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同一片星空之下
圆月，明亮而皎洁。
夜空宁静、清新、梦幻 。
在清凉的月光下，竹楼屋顶，秦青双臂枕在头下仰躺着，思绪乱飞。
“师兄，你在上面干嘛？”
突然，庭院中传来华锦的声音。
没等秦青回应，她就自己跳跃上了屋顶。挨着在秦青身旁缓缓躺下，学着双手枕在头下，仰躺着望向夜空。
香风袭来，秦青似乎感受到了身旁微暖的体温。
秦青……
“你不睡觉，上来干嘛？”秦青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师妹的脑袋。
华锦侧过身子，朝秦青身上拳打脚踢。
“师兄你不也没睡吗？你能上来，难道我就不能上来了，哼哼！”华锦反驳道。
觉察到她似乎有点不对劲，秦青不禁很是疑惑。
伸出手掌，朝她的小脑袋的额头摸去，没有发热。
感受着师兄的大手掌传来的温暖，华锦顿时安静了下来，而且眯着眼睛，似乎很是享受。
秦青再次抓着她的小手一阵号脉，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身体状态很好。
不禁疑惑道：“师妹你很不对劲，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暴躁？”
华锦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仰望夜空，模样有点忧郁，哪里还有灵动活泼的样子。
“难道是住不惯医馆？”秦青又试探问道。
可是，华锦依旧没搭理他，就像在耍小性子。
师妹如此模样，让他一阵无奈。
接下来，秦青使出浑身解数，开启哄“小猫”模式，对着师妹展开一轮进攻。
秦青的进攻非常有效，成功把她给逗笑了。
她看着天空的圆月，低声道：
“也不知道师父最近过得怎么样……”
“师兄，你离开药王谷那么久没回去，难道就不想师父吗？”
“额……想啊，我其实经常想念师父老头子。”秦青一愣，打了个哈哈。
秦青不禁明了，原来师妹是离家久了，出现离家焦虑，想家了。
“师妹你也离家许久了，要不，你先回去？”秦青淡淡一笑，试探着问道。
华锦一阵纠结，弱弱道：“我不，除非……师兄你和我一起回去。”
秦青一阵为难，名义上他已经是雪月城的第四城主，不能随便离开雪月城。
他想了想，然后跟师妹坦白道：“我悄悄跟你说，我已经担任雪月城第四城主了，无法随意离开。”
华锦闻言，很是震惊，弹坐了起来，朝着他横竖瞅了又瞅：“没想到，师兄你竟然混成了城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秦青撇了撇嘴，扶额夸张道：“哎，我也想低调的，可惜实力不允许。”
他装逼的模样有点骚包，让华锦很是无语。
沉吟一阵，秦青心里似乎有了计划：“再过几个月吧，到时我也可以抽身回一趟药王谷。”
“你是最近先回去，还是到时再一起回去？”扭头向师妹问道。
“当然是到时跟你一起回去了。”华锦欣然回应。
……
雪月城的一处雅阁顶。
萧瑟懒洋洋地躺在上面，默默望着天空那圆月，怔怔出神。
似乎在静静地思考人生，时不时拿起身边酒壶往嘴里灌一口美酒。
突然，一个窈窕人影从远处快速接近，然后跃上阁顶，走到萧瑟身旁，提着长枪的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好啊！你个萧瑟，竟然又躲在这里偷懒，而且还在喝酒。”
萧瑟挑挑眉，猛灌一大口酒，然后举了举酒壶：“要不，你也来一口？”
司空千落轻轻跺了跺脚，冷哼一声，别过头，眼里闪过意动。
“我是你阿爹的徒弟不假，不是奴隶，也是要休息的，你来这打扰到我休息了。”萧瑟闭上眼睛，嘴巴却调侃道。
闻言，司空千落顿时有点羞恼，晃了晃手中银枪。
萧瑟似乎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连忙转移注意力：“对了，你的银月枪练到什么级别了？”
“银月枪，哭断肠。”
“我突破第四重了，怎么样，厉害吧？”
司空千落很是骄傲，得意道。
仰着俏脸，似乎在说：你快夸我啊。
“不错，有进步！”
还没等司空千落绽放笑容，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切不可骄傲自满，还需要再接再厉。”
顿时让她嘟了嘟嘴。
“我哪里骄傲了，哼，要你管！有本事你就先赢了我手中的长枪。”
