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姐姐
盛夏，天空一片蔚蓝。
得益于地理位置的优势，雪月城的盛夏并不是特别炎热。相比于其他地方，这里简直就是冬暖夏凉。
奇妙医馆，华锦像个小猫一样不断舔食着小碗里冒着寒气的糕点。
“唔……这个叫作雪糕的甜点真是太好吃了。”
只是，她吃着吃着，似乎想到什么，小脑袋一偏：“师兄，我突然感觉错过了很多。如果以前在药王谷时你就制作出这种甜点的的话……呵呵。”
“那时不是还不会制作嘛！再说了，以前也没有真气，制不了冷。”秦青一边吃着眼前的雪糕，一边胡诌道。
“这么说，以后就能经常制作了！”华锦狡黠之色一闪而逝，舔了舔嘴唇。
似乎已经想到以后天天都能吃到美味的雪糕，内心暗乐。
看到她那馋样，秦青嘴角微抽。
真气的大材小用，使得雪糕制作过程简单省事，榨汁、搅拌、冰冻，都可以用真气辅助完成。虽然制作简单容易，但秦青可不会经常自己动手。
“你已经学会了吧，可以自己尝试制作。”
华锦……
往后一段时间，她还真的经常自己动手制作雪糕。
每次制作好，秦青很荣幸成为第一个品尝的人。美其名曰：孝敬师兄。
刚开始时，她出来的往往是“黑暗料理”，让作为试吃员的秦青有点苦不堪言，每次在师妹那期盼的注视下，努力装出吃得很享受。
不过，经过不断调整，她已经能制作出花样百出且美味的雪糕，秦青非常满意，已经可以边品尝边诚实点评了。
不经意间的分享，让她做的糕点深受熟人的欢迎。特别是女孩子，品尝过后，总是念念不忘。
这段时间，秦青的小医馆也变得热闹了许多。
原本萧瑟与司空千落在雪月城里你追我赶都是不经过医馆的，但是自从司空千落品尝过华锦制作的雪糕后，他们玩捉迷藏时，往往都会恰巧路过医馆。
深居浅出的叶若依会经常来到医馆给华锦送一些新鲜水果，顺便凑巧尝尝她制作的雪糕。
总是频繁地外出执行任务的唐莲，每次回到雪月城，会特意带些稀罕药草找上医馆，顺便把天女蕊带上，让她刚好能蹭一蹭雪糕。
作为医馆一员的月姬，经常给华锦打下手……
然而，有人悠闲有人繁忙，有人轻松有人紧张。
今天，难得大家齐聚，一群人在医馆里悠闲地享受着美味的雪糕。
苍山上，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几个月不曾下山的雷无桀，迎来了与师父的三月之约。
万花峰上，雪月剑仙李寒衣迎风而立。
一袭红衣的雷无桀，提着听雨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师父对面。
雷无桀迎上师父的目光，罕见的没有丝毫畏惧，而是满怀激动。
“师父，弟子雷无桀，前来履约！”
他郑重地朝李寒衣行了一礼。
李寒衣点了点头，平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一丝柔和，因为脸戴面巾，所有并没办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好，允了！”李寒衣沉闷地吐出一字。
“吾有三剑，请君试之！”雷无桀按住剑柄，酝酿着气势，朗声道。
周遭卷起一阵狂风，隐隐传出风雷之声。
隐剑风雷，拔剑八方！
这正是师父雪月剑仙传授的拔剑术。
雷无桀猛然拔出听雨剑，朝李寒衣回去。
“第一剑，月夕花晨！”
寒光乍现，狂风席卷，剑气激荡。虽然四周没有山茶花绽放，天空没有圆月高挂，但是风中花香弥漫，剑气隐藏月影、花意，如彩云流转。
这一剑，极具风华！
李寒衣眼含笑意，朝身后伸手一抓。安静的铁马冰河一震，长剑出鞘，落在她的右手。
面对雷无桀这裹挟着凌厉剑意的一剑，她淡然辟出一剑。
浩瀚的剑气喷薄而出，后发先至，摧枯拉朽般撕碎了阻挡在前方的月影花意，寒冷剑气直直袭向雷无桀，所过之处，连空气仿佛都被慢慢冻结。
雷无桀不退反进，一连朝席卷而来的剑气交叉挥砍了七八剑，把剑气消弭干净。
停下后，虽然体内气息稍微有点紊乱，但是他持剑站得笔直，直视着李寒衣。
李寒衣看着成功接下自己一剑的雷无桀，面巾下浮现明显的赞赏之色。
紧了紧手中的听雨剑，横跨一步，挽了一个剑花，迅速调整状态，当他立定时，已经直达巅峰。
“第二剑，露红烟绿！”
雷无桀高举长剑，用力缓缓一劈，剑身幻化出一抹残影，剑光耀眼。
剑气绵绵不绝，仿佛一股强劲的暖风，把原本空气里的寒意冲散。耀眼的剑光，点点红绿相映，宛若那早春优美的霞光。
李寒衣见到自己年轻时在江南所创之剑，倍感亲切，不禁真心称赞：“好一剑露红烟绿！有几分我年轻时的风范！”
由于心绪波动较大，她丝毫没发现自己忘记变声了。铁马冰河优美一旋，剑气直冲云霄，气势逼人！
