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包办婚姻12
“戒了就戒了?”许骁阳听闻这话叹了口气。
要是之前自己怕是被会被这颠三倒四的话给糊弄过去,但细细琢磨便知其中的矛盾。
“现在才不爱吃?那就是之前爱吃咯。又说因为我忍着吃了?现在又戒了?到底哪句才是实话?”许骁阳咄咄逼人。
顾知廷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冷着脸道:“不管是哪样,你只要知道,我现在不需要了就行了。”
许骁阳步步紧逼:“为什么不需要了,是不想要了还是不敢要了?”
顾知廷脸上的烦躁再也压不住,拿起蛋糕就要扔进垃圾桶里,许骁阳见状连忙去拦,顾知廷的手狠狠打在他的手指上,许骁阳痛呼出声。
顾知廷的动作顿了一下,蛋糕得以幸存,但也没了原先的样子。
许骁阳顾不上疼,连忙将蛋糕一把夺过护在自己跟前,怒斥道:“你不吃就不吃,扔什么扔,我排队了好几个小时才排到的。”
许骁阳眼眶都红了,也不知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委屈,或者两者都有。
顾知廷这才注意到他包裹着的手指,压下刚才的怒气,淡淡道:“手怎么了?”
许骁阳拿着残碎不堪的蛋糕往嘴里塞了一口:“关你什么事,反正你已经腻了。”
顾知廷刚刚说的是蛋糕,倒没想许骁阳把这名头往自己身上安。
但这样也好,昨晚本就没睡好的顾知廷也没有心思继续纠缠。他按了按太阳穴:“的确不关我的事,吃完就回去吧,别和我闹。”
许骁阳还等着这人再继续问,然后自己再扭扭捏捏说出原因让他内疚呢。但没想顾知廷不走寻常路,真的不关心了。
他急急忙忙咽下蛋糕,伸着伤了的那只手就要去拉顾知廷的衣服。
顾知廷皱着眉将他的手腕握住,眼底是难以掩饰的疲惫:“我很累,别闹了行吗?我找司机送你回去,手不要再瞎折腾。”
许骁阳顺杆而上,抱住顾知廷的胳膊:“是今天早上给你煮粥的时候烫到的。”
会客室又安静了几秒,顾知廷拉开许骁阳的手,声音嘶哑:“别再干这些多余的事了,早饭家里做饭阿姨都会做,午饭林落会帮我安排,我没有吃下午茶的习惯,晚饭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应酬,别再做这些多余的事儿了。”
顾知廷好多次重复让他不要再做这些多余的事了,何尝又不是在提醒自己,毕竟自己才是那个真正做了许多多余的事儿的人。
许骁阳隐隐觉得事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哽咽:“知廷,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行吗?谁都会犯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
顾知廷差点被气笑,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原谅的,就像上辈子的自己,不知自量地觉得只要坚持就有结果,结果坚持到死在那个暴乱的夜晚。
他甚至不敢想为何那天顾知廷要让自己出门,明明不管是新闻上还是网络上都劝说着居民夜晚不要出门,以免发生意外。
他不想以如此恶毒的心理去揣测许骁阳的动机,但是那就像一个噩梦一样时时在耳边回荡,让他痛苦不堪。
顾知廷的人生好似就这样能看得到头了,原谅许骁阳也不是,厌恨许骁阳也不是,他就在这杆秤上摇摆不定。
那三年原本以为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事实上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就算是现在,看着许骁阳哀求的目光他还是会心软,甚至要是那眼泪真掉下来,怕是自己会立马丢盔弃甲。
怕什么来什么,许骁阳的眼泪流了下来,像一颗珍珠,从眼眶滴落到下巴,又掉落在顾知廷的手背上。
顾知廷妥协般松下肩膀,手遮住疲惫的双眸,语气已然没有刚刚的盛气凌人,只余一摊死水般开口道:“你到底要怎样,是想我死吗?”