萧瑟假装很是不屑，满脸臭屁道：“我平时那是让着你，否则，就算我让你一只手，也能把你打趴下！”
“切，吹牛谁不会啊，你有哪一次不是被我压着打？”
司空千落等着双眼，反唇相讥。
低头看着悠闲躺着的萧瑟，忍不住伸出修长纤细的腿，轻轻踢了踢萧瑟。
萧瑟高冷地转过头，但是眼角余光不经意间往上斜了一眼，又迅速摆正了头，仰望星空，神色稍微有点不自然。
司空千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捂着裙子退后几步。
她羞恼地瞪向萧瑟，当看到萧瑟正在若无其事欣赏着圆月，她不禁一阵狐疑。
想了想，她又装作若无其事走回了回去。
“萧瑟，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你老是在这里盯着它看，难道还没有看够吗？”
司空千落缓缓坐下，双手托着香腮，好奇地看着天上那轮圆月，很是不解。
萧瑟默默灌了一口酒，并没有搭理她。
安静的夜空下，身旁少女静静陪伴着，萧瑟仿佛又陷入回忆之中。
“你去过天启城吗？”
萧瑟突然问道。
把偷看他的司空千落吓了一跳，有点小慌乱。不过，见萧瑟并没有发现，她不由吐了吐舌头。
司空千落抱怨道：“阿爹从来不允许……帝都天启？离雪月城太远了，我就算想去也去不了。”
对着月亮就是一阵张牙舞爪，似乎把月亮当成了司空长风，正在向他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难道你去过？”她突然用手指戳了戳萧瑟，疑惑问道。
萧瑟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仍然对着天空：“我当然去过。”
“诶？那天启城与雪月城相比，如何？”司空千落大眼睛扑闪扑闪，似乎很是好奇。
萧瑟坐了起来，身形有点萧瑟。
“天启城虽然没有雪月城那么美，但是它非常大，人非常多，很是繁华。”
“那里有最大集市，集市上有从天下各地千里迢迢运去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见过酒缸那么大的透明水晶，在那品尝过如琼浆玉液般的美酒……”
“那里还有天下最大的赌坊，名叫千金坊，我曾在那连赌三天，赢过一座城……”
他低声地述说着天启城特色和自己在那的一些过往。
不知不觉间，司空千落似乎看到一个去掉伪装，最为真实的萧瑟。趁着萧瑟不注意，司空千落情不自禁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动声色朝他靠近了几分，与他紧挨着在一起。
萧瑟自顾自说了许久，司空千落静静地听了许久。
从他的讲述中，司空千落似乎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那座繁华巨城，内心产生一股向往。
萧瑟感觉有点口干，缓缓收住了嘴巴，灌了一口酒，定了定神，感觉左侧的异样，侧头发现司空千落差点就靠在他身上了，眼里闪过柔和之色。
正在通过萧瑟的絮叨不断了解他的司空千落，发现萧瑟突然停了来，不再继续讲述那精彩的过往，而是坐着发起了呆，不禁有点心急。
用手肘撞了撞他，很是期盼：“财迷，继续说下去呀！你还没说完呢。”
“呵呵，光说有什么意思，不说了！”
萧瑟轻咳一声，摇摇头，傲娇道。
“切，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司空千落假装不在意，不过眼里却闪过失望之色，心里一阵懊恼。
她如此反应，萧瑟不禁嘴角翘起。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去天启看看吗？”
司空千落猛然站起来，举起长枪指向远方：“当然，如果有机会，我肯定要去看看那天启城，是否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繁华巨大。”
欢快地挥舞了几下长枪，表示决心很坚定。
萧瑟神色莫名，微笑道：“好，到时我亲自带你去，怎么样？”
司空千落一脸狐疑，质疑道：“真的？你会有这么好心，我才不信。”
“哼，我知道了，原来在你打本姑娘的……我要自己去，才不要你带！”
萧瑟饶有兴趣打量着她，这让她脸色一红，似乎脑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苍山之上。