雷无桀忽然听到师父的声音变得非常好听而且很是亲切……来不及仔细思考，就要迎接师父的第二剑。
苍山上的动静惊动了雪月城中的司空长风。
他跃上阁顶，遥遥看向苍山，刚想叫上唐莲等人，就发现一大群雪月弟子已经赶到了苍山。
他眼睛一眯，发现其中的秦青，不禁了然。略一沉吟，纵身急速朝苍山赶了过去，也准备去看看那个三月之约。
其实，秦青在山上刚开始交手时，就已经察觉。
刚好一大群人在医馆里，所有就叫上他们一起，准备去见证一下山上的剑仙之约。还有，第三剑后的师父变亲姐，不容错过。
一群人在万花峰的邻峰上，能够清晰看到他们的交手。
随着李寒衣挥动铁马冰河，从自身开始，寒气一路向雷无桀方向冷冻过去，两人之间肉眼可见凝结出冰霜，地面变冰面。
寒冰席卷，雷无桀正面迎来的寒气，让他微微打了个哆嗦。
不过他的周身真气运转，不仅立马驱散了寒意，还浑身冒热气，皮肤一阵发红。
火灼之术一施展，周身滚滚热浪。
他背后的虚影，仿佛受到寒气的巨大冲击，猛地一震碎裂开来，化作烈火。
雷无桀气势不降反增，怒目圆睁，眼中恍若迸射出炽烈火焰，周身似乎燃烧着燎原之火。
原来，火灼之术提升一阶，达到了火原境！
此时，地面上的坚冰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跟前，引得他那周身火焰顿时一阵摇曳。烈火燎原遇上冰冻千尺，凌冽寒气明显更胜一筹。
雷无桀一边蹬蹬后退，一边用力挥舞长剑，直至后退了七八步，才堪堪抵挡住了冲势。火灼之术也已被迫中断，身上气息很是紊乱。
接连深呼吸，略微平复了身上紊乱的气息。
雷无桀朝远处雪月城城墙忘了一眼，那里插着一柄正在等待着召唤的长剑。他静闭双眼，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竟然能隐约感受到了长剑的震鸣，心中升起的渴望越来越猛烈。
突然，他猛然睁开双眼，发出一声悠长的长啸声。
向着城头方向大喝一声：“剑来！”
几个月前被李寒衣暴力插在城头上的杀怖剑，一阵嗡鸣抖动，猛然挣脱了束缚，化作一道红光划破长空向着苍山疾飞而去。
这一幕，震惊了雪月城中的许多人。
杀怖剑稳稳落在雷无桀的左手。
这时，他左手杀怖剑，右手听雨剑，气势再次攀登巅峰。
站在众人身后的司空长风见状，轻捋下巴：“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然已经做到人剑相通了！”
“第三剑，左手——烈火轰雷，右手——纸落云烟。”
“请师父试之！”
赫然是双手剑术，他交叉地举起双剑，听雨剑寒气迸发，杀怖剑热浪滚滚，冷热交替。雷无桀双手狠狠一挥，两股剑气呈十字形，直直袭向李寒衣。
这一剑，他使出了十二分的气劲，威力很是不凡。
面对他这一剑，李寒衣背负左手，右手持剑，缓缓道：“师父也赐你一剑……就叫平地一声雷。”
铁马冰河挥动间，剑气滚滚，隐隐传出惊雷之声，轰隆作响。
这一剑，霸道绝伦。
李寒衣的长剑一递即收，那霸道剑气竟然真的引得天上的惊雷滚滚。头顶瞬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剑仙一剑，比原创者更为绝伦。
雷无桀的巅峰一剑，迎上这一剑，瞬间被破解，本身也直直退了十几丈远，脚下犁出两条长痕。
在雨幕下，雷无桀被淋得浑身湿透，模样很是狼狈。他的真气已经全部耗光，正强撑着腰杆挺直站立，期盼地看着李寒衣。
与师父试剑，真是让人觉得无法抵挡。虽然剑招满是凌厉杀意，但是他似乎并未感觉到危险。
恍惚间，他记起了自己还幼小时，跟着姐姐耍剑……
突然，他看着缓步走来的师父，似乎师父的身影与记忆中姐姐的重合在了一起。只是，无法看见师父真容，无法直接确认猜想。
他有一股冲动：他必须得看看师父的真容！
李寒衣在大雨中漫步，却滴雨不沾，周身似乎有一个无形屏障。
她在雷无桀跟前两步远站定，眼眸中闪过欣慰，看着雷无桀那熟悉的眼神，她暗暗做了个决定。
这一刻，姐弟似乎心有灵犀。
看着近在咫尺的师父，雷无桀越来越激动。
他鬼使神差地如同幼童一般，缓缓的递出一剑，很慢很轻，非常平常。
“三才剑法，平刺！”
那护体真气很默契地没有防御住，脸上的面巾缓缓滑落。
面巾下，赫然是一张宛如仙女的绝世面孔。
雷无桀如遭雷击，手中长剑掉滑落恍如未觉。
“姐姐！”
雷无桀不顾大雨滂沱，单膝跪下。
此时，他泪如泉涌，雨水夹杂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无论怎能抹都抹不干净。
李寒衣笑了，任由雨水落在身上，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