许骁阳被他的话吓到,这何以严重到生死相关:“我只要你再信我一回,和我在一起,这事儿怎么就能扯到什么生啊死。”
顾知廷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我原谅你了又怎么样,在一起了又怎么样,摔碎的镜子就算还原了还是有裂缝,永远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可我们不是镜子!”许骁阳怒吼出声。
会客室又寂静下来,只余许骁阳粗重又带着一丝颤抖的呼吸声,他的眼眶因忍住眼泪憋得通红。
许骁阳生性好强,向来不屑于用眼泪来赚取同情,但已数不清因为顾知廷破防了多少次。
他深知自己之前的作态伤透了顾知廷的心,但他却不能接受眼前这人将自己直接打入死牢,贴上个“虚假”的标签。
许骁阳将脸埋到顾知廷肩膀上,一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绕道他身后紧紧抱住顾知廷的腰,呢喃着:“可我们不是镜子啊。”
顾知廷肩膀上传来湿润温热的感觉,这让他狠不下心啦将人推开,垂在一侧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
许骁阳哭够了,又拿起蛋糕,眼眶上还残留着未擦干净的泪渍和与布料摩擦过的殷红,显得楚楚可怜。
他凑在顾知廷怀里,举着已看不出原样的蛋糕,声音里还带着些鼻音,认真道:“你要用镜子比喻,我是不认同的,我宁可用蛋糕来比喻。你看这个蛋糕,刚刚被你又摔又骂,已经残破地不成样子,但他的味道还是原来的味道啊,还是很甜,很美味。”
许骁阳凑得很近,顾知廷不自然地转过头去,说道:“我们也不是蛋糕。”
经过刚刚一通发泄,许骁阳已经基本平复心情,嘟囔着:“不管是什么,反正不是镜子。”
这回顾知廷没再反驳了,他不是小学生,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非得与许骁阳争个高低。
许骁阳见人退了一步,马上将空隙补上。
他挖起一勺蛋糕,举到顾知廷嘴边:“还是甜的,你尝尝,很好吃的。”
顾知廷侧脸躲过:“你自己吃。”
许骁阳点点头,将蛋糕喂到了自己嘴里。还不等顾知廷松口气,直接抬头喂到了他的嘴里,用嘴。
蛋糕的确是甜的,甚至里头的果酱和奶油因碰撞混合到一起,滋味更胜从前。
顾知廷迷迷糊糊又舔了一口,闭上眼任由自己陷入这甜美的陷阱里。
他自暴自弃地想,这次又被许骁阳得逞了。
林落敲门提醒顾知廷会议还有五分钟就开始时,他恼羞成怒回过神来,推开了许骁阳。
两人嘴巴上的奶油已经被吃干净了,但发红的嘴唇还是不难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知廷看都不敢看许骁阳一眼,抽了几张纸递给他,又擦了擦自己嘴上残余的奶油痕迹。
许骁阳也是耳尖通红,但还是使着劲儿装冷静。他像个旧社会里的大当家,挺直着腰,帮顾知廷整理衣领:“好了,别害臊,我给你整理好了。”
顾知廷也拿过纸巾帮许骁阳擦了擦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和水渍,还说服自己,这是礼尚往来。
“我等你结束。”许骁阳抢在顾知廷前头开了口。
顾知廷点点头,咽下嘴里刚打算让他等自己的话:“等下让小周带你去我办公室,里面有沙发,你去那边休息一下。”
许骁阳这会儿听话得很,毕竟达成所愿,虽没有明确说出口,但看着顾知廷的纵容,他心仿佛被攒住般,又软又疼。
林落在门口看了眼手表,还有三分钟,不知该不该再敲下门。
这两人在家里待一起还不够,现在竟然发展到要在办公室歪腻了。
门打开时,林落的表情还没收回去,看着顾知廷尴尬一笑,干咳两声,这才恢复平日里的一丝不苟。
顾知廷微瞪他一眼,边往会议室走边喊那头的小周:“小周,带许少去我办公室。”
小周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答应一声,林落和顾知廷两人便已经加速往会议室那边去了。
许骁阳看着顾知廷已经消失的背影,这才对着小周礼貌一笑:“有劳。”
小周虽是林落带出来的,但半点没有他的职场做派。他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许骁阳嘴周,说道:“嘿嘿,您太客气了,跟我来,我给您带路。”
许骁阳毫无察觉,点点头跟了上去。
将领导的任务完成了,小周就要离开,突然记起什么般转身问道:“需要给您准备些咖啡或者水果什么的吗?”
