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物求而不得
“我一直搞不清楚，你为什么想逃走？”
心理医生并不多，像凝医生这种主任级别的更少，这种级别的心理医生都是清楚魔法国国内幕级别，想要的东西可以说是只要魔法国有的，就绝不会少他半点。
就比如凝医生手上正端着的半杯红酒，丝丝缕缕的香气就能让人感觉到那绝不是凡品，而收集这样的红酒，是凝医生的兴趣之一。
我想到食堂里严格限量的啤酒，苦酸涩味严重，酿酒时应该连啤酒花都没放。
“这就要从我小时候看到的绘本讲起了，那火焰的流水，冰冻的大地，沙子的雪原”
“扯什么淡呢，别老是偷看我的记忆。”
照着《巨人》硬编我是真没想到。
我不顾嘴里塞满的肉，呜呜囔囔的说道。
凝医生又露出了洋洋自得，搞得自己很神秘的笑容，我突然感觉如果哪天有机会可以试试撕开他的嘴，看看他还能不能露出这种笑容。
&34;这次把你叫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旅人那家伙把你纳入接班人候选名单了。”
“旅人？天灾之旅人？”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凝医生。
凝医生点点头，算是肯定的回复。
我顿时感觉嘴里的肉没那么重要了。
“天灾”，魔法国的战略武力。
天灾有四，贤者，精灵，骑士，旅人。
排名越往后实力越强。
最重要的是，旅人并不戴颈环。
天灾中，旅人的职责也是最微妙的。
普通人并不知道旅人的职责是什么，只知道旅人实力天灾最强，也是上战场最少的一个。
因为他的职责，是在最顶层的统治者开始不再维持这个畸形的魔法国时，肃清统治者。
旅人的传承，是由一个家族完成，起先是魔法国建立之初，这个家族的最强者担任。
他给后代的教育，也全部是围绕魔法国最后的防线完成。
直到某一代，这个家族没法再产出旅人，他们便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挑选未来的最强者，开始培养。
至于现任旅人的强大，首先他是现在魔法国唯一一个九魔法槽法师。
每个魔法国出生的人，都会有魔法槽，用来刻下无法通过人脑计算来完成的术式，这样可以将原先需要吟唱半小时以上的还不能确保安全发动的术式，在一瞬间安全无错的发动。
而魔法槽的多少完全看天赋，比如我就有五个槽位，普通人一般有三个槽位，高精尖的尖刀小队，除了我以外没有低于七槽的法师。
然后，旅人的魔力量是天灾中最高的一个，深不可测。
我的魔力量已经是天灾水平，旁人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发动的“身体复原”术式，我每时每刻都在使用。战斗时更是全程以平常人半分钟之内就会抽空魔力的速率使用“身体复原”。
但旅人的魔力量比我还多，使用的七槽雷术式并不以切割与控制为主，而是以极高的热量提高自身速度和蒸发敌人为主。
九槽法师加上整个魔法国大概只有他，贤者，我才有的魔力量。
真正的神之下，人之上。
假如遇到火龙的人是他，那统治者阶级的收藏柜里，可能会多出一个火龙的心脏。
那么问题回到旅人的候选继承人上。
一个能够触及魔法国最高统治者们的性命之人，竟然敢对内公开自己的候选人名单？
不怕自己的下一任候选人遭黑手吗？
所以，答案很明了了。
候选人名单是个幌子，真正的候选人说不定已经开始暗中培养了，但绝不会是名单上的人。
他或许是一个新生的天赋极高的孩子。
更可能是一群孩子中即将筛选出来的那一个。
“所以说我现在可能需要保命了？”
我咽下嘴中的肉说道。
凝医生呵呵一笑。
“你这人本来战功和表现就算不得多显眼，自身术式也只是不怎么样的实验品，魔法槽也全刻光了，要是上面的人准备连你也清除，那肯定是已经有了对付旅人的方法。”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上面对你的关注增加了，多注意平时的言行。”
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我吃完盘里的肉，又问凝医生要了块面包，沾着盘中的酱吃了下去。
不愧是统治阶级，面包做的跟转生前面包店里的味道差不多，跟食堂里喇嗓子的没没去壳面包就是两种东西。
我站起身，推开凝医生的门，正要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凝医生道。
“对了，凝医生，你的术式是什么？”
凝医生有些意外，眼睛眨了两下，用带着反问的语气说道。
“三槽‘记忆读取’，怎么了？”
“果然管理阶级就是爽，三槽的废物都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凝医生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我有资格，所以我能享受，懂吗？资格并不是天赋换来的，明白？”
凝医生说完，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仰头灌入嘴里。
自以为是，以自己的地位为傲，从根本上就认为我们这些被蛊惑者是傻子。
完全没有一点希望逃出魔法国的样子。
我关上门，摆起完美的微笑，一副被心理医生鼓舞了的样子。