雷无桀大咧咧躺在一处屋顶，胸口正压着一本书，书名赫然是晚来雪。此时，他正翘着二郎腿，目光呆滞地望着如玉盘的月亮。
也不知道他的心不知道是忙着想念叶姑娘，还是已经飞回了雷家堡。
突然。
“在上面呆了了大半天，还没呆够？”从下面传来师父的低沉的声音。
雷无桀顿时回过神来，习惯性伸手擦擦嘴角，然后猛然坐了起来。
啪嗒一声，《晚来雪》掉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往怀里一塞。
“师父！”
他看着已经无声无息跃上来的师父，立即谄笑着打招呼。
“原来悄悄在这里偷懒！如果再这样下去，你怎么学得会我的剑术！”
看着他怀里露出一角的书，李寒衣冷冷道。
伸手一吸，书本已经到了她的手上。
仔细一看书名，李寒衣的动作一僵，完全没有打开它的欲望，心里感到一阵怪异。
慑人的双目上下好奇地打量雷无桀，仿佛突然不认识他了。
“你这木头，真没看出来，竟然也会看这种书！难道有喜欢的姑娘了？”心里一动，非常罕见地打趣。
她也不想想，情感方面，其实雷无桀跟她非常的相似。
“这是百花会那天，那个被你吓跑的中年文士赠给我的。他让我多学习书里的主人公，说有助于交流沟通，可是我觉得主人公好弱，连架都不会打，我学不来……”
雷无桀非常尴尬，脸上有点发烫。
李寒衣……得，这才是自己的好徒儿好弟弟。
“谢宣？哼！一个死书生！”李寒衣冷冷道。
把书扔回他怀里，没好气道：“这本书的重点，是让你学那主人公怎么去讨女人欢心！”
略一犹豫，李寒衣直白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叶若依的姑娘？”
雷无桀下意识点点头。
李寒衣挑挑眉，淡淡问道：“为何就喜欢她？”
雷无桀……努力想了半天，然后吞吞吐吐：“因为她……长得……好看。”
嗯？
李寒衣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询问：“就这一个原因？没有其他的了？”
雷无桀脸上烧得厉害，实在没有想到其他原因，挠挠头，结巴道：“就……就……就……这……一个。”
面巾下，李寒衣的神色无比精彩，一阵气结。
“你可真是……”
“因为长得好看就喜欢，可是世上漂亮的女孩何其多，难道你见一个就喜欢一个？”
李寒衣拳头的关节正吱吱作响。
“才不是呢！我这辈子就喜欢她一个了。”
“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似乎魂都飞了，心跳得无比厉害，之后更是时常在心里偷偷想她。但是，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她的过去，性格如何，有什么喜好，好像对她一无所知！”
“思来想去，我在见到她第一眼时，就喜欢上她了，至于原因就是……她长得好看！”
雷无桀虽然很是害羞，但还是很笃定地说道。
闻言，李寒衣松开握紧的拳头。
情不自禁摸了摸铁马冰河的剑柄，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沉默不语。似乎想到了桃树下的某个臭道士，想到了当时第一次见面时，臭道士那个呆傻样子……
突然，李寒衣似乎下定了决心，抬头仰望皓月，握紧剑柄。
“我有预感……你那位师父似乎快挺不住了。我决定，三个月后，与你下山。”
雷无桀心里一喜，还没等他开口确认。
李寒衣又缓缓道：“努力吧，希望到三个月后与我试剑时，能够通过我的考验，否则……”
雷无桀顿时心底一凉，不过却目光坚定：“师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寒衣临走时，再次道：“那约定好了，三月后试剑，三年后成剑仙，不许反悔！”
雷无桀？
一瞬间，记起无双城城主挑战师父那次，师父在宋燕回见证下说他三年成剑仙。
我的天！雷无桀真想仰天长叹。
同一片星空之下！
域外，天外天。
圆月高挂，月光如水，天空中飘零着微微细雪。
一个俊美异常的和尚，那没有头发的光头，在柔和月光下，似乎有点亮眼。
曾经的无心小和尚，现在的天外天宗主，叶安世。
举杯对月邀共饮，无人相应唯独酌。
月下寂寞地自斟自酌，一杯接着一杯，却怎么也醉不了。时而仰望着圆月，似乎身在远方的朋友正在月亮上与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