许骁阳想到刚刚的蛋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用了,谢谢。”
小周对着他笑笑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前台这会儿交班,正好顺道上来送个资料,看到小周,十分八卦地凑过来问道:“里面是顾总他对象?不是说关系不好的吗?竟然送办公室去了,他不是从来不让别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他办公室吗?”
小周神秘一笑:“假的,都是你们瞎猜的,我看两人好的很,你猜我刚刚看到什么了,顾总和许少在会客厅呆了好一会儿,会议要开始了林哥去催,他俩才出来。而且许少嘴巴都是红的,你懂的。”他挑着眉,和前台一起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
许骁阳在办公室百无聊赖。顾知廷的办公室一览无余,除了沙发看起来很舒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打发时间。
好在也没等多久,顾知廷就结束了会议。
顾知廷把手里的资料签完,便起身一手拿起座椅靠背上的外套,一手捏住许骁阳的手腕,拉着人就打算下班了。
许骁阳跟在他旁边,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顾氏员工或隐蔽或光明正大的打量。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找话题挪开自己的注意力:“还没到点呢,现在就下班?你的会这么快就开完了?”
顾知廷瞥了他一眼:“我天天加班还没加够?要不咱回去继续?刚刚的会议就是市场部的做个工作汇报,资料我提前都看过了,简单汇报完就结束了,顾氏员工效率都是出了名的高。”
许骁阳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我又不是这个意思,知道你公司员工优秀了,那个林落,一天不见就和小孟勾搭上了,这效率的确嘎嘎的。”
顾知廷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小孟是孟行之?他俩咋搞一块了,林落之前没对象吗?”
许骁阳悄悄在身后翻了个白眼:“你是他老板你不知道啊,但是应该没有吧,不然请小孟吃饭干嘛?他还特地告诉我今天让你别加班,免得影响他和林落约会。”
顾知廷眼一瞪:“你今天来这儿就是为孟行之的事儿?”
许骁阳见这人又不知想到哪儿去了,连忙解释:“怎么可能,我就是为了你来的,小孟只是顺带,别瞎吃飞醋。”
顾知廷冷哼一声没再反驳。许骁阳前阵子心里积压好久的乌云这会儿散的差不多,得寸进尺道:“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啥醋啊,您不是把我当弟弟,弟弟哪来的门儿吃醋。”顾知廷又拿黑历史来刺他,见他这嚣张样就有些难受,他总是拿他没办法。
许骁阳果然老实了:“嘿嘿,我开玩笑,我喊你哥哥好不好,知廷哥哥?”
顾知廷板着脸把人塞到副驾驶拉好安全带,再回驾驶位开车,要不是耳朵红透了,许骁阳都要被他骗过去。
虽然提前下班了,但也没早多少,还是没能躲过下班高峰期,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缓慢。
许骁阳又有些犯困,看着顾知廷方向盘一打,拐到了另一条路,揉揉眼睛问道:“知廷哥哥,去哪儿啊,这不是回家的路。”
顾知廷又恼羞成怒:“闭嘴,再瞎喊就把你栽到山里卖了。”
许骁阳嘿嘿一笑,没当回事儿:“我好困,哥哥,我想回家睡觉。”
顾知廷趁着等红绿灯的空儿瞪了他一眼:“还没吃晚饭,睡什么睡,先去医院看看你的手。”
不说这还好,一提起这茬儿,许骁阳就气,他自己都承认自己就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这会儿作的坦荡,不闹闹反倒不是他的作风。
许骁阳举起受伤的手,无比委屈道:“哥哥这下知道关心我的手指了,我昨晚做的一锅粥你没回来吃就算了,我一晚上没睡,五点多就起来给你熬粥,手指都烫成这样,你还是不吃,搞得我浪费了两锅粥。我受点委屈事儿小,浪费粮食那可是大过。”
顾知廷心中也有些内疚:“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见人正正经经道歉,许骁阳倒是不好意思了,放下手,舔了舔嘴唇:“不过今天早上的粥没煮好,可难吃了,还好你没吃。”
顾知廷有些心软:“下次难吃我也要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