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并肩一战
“老人家,您不要太过忧伤,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恶人一定有恶报。”天保安慰道。
“我以前也相信好人一定有好报,直到家破人亡之时才知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人也不一定有坏报。”
“事已至此老人家您还是不要太过伤心,再一次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将没齿不忘,现在感觉也好多了。”天保起身活络了一下筋骨,关节咯咯作响,看来身体恢复的非常快。
“年轻人气冲牛斗呀,你果然非常人。”
“我的妹妹和弟弟还在比屠手中,我要返回大瀑布救出弟妹,就此告别。”
“且慢,年轻人,你孤身一人杀回渔村,岂不知双拳难敌四手,我七八年都忍过去了,你难道不能多忍一时。”
“时间拖得太长,恐我弟妹会遭不测。”
“年轻人,你想救你的弟弟和妹妹,而我想为我的家人报仇,我们行动的对象实际上是同一个人——比屠,既然这样,我们何不一起行动。”
“老人家您年事已高,万一被比屠抓到了凶多吉少呀。”
“呵呵,年轻人,千万不要小看老人家呀,我虽年已六旬有三,只要一想到为家人报仇,一股热血便在体内奔腾。”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齐心协力铲除比屠。”
“我们两人的力量依然不是比屠的对手,所以不能力战,只能智取,你先告诉我你的弟妹多大了。”
“弟弟13岁了,妹妹12岁了。”
“你弟妹还小,所以比屠应该不会直接加害他们,蚩尤爱吃小孩比屠最善于迎合,一定会将你弟妹当成贡品送给蚩尤。虽比屠现已为河长但级别依然偏低,很难被蚩尤亲自接见的。东面二十多里处有一个联络站,里面一般只驻扎三个联络官员,比屠一般都会将献给蚩尤的贡品拿到联络站,再由联络官员转交给蚩尤。如果比屠从大瀑布出发,一般的情况下他会乘木筏走水路顺流而下,但这两天河面上并没有木筏通行;如果走陆路就要比水路慢得多,现在最多也只是在半路上。所以我们即刻出发先夺下联络站,再冒联络官员到时候你就能救下你的弟妹,我也能与比屠算清我们之间多年来的恩怨也许,这是我为家人报仇的唯一机会”
二人一拍即合迅速行动,沧流挑选几条上好的鱼装在用芦苇编织的鱼篓里,再将鱼篓背在肩上手握着鱼叉在前开路;天保腰挂腰刀肩背箭篓紧随其后。二人沿着河边向东而行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那座联络站,天保举目四望只见芦苇荡已经到了尽头,前面是一片广阔的平地,联络站就坐落在芦苇荡与平原地带的交接处。二人推门而入只见联络站中央燃着一堆篝火,火旁铺着一张用芦苇编织而成的席子,两个披头散发的人盘腿而坐在席子上,正在叽里呱啦的闲聊,旁边还有一人在做有些日常的杂务。他们脸上涂着白色涂料,脖子上挂着用狼牙制成的项链,这是典型的蚩尤狂部族人的装扮。一见有人到来,那为首者便问道:“你们是何人,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生。”
沧流向前跨一步弯腰应道:“小的我是上河的老渔夫,在河上捕了几条上好的黑鱼特意献给几位大人,黑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冬天用它来煮汤喝可以驱除体内的寒气,滋补调养身体且有生肌补血之功效,是上乘的河中佳肴还望大人笑纳。”沧流说道便将肩上的鱼篓卸下来呈在二人的前面,其中一人起身弯腰查看了一下鱼篓,赞道:“数量虽不是很多还在活蹦乱跳,的确是几条上好的鱼,。”
就在此时天保拔出腰刀将低头看鱼者的脑袋斩于鱼篓,另一位盘腿而坐者大惊失色,还未起身就被沧流一鱼叉刺于芦席中,最后一位一见形式不对撒腿就跑,还没逃出大门便被天保张一箭洞穿胸膛而倒。
二人旗开得胜先将被杀者身上的兽皮衣服剥下来,洗净血渍烘干后穿在自己的身上,天保见墙上挂着一张弓箭和箭篓,便将箭篓里的箭取出来放于自己的箭篓之中。二人脸上也涂成白色扮成蚩狂部人的样子,再将三个被杀者的尸体身上绑上石头抛入上河,并将联络站的血渍清理干净,天黑之后便在联络站以相互放哨的形式休息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沧流便以联络站官员的派头盘腿而坐于芦苇席中间,天保则以随从的身份侧坐在旁边,二人守株待兔精心等待猎物的出现。
冬日通天上河的河面依然冒着一层蒸汽雾,没过多久雾中缓缓驶来两张木筏,每张木筏上都有四个人,三个渔夫和一个小孩,木筏到达联络站便停了下来。八人依次上岸向联络站走来,这正是比屠带着五个渔痞押着陈妶和元仄,进入联络站先向沧流和天保弯腰行礼道:“两位大人,小的长河比屠给您们请安了。”
“你就是比屠?蚩尤大君王对你颇有好感,今天有什么好东西要献给大君王。”沧流狗仗人势问道。
“小的蒙受关照必竭尽全力为大君王的效劳,正好在河面上捡到了两个小孩特来献上,特别是这个小姑娘长得如此水灵就象小仙子下凡,不对不对,我在家里已经进行了一番审讯,这个小姑娘就是一个真正的小仙子,封号假装仙子,请大人笑纳,还望大人在大君王面前美言几句。”
“是真仙子还是假仙子。”
“是真仙子,不是假的。假装仙子只是一个封号而已。”
“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大人。”
“既然是真仙子,万一她做法怎么办?”
