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傻子与书生5
贺问思没敢太深入，这树林不大，但毕竟是野山，难免里边会有些什么野兽。
他就在树林的外围转了转，捡了些平菇，只有小小一篮子。也不是没看到过些其他的种类，但记忆里掌柜的说这玩意儿越是好看的越是毒性大，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不过一个时辰，贺问思便回了家。姜余白这边的土豆粉条还没做完，他洗了洗手换掉沾了些泥土的外衫，两人在天黑前终于做好了所有土豆粉条。
次日一早，两人便背着东西下山去了镇上。
果不其然，镇子里的人也没见过土豆粉条这东西，虽每人买的不多，但也很快便卖完了。但那蘑菇确实无人问津。
一位好心的大娘看到蘑菇，上前说道：“哎呀，小伙子，这东西是山上捡的吧，这东西可吃不得，之前镇上老李家的孩子去山上玩，捡了一篮子这东西，红红绿绿很是好看，但吃完一家人都中毒了，还好离着医馆近，吃的量不多，被救回来了。这玩意儿可不兴卖啊，你们也别吃，赶紧扔掉吧。”
姜余白听了也一脸紧张地看向贺问思：“不能吃，有毒。”
贺问思谢过大娘，收拾了摊子回姜家村。但那些蘑菇他却没扔。
姜余白犹豫了好一会儿，扯了扯他的袖子：“问思为什么不丢掉，这个有毒。”
贺问思将手里的包裹换到另一只手，牵住了姜余白的手，捏了捏，解释道：“大娘说的那户人家肯定是把这个和其他有毒的一起吃了，这个是没有毒的，待会儿我们用这个煮汤，把剩下的土豆粉条煮进去，很鲜美的。”
姜余白点点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贺问思把蘑菇洗净后就放到锅里和土豆粉条一起煮熟，香味飘出来很是好闻。
“阿白，香不香，我没骗你吧。”
姜余白凑上前来，看了眼锅里，点点头：“可以吃了吗？我要吃这个蘑菇，都给我。”
贺问思失笑道：“怎么？昨天还说土豆粉条好吃呢，今天就变心啦？原来我们阿白是个喜新厌旧的，那我得更努力研究好吃的给你了。”
姜余白神色有几分紧张：“土豆粉条也好吃，都好吃，今天是蘑菇好吃，明天再是土豆粉条好吃，我不喜新厌旧，不用努力。就今天是蘑菇好吃。”
姜余白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更不会突然说这么一大段，说的越多，贺问思越觉得有什么猫腻。
他笑意未达眼底，说道：“今天是蘑菇好吃？那我也要吃。”
姜余白急了：“不行，没有土豆粉条好吃，你吃土豆粉条，蘑菇不好。”
贺问思脸上的笑容消失：“你是觉得蘑菇有毒？你想试毒？”
贺问思知道对于姜余白来说试探的作用不如直接点明。
姜余白不停地摇头，执拗地说道：“不是，没有，我就要吃蘑菇。”
贺问思板起脸，声音淡淡道：“哦，是吗？姜余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蘑菇，你是非要一个人吃完不可？”
姜余白愣了愣，他看着贺问思表情严肃，眼里也没了之前的温和，还喊自己大名，有些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点头，眼眶发红。
他眨眨眼，把眼里的泪水逼回去，瘪着嘴道：“我要吃，我一个人吃。”
姜余白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贺问思突然就生不出气了，他闭着眼把姜余白拥到怀里紧紧箍住。
“我该拿你怎么办，小骗子。”
人总是这样，想哭的时候别人对你凶还能忍忍，一旦软下态度，姜余白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道：“我不是。”
贺问思叹了口气：“真的没有毒，让你先吃行了吧。”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姜余白的肩膀都放松了些，在贺问思怀里点点头，用自己袖子擦了擦眼泪。
“给。”贺问思盛了一碗蘑菇给他。
姜余白看着碗里漂浮的蘑菇，没有一丝犹豫，吃了个干净。他看了眼锅，里面还有。
“我还要。”他将碗递给贺问思，示意他再盛一碗，贺问思照做。
整锅蘑菇被姜余白吃了个干净，他拿勺子在里头检查好几次，确定再也没有蘑菇了才松了一口气。
贺问思看着锅中的剩余的土豆粉条也没了胃口，他有些恶趣味地想告诉姜余白，如果这蘑菇真有毒，这锅汤里的所有东西都逃不过染上毒，但看着快哭出来的姜余白他还是没忍心。
姜余白吃完便坐在门槛上眼睛红红地看着贺问思目不转睛。
贺问思勉强着吃了些土豆粉条，将剩余的挑出来，过了遍凉水放碗里明天早晨再吃。
太阳快落山了，姜余白神色有些萎靡，凑到贺问思跟前，从背后抱住他：“问思今晚能不能抱着我睡。”
贺问思头也没回，声音淡淡地说道：“不行。”
姜余白有些失落但也没多强求，瘪了瘪嘴道：“好吧。”
“你先去睡吧，我还有点事儿。”
“我不困，我看着你。”
贺问思皱了皱眉：“随便你”，说完他就拿起锄头要去菜地里挖土豆，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儿，他心里一阵火发不出来，难受的很，只好找点力气活儿做做。
姜余白见他出门，连忙寸步不移地跟上。
“你跟着我干嘛？让我一个人呆呆，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你。”
贺问思语气有些重，姜余白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却也不敢再跟上去，站在院门前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贺问思心有所感般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姜余白满脸的眼泪，眼里的不舍与悲切浓重地仿佛要压垮他，看起来像是要诀别般。
贺问思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了回去，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坐到床上，又倒了盆热水，打湿手帕给他擦了擦脸。
“行了，睡吧，我不出去了，我就在这儿。”
姜余白点点头，艰难地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却怎么都不愿意闭上眼，好似闭上眼后就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人一样。
贺问思哪能不知他在想什么，本想吓吓他让他长个教训，谁想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