走出心理医院，我现在位于整个学院的正中间，心理医院隔着块有喷泉的草坪，便是学院的教务处，由此可见学校的高层和心理医院的高层是一丘之貉。
顺着学院的主路一直向里走，没几步就能看到学校路旁的操练场。
几平方公里的的沙石地，在这里可以熟悉自己的术式和练习新的技巧。
战斗中其实主要还是凭借自己身上刻的术式，但有些吟唱时间短且发挥时间长的术式也能锦上添花。
我并不需要太多练习，自身的战斗方式很固定。
继续走能就是学校的图书馆，里面的书大部分都是束缚思想的读物，少部分记载着是低级的吟唱术式。
在刚来时我还会极随机的拿几本术式书，找找看有没有能让我解决颈环问题的术式。
但很遗憾，能让人打开颈环的术式他们不可能敢放在图书馆。
我进入图书馆，借走了两本书，一本叫《我们应该具备的》，说的是作为魔法神的神役应该怎样。一本叫《英雄无归》，讲的是一个人因为别人侮辱魔法神所以想要报复，但报复未成，身陷囹吾后被魔法神救出来的故事。
在这个国家，每个人能够从书上读到的所有东西，都会以魔法神是至高无上的，神爱世人为主。
再向里走，会有一个坡，坡并不长，只有一百多米。坡顶是教学楼，足够整个学院几百人一起进行课程。
明天我有一节数学课，虽然教的东西就是初一数学，但我还是希望能上，别再上到一半拉出去执行任务。
再向上走，就是食堂，现在正沸沸扬扬的，全校师生应该都在这里庆祝。
我也走进食堂，因为刚才就那点肉和面包我也就当零食吃了，要是真一餐就吃这么点，那执行任务时肯定撑不住。
“魔法神为我们指引美好的前方～”
“我们必须为他的恩情奋斗～”
“哪怕是粉身碎骨～”
“还是火烧刀砍～”
“都不能摧毁我们的意志～”
“因为我们可是神的子民～”
几百人的食堂被歌声填满，唱歌的那群人站在桌子上大开歌喉，剩下的人也全部满面红光，不是在喝酒就是在鼓着掌打节拍。
少见的能够肆意庆祝发泄的日子，仅限今天啤酒也不会限量，上次吃肉时大概也是这么个光景。
我穿过重重人群，从别人手上要过一个杯子，也从人群中央的啤酒桶内舀一杯啤酒。
“黑岩！”
喊我名字的是位少女，黑色的长发绑成了单马尾，目测十六岁上下，什么青春靓丽之类的美好词汇放在她的身上都毫无违和感。
“齿痕叶，你这个年纪还不能喝酒吧。”
我回以招手，并说道。
0094号“齿痕叶”叶小跑到我身边，顺手放下杯子，捧起我的脸，两只迷迷瞪瞪的眼睛在我脸上不断扫视。
虽然少女温软的小手真的很舒服，强踮起脚尖也要捧着我的脸的样子也很可爱，但是我虽然外貌十三四岁，但也确确实实的活了快三十年了。如今被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捧着脸，多少有些不知廉耻。
“放弃吧，黑岩，在齿痕叶没确认你完好无损前是不会放手的。”
不知什么时候，齿痕叶身旁站了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眼神好像什么都不屑一顾，看来正经历人生中狂产黑历史的时候。
“嗯——，黑岩，你的心情看起来很低落啊？到底在战场上经历了什么，黑岩小朋友？”
“冬霆！要是被看出不完好无损该怎么办！救我啊！冬霆！”
少年耸起肩膀，两手一摊。
“我和落石叔都没事，你就自求多福吧，愿魔法神保佑你。”
冬霆在胸口比了个五角星。
好嘛，直接为我祈祷了，是一点忙也不想帮。
霎时，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划下。
“黑岩”
齿痕叶被我突然哭出来所吓到，手上的力气也小了几分。
我嘴角抽搐，但还是极力维持着没什么时的样子，轻轻掰开捧着我脸的手。
话说女孩子的手真的好软。
“没事，我就是想静一会。”
我瘫坐在椅子上，表现出有些崩溃的样子。
齿痕叶一时慌了神，连忙半蹲在地上，握住我拿着酒杯的手。
“喝吧黑岩，喝点酒然后再哭出来就好了。”
神情担忧，又不知所措，看的我都有些不忍再装下去了。
“我们队长没挺过来。”
我用强忍悲痛的口吻说道。
齿痕叶在胸口比了个五角星，眼泪也大滴大滴落下。
站在一旁的冬霆一脸无语，他不喜欢酒的味道，所以一口都没喝。他现在脑子很清醒，能看出来我在演戏。
他知道齿痕叶又犟又老好人的性格，所以没开口戳穿我的表演。
我将杯里的酒大口喝完，然后说道。
”齿痕叶，我就是个灾星，和我组队的人，现在已经死掉大半——”
“你才不是灾星呢！黑岩！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个灾星！和我组队的人也有大半不在了！冬霆也是！落石叔也是！回息也是！”
莫名其妙躺刀的冬霆眉毛一跳。
其实严格来说，在这个学院里呆过两年以上的法师，都经历过好几次补员，差不多每个人曾经组过队的队友都有大半战死在战场上。
“他们也没有真的不在了！他们都在魔法神创造的另一个世界里生活——”
齿痕叶突然扭头，“呕”的一声吐出一地呕吐物，酸味混合着霉味瞬间爆发。
冬霆赶紧拿起几张纸，等齿痕叶吐完后接着给她擦嘴，又给她擤了鼻涕。
“黑岩哥，齿痕叶的呕吐物就拜托你了，我会把她拖到医务室吃醒酒药，然后再把她收拾好扔回她的床上。”
冬霆十分熟练的说完，然后拖着还在嚎叫着“黑岩！别太伤心！”的齿痕叶走出了食堂。
演过了，没想到齿痕叶会哭吐。
我一边抹干净脸上的眼泪，一边在旁边人惊讶的目光里走向食堂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