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傻子与书生6
贺问思简单擦洗后脱掉外衣爬上了床，姜余白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一眼便少一眼。
“过来”，贺问思将被子掀开了些，边用下巴点了点边说道。
姜余白抽了抽鼻子，猛地撞进去，整个人都紧紧贴在贺问思身上。
贺问思被他直接砸到床的最里边，要不是靠着墙，怕是已经掉了下去。
他没好气道：“没被蘑菇毒死差点被你砸死。”
听到蘑菇二字，姜余白的身子抖了抖，脸在贺问思的胸膛上埋的更深了。
贺问思感觉到胸口热热的，连忙抱紧了些，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好了，不哭了，对不起。”贺问思的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滴水。
姜余白还是没抬头，在他胸口蹭了蹭，贺问思好一会才意识到他是在摇头。
“阿白，抬头，别闷着了。”
“……”
“蘑菇真没毒，别怕。”
“……”
贺问思有些无奈，深深叹了口气，拿出杀手锏。
“其实毒蘑菇煮汤后，整个锅里的东西都会染上毒。”贺问思语气平缓地说出这句话。
果然有用，怀里的人愣了几秒，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
姜余白整张脸煞白，只有眼眶和鼻头还泛着红，听到贺问思的话，眼神里透露出惊恐，眼泪如卸闸般奔涌而出。
贺问思边给他擦眼泪边说道：“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你感受感受，一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如果那蘑菇有毒，早发作了。”
姜余白思考了一会，抽泣着说：“我胸口不舒服。”
贺问思皱眉，将他的衣服拉开，轻轻按了按：“这里不舒服吗？没有伤口啊。”
姜余白连害羞都顾不上，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和贺问思都命不久矣。
“你干嘛啊，说了不吃蘑菇，非要吃。大妈都说了有毒，你还不信。”
贺问思坐起来，把人拉到怀里面对面坐在他身上，为了看清楚身上是否有没发现的伤，姜余白的上衣都快被他脱光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哪里疼，你指给我好不好？”贺问思低声哄道。
姜余白的脑子有些迟钝，经常身上有伤不知道说，贺问思只能看仔细些。
但他翻来覆去看了个遍，除了肩膀上前些时搬东西留下的红痕还有淡淡的痕迹，其余地方都是好的。
姜余白抬手擦了擦眼泪，手指到胸口心口处，哽咽着说道：“这里疼，里边疼，我是不是毒要发作了？”
贺问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说的心口。
“是什么样的疼呢？”
“一抽一抽地疼，看到你就疼。”
贺问思的心口有些酸软，贴着姜余白的耳朵道：“我也是，看到你就疼，这是因为心疼你，不是生病。”
姜余白还是不太信，但也没继续问，他整个人缩到贺问思怀里，珍惜这不多的甜蜜时光。
贺问思轻吻着姜余白的头顶，把怀里的人整个笼罩住。
“还疼不疼？”
“有点痒痒的。”
贺问思又捧起姜余白的脸，从额头亲到眼睛，又到鼻子，脸颊。
“现在呢？”
“有些酸酸的。”
贺问思吻上了他的嘴，缓缓将人笼罩在身下。
“还疼吗？”
“有些胀胀的。”
贺问思笑道：“难受吗？”
姜余白摇摇头，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泡在温水中一样，飘飘荡荡，很是舒服，如果这是中毒的症状，那好像也没大娘说的那么可怕。
贺问思轻咬了一下他的鼻尖：“中毒能有这么舒服？小笨蛋，这是你的心在告诉你，你很喜欢我对你做的事儿，你看到我开心。”
姜余白似懂非懂捂住了心口。贺问思拿起他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上。
“你听，我的心也跳的很快，因为看到阿白，因为喜欢阿白，所以它也很开心，在我胸口里跳舞。”
“我的也在跳舞。”
“是的，因为阿白也喜欢我，是不是，喜欢到不会拒绝我，喜欢到有毒也要吃光蘑菇，因为怕我也中毒，是不是。”
姜余白的心事被戳穿，再迟钝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红地看着贺问思。
贺问思喉咙有些发紧，一手圈住姜余白的腰，一手把他的脸按到肩膀上，接着说道：“好了，睡吧，你要是还是不信我，明早醒来没事儿的话总该信了吧。”
姜余白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就在贺问思以为他睡着了，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瓮声瓮气。
“我信的，你最厉害了。”说着又往贺问思怀里钻了钻。
贺问思松了口气，调侃道：“阿白总说我最聪明，但是白天我说了那么多次没毒你都不信，你宁愿信一个陌生大娘的话，也不信你夫君的话。”
姜余白在贺问思怀里扭来扭去。
贺问思正准备问他想干嘛，姜余白就钻出来亲了一口他的脸。
“对不起嘛，我笨嘛。”姜余白理直气壮。
贺问思笑着摇摇头，这不是聪明的很。
第二天一早，贺问思睁开眼时，姜余白还窝在他怀里睡得很香，鼻头和眼角的红痕也退掉了，但眼皮还有些微浮肿。
他小心翼翼抽出手先起了床，准备找隔壁买两个鸡蛋，煮熟了好给姜余白揉揉眼睛消肿。
邻居的王大娘是个热心的，硬是没收钱，直说自己孩子以后有问题请教时多指导些，贺问思点点头答应了。
回到家里时，姜余白还睡着，他出去时是什么模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模样。
太乖了，贺问思笑着亲了一口他的鼻子，便去厨房煮鸡蛋顺便准备早饭了。
他虽然不打算考功名了，但还是希望能够给姜余白更好的生活。
前世考上状元后，被皇帝赐婚，自己也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没有遵守和姜余白的约定，留在了京城，十几年都没有回过姜家村。
因为愧疚，找人在姜家村重新修建了姜宅，好像这样能够让自己更加心安。
但事实上，他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姜余白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繁华庭院里，哭着问自己为什么不回来。
开始时他还害怕，后来好似就麻木了，甚至还能在梦里和他说着自己的状况，但可惜的是梦里的姜余白从不给自己回应。
那日自己满脸泪水从梦中惊醒，虽不记得梦境的内容，但那种失落却久久徘徊在心中，也是那时起，贺问思再也没有梦到过姜余白，这个人仿佛逐渐从记忆里淡去。
但当那个女人拿着带血的外衫扔在自己面前时，贺问思才知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姜余白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入了自己的灵魂。
辜负真心的人是不配得以善终的。
贺问思时刻记得这个道理，当姜余白的肱骨刺进自己心脏时，贺问思心中只有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