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直是他
隔墙的路灯被熄灭一盏，估计是太晚了，整个酒店都处于半暗的状态，可灯光的转变，也让林溪看到项链上钻石有微微的光芒旋转。
在顾嘉川的轻笑里，她脑子突然清醒，想起项链上的那只鹿她在哪里见过了！
她动了动身子，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翻过来那个手机壳，对顾嘉川说，“顾嘉川，你看你画的鹿跟我手机壳这个是不是很像啊。”
顾嘉川身形一顿，刚刚的轻笑转为浓深的情绪，似乎在考虑什么。
林溪察觉到他的转变，抬头不解地问，“怎么了？你帮我把项链摘下来看看？”
顾嘉川有瞬间迟疑，想告诉她，但又不想告诉她，怕破坏现在的氛围，也怕她生气，觉得自己骗她。
可就是这点迟疑，已经可以供林溪脑子里过无数个版本了，她不是突然聪慧，只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想通了一些事情。
比如他说“好好休息，少打游戏”，转头桑叶就说了这句话。
比如平安夜那束大玫瑰，顾嘉川含糊其辞说，“如果是我送的呢？”
比如今天他说，“疼的话溪溪可以哭出来。”
还有后面，桑叶反常地说想见她，突然说喜欢她。
当时她觉得眼熟，可顾嘉川给的惊喜与氛围让她一团浆糊，直到刚刚看到那颗钻石反射的光影才想起来。
但她还是不愿意将顾嘉川与桑叶联系在一起。
因为，桑叶一直是虚拟的人物。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她年少的星光，会变成眼前心上人呢，这世间哪有这样巧的缘分。
所以她向顾嘉川求证，但他迟疑了。
林溪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以吗，顾嘉川？”
闻言，顾嘉川深深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从兜里拿出手机，再解下刚刚亲手戴上的项链，一起交到了林溪手里。
他贴着她的脸，目光闪动，“都给溪溪看。”
她早晚会知道，也许不是一件坏事，但在知道之前，她接受了“顾嘉川”这个人，而不是因为虚拟的桑叶，他很开心。
林溪见他直接把手机给她，低头看不出情绪地问了句，“我可以看微信吗？”
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嗓音，“所有的溪溪都可以看。”
他直接将带着林溪的手指，划过一串异常熟悉数字，解锁。
林溪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怎么可能……是她的生日。
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她屏气敛息，低低问了句，“顾嘉川，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顾嘉川直接捧着她的脸，眼眸深邃，“很喜欢。”
……不要动不动就、就没规没矩。
林溪浑身紧绷，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感觉到双唇又被含住，被顾嘉川亲了一下，“最喜欢溪溪。”
她红着脸轻轻推开他，“我、我先看一下。”
打开他的微信，她记得顾嘉川那个暧昧的、林深见鹿的朋友圈，也有一头鹿。
但一点开微信，却看见了熟悉的头像在置顶位置。
备注是：西西。
西西，不是溪溪。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抖着手打开朋友圈，像探索宝藏一样，打开一个宝箱，忐忑地等着里面的宝藏。
那副画写着林深见鹿，依旧在朋友圈的第一条。
林溪点开放大，然后将自己的手机壳放在旁边……
连树都是对称的，何况那只一模一样的鹿。
想到什么，她将顾嘉川手上的项链翻过来。
她有阵子超级喜欢看珠宝的手稿，发了很多喜欢的样式给桑叶看，桑叶直接将那些画了手稿，并在画稿的内侧写了一个“西”。
他说这样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而现在，那颗星星的内侧，写着“顾&西”。
她猛然抬头看向顾嘉川，心里是最终确认的惊涛骇浪震惊，“是你……”
顾嘉川拿捏不准林溪心里怎么想的，会觉得自己骗她还是会觉得还不错，心里也非常忐忑，却见她抬头的时候，水雾弥漫。
颤抖着声音说，“是你……”
他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喟叹一声，“乖，别哭。”
林溪呜咽着伸手抱住他，崩溃大哭，“哇哇哇是你……”
纵然想过无数个可能，顾嘉川也没想过林溪是这种反应，只能心疼地抱住她，安慰着，亲着她的长发，“西西……”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控诉，“你说过我可以在你面前哭的！你刚刚又叫我别哭！”
顾嘉川差点被她的小孩子气逗笑了，他如释重负。
她的溪溪，没有生他的气，果然是心软的性子。
一手顺着她的背，一边轻拍她的头，嘴上温柔地哄着，“嗯，西西什么都可以做。”
之前桑叶老是说一些要见面的话，她天天怕顾嘉川误会，直接拒绝了，后面桑叶又送花给她，她怕顾嘉川委屈，后面基本不理桑叶了。
她觉得因为顾嘉川，她失去了一个朋友，虽然她心甘情愿，但还是很想念与桑叶无话不谈的时候。
可是现在，桑叶就是顾嘉川，她的朋友变成了男朋友。
突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她年少的星光，长大后送了她一整条星河。
林溪紧紧抱着他，眼泪都擦在了他的衬衣上，抽抽噎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嘉川亲了亲她的头发，嗓音低缓，“西西没想过，我叫的西西是西西里岛的西西吗？”
甚至连微信都不打溪溪。
他一直都是这样叫的，只是她实在……感受不到这些暗示。
林溪抱紧了顾嘉川，将脸埋进他肩上，心虚地辩驳，“这谁能听出来。”
其实能的，只是不敢想。
她终于明白在食堂喝粥的时候，脑子里的灵光一闪是什么了。
所有跟桑叶说过的，顾嘉川都知道。
“你开始就知道是我吗？”她闷闷地问。
那她每次跟桑叶聊“顾嘉川”，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蠢得要死。
像被剥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她那些心思，通通摆在了顾嘉川面前。
“我其实，以前去见过你。”顾嘉川决定对她坦白。
林溪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顾嘉川温柔地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亲了亲她的耳垂，“你高一那年生日，领奖的大熊是我交给那个老师送给你的。”
“你有次寒假跟父母去桂城，说竹筏很好玩，但是只有你一个人不能拼，后面跟你一起上竹筏的是我。”
“你说那阵子很倒霉，我叫你去抓娃娃，跟老板约好把那台娃娃机弄成动手就能夹到的，那时候我就在你旁边看着你。”
“你高考前去衡山求签，我把你的签换成了上上签。”
“我以前问你想过我是什么样子没有，你说，不能隔着屏幕喜欢一个人。”
“可是，林溪，”他捧起她的脸，像是回顾那些年的时光，“在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认识你好久了。”
甚至在没见她的时候，心里就为她开了门。
此后不可收拾。
大学前期，他并没有打算与林溪纠缠，就如他第一次见她的想法一样，他怕自己落入现实，只能看见那个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班长，是那个在颁奖仪式上灿烂的朝阳花，而不是会哭着骂他的西西里岛。
后来才发现，他想要的，是全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