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钻石
装潢大气的剧院休息厅里，柔和的光线下，绅士淑女们穿着考究，举止得体。
他们手托着香槟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伴随着抒情的古典乐曲，更显得谈吐文雅。
敏舒和顾念一进来，就被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大厅正中央，水晶吊灯正下方，一个女子背对着她们。
露背的晚礼服，金色缎带在颈后，打了一个标准的蝴蝶结，大片的裸背，毫不吝啬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亮黄的裙摆自然垂落。
女子腰线很高，愈发显得双腿细长。
一群人将她围在中间，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女子正和他人交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先是侧过脸，然后转过了身体。
“小舒。”她艳丽的容貌很是出挑。
苏优妩端着郁金香形的酒杯，明媚地笑了起来，优雅地与敏舒行了个贴面礼。
顾念本来挽着敏舒，见此情形，无声地松开了。
——苏优妩。
无论在何时何地见到她，都是华丽得叫人生怯。
“印象里，你对芭蕾舞剧，并不是很感兴趣。”苏优妩抿了口酒，红唇翘起，说不出的魅惑。
“陪念念来的。”敏舒侧首看了眼顾念，拉住了她的手。
苏优妩的笑容，含上一丝深意：“原来是念念喜欢。”
顾念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微笑。
“为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昊和…”敏舒刚一开口，就被苏优妩慵懒的声音打断。
“我和念念，之前已经见过面了。”她一只手抱胸，执着酒杯的那只手肘搭在上面。
敏舒一顿，顺着苏优妩的视线，看向顾念。
之前与苏优妩有说有笑的一群人，见到敏舒也惊讶了一下。
他们中不乏a城商圈的人，对敏舒自然熟悉。
毕竟，敏舒一贯以严谨刻板的超理性思维著称，对艺术文化类从来不感兴趣。
“你们见过？”敏舒问。
“昨天在乐心的公司楼下，碰巧和苏总遇到。”顾念简短地解释了。
苏优妩转了下手中的杯子：“我说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挺巧。”顾念不敢和她对视，错开了目光。
苏优妩：“项链很漂亮。”
她突然转了话题，双眼盯着顾念胸前的坠子：“d级的无色钻石，高净度，fl级别的无瑕疵。设计切割都很完美，看着有五克拉”
她话音未落，众人便把目光，聚焦在顾念胸口的钻石上。
一下子被这么多陌生人注视，还是盯在这样的敏感部位，顾念很不自在。
但是碍于敏舒的面子，她硬是压下心中的不适感，继续保持微笑。
光线在钻石不同的切割面上，折射再折射，美轮美奂，璀璨得炫人眼目。
——只是，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呢？
“这不是……”有人欲言又止。
敏舒握着顾念的手紧了紧：“我送给念念的，这条项链很衬她。”
苏优妩颔首，笑着喝了口酒。
身边人听到她们的对话，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加入进来。
“原来是敏总监以前戴的，怪不得看着眼熟。”
“这枚钻石是很珍贵的无色。看净度，光是裸石就价值连城！”
“切割设计也很棒，巧夺天工啊……”
“那可不，这可是当年敏老总裁，亲自竞拍，送给孙女的成人礼。当然不能是俗品！”
人群里年长一些的人，时至今日，都还记得十五年前的那场拍卖盛会。
现在谈起，大家仍津津乐道。
当时，好几位富商大贾都相中了这颗钻石，纷纷举牌竞标。
本来裸石的价格，只标在两百万人民币左右，参与者的一次次举牌，硬是让成交价一步步扶摇直上。
几轮竞价下来，现场气氛更是紧张到无以复加。
无论是参与者，还是旁观者都热血沸腾。
连首席拍卖师，都在价格的迅速蹿猛中，变得异常激动。
当价格被提到五百万的时候，之前一直沉默的敏老总裁举牌了，价格直接翻倍。
——一千万！
此价一出，谁与争锋？
拍卖师的声音，止不住颤抖：“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次！！！成交！！！”
木槌砸下的一刹那，拍卖会现场的气氛达到高潮。
事后，这次拍卖会，便成了a城的一个热点话题。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报纸杂志版面，都被此事占得满满当当。
敏老总裁接受记者采访称：“拍下这颗裸石不为别的，只想请国外知名的设计师，将它做成一款项链。然后，当作成人礼送给孙女。”
一时间，敏老总裁宠爱孙女这件事满城皆知。
“敏舒”这个名字，也成了掌上明珠的代名词。
不过一年，敏老总裁因病去世。
他并没有等来敏舒的成人礼。
“如此珍贵的项链，敏总监就这么送人了。”某人的话，显然是没有多加考虑。话一出口，便自觉失言。
众人一听，皆陷入沉默，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气氛变得尴尬万分。
a城商圈的人都很精明，只谈生意，不问私事。
敏舒能将价值连城，且意义非凡的项链送给身旁的女子，可见她对于敏舒而言，是极为珍视的存在。
珍视中，自然带上了暧昧的意思。
联想到敏舒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敏总监的性取向……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敏舒：“她担得起。”
就在众人为了缓和气氛，绞尽脑汁的时候，敏舒开口了。
四个字吐字清晰，音调却很平和，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敏舒此话，很是直白。
那人窘迫地笑了笑：“这位小姐，一看就是个出众的人。我失言了，敏总监可别怪罪。”
周围人见此，赶紧打起了哈哈，随便聊上几句，芭蕾舞团的来历。
入场的提示音乐正好响起，总算将大家，从尴尬的火海中拯救出来。
苏优妩朝着敏舒和顾念，举高了手中的酒杯，里面只剩一口酒了：“好戏即将开场，enjoy！”
她把香槟一饮而尽，率先走去演出厅。
一圈寒暄后，休息厅里的人，逐渐离去。
敏舒：“走吧。”
顾念还没有调整好状态，刚才的情形太让她不舒服了。除了隐藏情绪，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敏舒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路，顾念的心里极为落寞。
昏暗的光线中，是敏舒牵着她的手，引她去座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