“大人请放心,我都试过了,她的年纪还小没什么法力。”
“嗯,不错不错,如果是真仙子绝对是稀世之物,比屠河长果然对大君王忠心耿耿,煞费苦心呀,我一定会在大君王面前为你褒奖一番。”沧流言罢便使一个眼色,天保迅速起身正要向前领取陈妶和元仄,比屠感到了有些异常又疑惑的问道:“两位大人,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看过你们啊?”
“比屠河长,我乃大君王御前督察,经查获这个联络站的站长贪污了一头猪,两头羊,三只鸡,四条鱼,已被我拿下押给大君王亲自审问,新的联络站长还没有委派过来,所以大君王就要我委屈几日先顶替一下。”
“原来是御前督察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比屠便毕恭毕敬的亲自将陈妶和元仄转交给天保。
沧流一看天保已顺利接过陈妶和元仄,多年的仇人就在眼前,一股怒气从心中喷涌而出,手握鱼叉向比屠猛刺而去。比屠大吃一惊,但他已经有了防范之心,虽并不能确定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御前督察还是另有其人,万一真是御前督察,自己得罪不起,如果不是御前督察,自己损失的只是一样贡品而已,所以还是将陈妶和元仄交了出去,心中的警惕性确提高了,快速一闪躲过了沧流的突然一击,也拿起鱼叉挺在胸前,身后的五名渔痞都举起鱼叉摆开阵势,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虽明枪易躲但暗箭难防,此时天保站在沧流的身后的十多步之处,已张开紫衫弓瞄准其中一个渔痞,“嗖”的一箭那渔痞就应声而倒。比屠大怒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大喝一声,命令一起进攻,渔痞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左顾右盼的挺着鱼叉向前冲,只听到一声弦响,一支冷箭又穿透冲在最前面者的心脏,此一箭非同小可震慑住所有渔痞,大家不由自主后退几步,谁都不敢往前冲了。对方虽然只有2人但他们的阵势更具威慑,前面横着一位老者,手持鱼叉嗔目怒视摆出一副以命相搏的姿态,后面立着一位青年弓箭手镇定自若,箭无虚发,枪打出头鸟谁冲到最前面就射谁,对方这个简单的鱼叉弓箭组合攻防兼备难以找到破绽。往前进攻则会遭遇鱼叉老者的近距离搏杀,且任何距离每时每刻都会遭遇后面青年弓箭手就远距离射击。渔痞们向前不敢进攻撤退又不甘心,但一看到那一支随时都会射出的箭个个心惊胆战,不知所措之时又一人应箭而倒。比屠一看形势不利,带着仅剩的两名渔痞夺门而逃向河边奔去,沧流和天保在后面紧追不舍。
三人在逃跑中也乱了阵脚,比屠逃上了一个木筏而另两名渔痞则上了另一张木筏,沧流则绕开那两名渔痞不顾一切的跳上了比屠刚刚驶离河岸的木筏。两人一个站在筏头一个站在筏尾,相距咫尺之间怒目而视,比屠依然虚张声势道:“你是何人,竟然敢行刺大名鼎鼎的上河河长。”
沧流用手扶去脸上的白色涂料问道:“比屠小儿,还认得为父否?”
