养靠的是输液，但营养完全不够，我总是觉得饥饿和乏力，身体也一天一天虚弱。
有时穿插在折磨与休息之间那一点空袭的时间里，我就会想要不要就这么臣服。
但只要念头冒出来，我就觉得一种堕落的感觉塞在心里。
不想认输，不想输给这个荒唐的气氛。
这个社会里每个人都是奴隶，都是社会的奴隶。
低处的人满心欢喜的被剥削，高处的人每天都在清除低处拥有异心之人和排挤高处的其他人。
每个人的心都空无一物，处在人与人之间的漩涡，连自己真正想要干什么都已经不清楚。
母爱，父爱，孝爱，恋爱，朋友之爱，伟人之爱。
他们都已遗弃，只为追随那自己幻想出来的“神”。
传说向一个虚影投出感情，可是会诞生怪物。
不对，怪物已经诞生，他名为“反乌托邦”，爱好是绑架所有人的心，让人们不能产生自己的想法。
静静地看着所有人对自己出的洋相，再看着所有人做出无谓的努力，然后安慰自己“我今天收获颇多呢”。
狗屁不通。
我想要的自由与幸福与它契合不了一点。
哪怕真的爬到那高处也是苍白无物，只能成为整天吃喝玩乐只会挤兑自己人的傻逼。
我想要去看，我想要被看，我想要去爱，我想要被爱。
“你还真是鬼迷心窍，什么法都治不了你。”
凝医生有些无趣的说道，看来折磨我的快乐已经快尝的差不多了。
“不过今天有些好玩的项目，关于你最害怕什么？”
我眼皮都快睁不开，脑子因为休息不足而一团浆糊。
“我很害怕蟑螂老鼠之类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小就怕。”
凝医生还是那副循循善诱的模样，好像这些日子折磨我的不是他一样。
“你到底怕什么？反正不怕那种肮脏的小型动物，也不害怕巨大的威胁，那么你到底害怕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适应了‘身体复原’后会害怕身体上的残缺，但就从你这几十天的表现来看你也毫不害怕。”
凝医生思索道。
“本想用成瘾性药物，但你却对各种成瘾性药物过敏，差一点就死在这张教育床上，所以这招不行。”
突然，凝医生打了个响指。
“从某次任务中，关于你害怕什么我有了一些头绪，所以，今天我请到了一位你的熟人，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你的软肋呢？”
凝医生按动面板上的按钮，我身上的皮带统统解开。
我立马起身，准备袭击凝医生
“吱呀”一声，床尾对着的门开启。
走进来一个身上缠满绷带的少女，并且不少树枝从绷带的缝隙中露出小截。
半张脸掩藏在绷带之下，但那副面容我仍没有忘记。
“黑岩，你不来救我果然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心里有点悲伤也有点开心。
“齿痕叶，你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
我迅速下床站在地上，只是腿很软有些站不稳。
我这是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白衣。
齿痕叶脸上没有表情，露着的那只眼睛藏在因为刘海的影子下，我没法看清。
“原来是失心疯了。”
齿痕叶笑了，左眼透露出安心的喜悦。
她依然像往常见到我一样，依旧是那么老好人。
即使我那个时候对他们不管不顾，她也认为那只是我疯了。
“我没有疯！我只是想要逃出去！”
我急促的大喊道，但齿痕叶依然是那副安心的笑容。
“平常的黑岩可不会这么大喊大叫，他很强大，从不慌乱，他是个总是悲伤的小孩。”
齿痕叶仿佛透过我，看到了一位已经逝去的故人。
“别自欺欺人了，齿痕叶，我之前不过是一直演戏罢了，我一直想要逃走。”
我强行压下激动的心情，尽量找回之前的那种状态。
齿痕叶摇了摇头，说道。
“我很敬佩黑岩对魔法神的奉献，即使死再多次，即使受再多伤，也依然会完美执行任务。”
我就站在你面前啊！为什么不用你来称呼我！
“黑岩，即使被妖精蛊惑，凝医生也一定会治好你的。”
齿痕叶轻轻地说道，话语里有着以前劝慰我时的慈祥。
我咬着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直到一股咸味刺进我的口腔。
“只是对不起了黑岩，我没法再跟你出任务了。”
齿痕叶举起被绷带包裹的右手，指了指已经被截去的左臂。
“我受的伤太重了，没办法出任务，以后你就没机会和我组队了。”
说到这里，齿痕叶表情有点落寞，不过她仍然尽力捧起一副安慰的笑脸。
“不过，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哦，我现在天天呆在魔工学那群家伙的研究室里，为研究妖精做实验呢，我依然可以用这种方式为魔法神奉献哦，不用太担心我。”
“不不对”
我小声辩解着，但齿痕叶没有听到。
“对了，谢谢你那时候一直喝那个池塘里的液体，你知道那是腐肉菇的孢子液，所以一直喝，那样就能让我们感觉自己不是那么蠢了吧，是我当时太笨了，轻易就相信了那只树人的话。”
齿痕叶的洞察力一如既往的敏锐，这么小的细节都能抓得住。
可是为什么牵扯到逃走的事上，就会变的如此迟钝呢？
“可惜嗔芷和冬霆还有落石都走了，不然我们就结伴来看你了，不过他们走可不是因为你，再说，他们现在应该在魔法神的国度过的很幸福吧。”
齿痕叶疯狂的和我没话找话聊，想真的来探病一样，但又突然发现说错话，然后急慌慌的弥补。
可惜的是，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屏障了。
“齿痕叶神役，探病到时间了。”
凝医生在我身后突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啊，好快，我能不能再和黑岩聊一句。”
齿痕叶依依不舍的说道，凝医生脸上带着完美笑容点头回应道。
“黑岩，原谅我，这次我没法捧住你的脸了。”
齿痕叶语速稍快，生怕讲不完凝医生就赶她走。
“但是如果实验成功的话，我就能摘下绷带，在你下次再悲伤时捧着你的脸安慰你了。”
齿痕叶说完，就向门外走去，但走两步却依然回头看我一次，非常担心我。
我不知怎的，脚步不自觉的朝齿痕叶走去。
但没走两步，便被凝医生架住按在地上。
“齿痕叶！我就是想牺牲你们！换取我的自由！”
我趴在地上大喊，同时奋力挣扎。
但严重营养不足加上休息不够的我，力气已经连凝医生这种文职人员都比不过。
齿痕叶抓住时门把手听到我的喊叫，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于是向凝医生说道。
“你一定能治好黑岩的吧，凝医生。”
“虽然黑岩被妖精的法术蛊惑成严重失心疯，我依然绝对可以治好他。”
齿痕叶听到凝医生的肯定回答后，依然一副担忧的表情。
“黑岩，要加油啊。”
齿痕叶用勉励的口气对我说道。
随后，门“哐镗”一声，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