比屠一看,这正是自己的养父,大瀑布河段的前任河长,大言不惭道:“沧流老爹你怎么还没死?我有一种预感,你会来找我的,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既然你还认得我,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曾经我救过你的小命,那是我一生的最大错误,以致家破人亡让你小人得志,还在上河为非作歹,我悔之莫及,有错还是要改正,虽为时已晚,但也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
“且慢,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你的声音怎么变了,以致我和你在联络站对话那么久都没有觉察出来。”
“实不相瞒,我得知你害死青儿,杀害你养母之后,我伤心过度哭了三天三夜,把嗓子哭哑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没有及时觉察出来。沧流老爹,你我何必以命相搏,我虽对不起您老人家,但我接替您河长之职以来,奋发向上得到了大君王的赞赏,上河本无大河长一职,蚩尤特意为我设大河长一职,让我管辖全河,更让我大瀑布河段扬眉吐气,成为上河众多河段中的首屈一指的存在,您作为前任河长也应该感到欣慰。”
“您欺压百姓不择手段向上献媚,权力越大祸害越广,我今天既是为家人报仇也是为民除害。”
“沧流老儿你已是年过花甲之人,而我正值壮年,你与我相博最后倒下的一定是你。”
“藐视我老人家岂不知姜是老的辣。”沧流大喝一声,挺起鱼叉便向比屠刺来,步伐沉稳气势凌人没有半点老迈之态,比屠仗着自己春秋鼎盛举叉相迎,双方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只见:鱼叉对战鱼叉,两人共一木筏;一个筏头而站,一个筏尾而立;河水波涛翻滚,木筏随波颠荡;一壮一老两渔,斗于洪流之舟;一个农夫救蛇,忍辱负重九载,一个狼子野心,狠杀养父全家;一个想要逃命,疯狂狗急跳墙;一个报仇心切,成败就此一举;仇人见面眼红,鱼叉闪烁寒光;一个老当益壮,对准咽喉就刺;一个自持强悍,瞄准胸膛猛插;你来我往恶斗,竭尽全力厮杀;不共戴天之仇,必有一人倒下。河面上刮起了一阵疾风浪也越来越大,加上二人的搏斗木筏更加颠簸,比屠自从当上大河长以来,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在木筏上的步伐不如沧流沉稳,而沧流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河面,在颠簸中更显神威,大喝一声一叉中的,比屠带着三个鱼叉窟窿倒入了冰冷的河中。
沧流大仇已报喜报而泣,低头跪在木筏上用沙哑的声音发出低重的哀嚎,很快就听到岸上有人喊自己,扭头一看原来天保已将两位逃上另一条木筏的渔痞射入水中,正在岸上呼唤自己。沧流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大声回道:“年轻人,你我不期而遇,此一战乃天合之作,现在我们的目标都已达成。但我们杀死了比屠一行和联络站的官员,蚩尤一定会派人追捕我们,你走陆路,我走水路,咱们分开逃命吧。”
“老人家,咱们一起逃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沧流摇摇头道:“年轻人,我一老渔者,从小在上河长大,一生以打渔为业,从来没有离开过上河半步这一把年纪了就更不会离开了。我生是上河人死是上河鬼,人们都说上河上接云霄九天,下通阴曹地府,到底流到哪里去了,现在还没人知道,所以我决定撑着这张木筏随着河水漂流,一则我可以照旧在河上打鱼,二则蚩尤哪怕是派出终极追杀队也追不上上河之水,三来我决定在我的有生之年探探上河到底流往何方,也为对上河的打鱼人做出最后一点贡献。年轻人,咱们就此开手,你一路保证。”沧流的目光久久的落在三人的身上显得依依不舍,但语言坚定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很明显他是一个非常固执的老人,也许是他失去了所有亲人后,一个人孤单的时间太久了,再也不习惯有任何人重新进入他的世界,最后坚决的向天保、陈炫、元仄挥手道别,便驾着木筏乘风破浪,并放开喉咙用那嘶哑的嗓音高声唱道:“上河是我母亲,我在河面上出生;上河是我父亲,教我做人不忘本;上河是我生命,我已融入在河中;山河是我灵魂,生死也不能离分;滚滚长河往东流,亿年奔腾永不休;水流湍急波涛汹,开天辟地向前冲;鲫肥鲤胖虾米多,养育千万打鱼人,我随上河往东走,从此一去不回头”歌声如泣如诉如哀嚎,似啸似吼似咆哮,也许是他压抑太久了,要将堵在心中的怨气彻底的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