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后山惊魂
去后山这天很快就到了。
顾嘉川在宿舍楼下等林溪的时候，吴清彤也下来了，她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顾嘉川，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却发现男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忽然就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小班长，这里。”
林溪早就发现了他们，毕竟太扎眼了，她像个老头慢吞吞地走了过去，顺便与脸色恢复平静的吴清彤不尴不尬地打了招呼。
后面沈煜轩与秦戎一起下来，要走的时候卢悦从食堂也跑了出来。
林溪：？？？什么玩意？
卢悦挤眉弄眼：后山闯关千千万，金融工程占一半。
林溪：……
她看去乌泱泱有十几个人了，热闹非凡。
王睿与林润然特地找了顾嘉川和吴清彤他们过去说话，林溪看着还有郭易和一个女生，在卢悦的提醒下认出来是上次的白亦可。
“你们拖家带口的干嘛？”
卢悦戳了戳她，“你都不告诉我与顾神怎么样了，我也不会告诉摄协公众号发了消息说去后山玩。”
林溪：好的，现在我知道了。
秦戎手搭在沈煜轩肩上，嘴里咬了一口酥条，“祖宗，你这酥饼很贵吗？我就偷摸吃了一口被顾神追着打。”
林溪无奈地看了秦戎一眼，“这个就是给你们宿舍带的呀。”
夸张了吧兄弟？顾嘉川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就是那么小气。”像看穿她的想法，沈煜轩补了句，“你那灯是不是有什么合欢散？老顾笑得那么淫荡。”
“……”
她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喉咙有些发痒，半晌后哦了一声。
实在是想不出顾嘉川是怎么个笑法。
淫荡……沈煜轩也是真的敢说。
脸上一阵热气，她抬眸看去，少年的眼神隔着嬉闹的人群直直看了过来，然后眉眼一弯，像见星辰，好像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影。
然后他做了个口型。
等我。
砰砰。
她想卢悦她们说话声音再大一点，这样就没有人听见她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了。
——
王睿找几人拍了片头的一些介绍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后山走去。
顾嘉川他们有拍摄任务在身上，特地小跑到后面弯了腰，勾了唇。
“我要在前面拍摄。”
“小班长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秦戎和卢悦她们“哦~”了一声，酸掉牙。
林溪红着脸，强行镇定地退开一步，“去吧，你的班长可是屠龙少年！”
顾嘉川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等他回了前面，卢悦拍了拍林溪的肩膀：“你晃晃脑袋，看里面是不是蹲着个煞笔。”
林溪：……
见证了这一场互动的林润然，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人间险恶，人心复杂。”
林溪有些孩子气地抬起脚，就踢了过去，“我建议你打钱给我，体会一下真正的人间险恶。”
“蹬鼻子上脸是吧？”林润然灵活地躲过那一脚，有些阴阳怪气，“搞得我开始还以为顾校草和吴清彤是一对。”
还跟宿舍的一起在贴吧上打了赌，裤衩都没剩下了，可明明他应该有一手消息啊！他看林溪的眼神活像个怨妇。
林溪张了张口，跟在后面边走边踢了一颗石头，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大家都这么觉得。”
不都觉得前面那两人是官配么，她也这么觉得。
“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脸，”林润然将相机对着林溪快速地拍了一张，“你的脸都垂到地下了。”
这下林溪的脚结结实实踢到他的小腿肚上，惹来一声哀嚎。
王睿正给白亦可和吴清彤拍着什么，转过头来严肃道，“林子，别摸鱼。”
林润然：……
他半蹲着揉了揉小腿肚，哀怨地看了眼林溪：为什么就是他的错呢？就不能是学妹的错吗？
众人开始还行，后面越走越安静。
只有顾嘉川与郭培他们在念脚本。
偶尔一阵阵阴风过来，吹得脖子后一阵冷意。
卢悦打了个寒颤，“这里确实有那么点万圣节的意思。”
后山上情人坡走到底就是围墙，往左边有个驾校，一条小路通往远处的森林，一行人穿过驾校破破烂烂的铁丝网，顺着小路往森林深处走去。
阴沉惨淡的微光笼罩着这片森林，静谧得如同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古木参天，遮天隐日，有些稀疏的光透过树木的枝叶照进来，飞虫掠过，带着树叶沙沙作响，使这里格外诡异。
沈煜轩嗤笑道，“你卸了妆不也是万圣节？”
卢悦一噎，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脱了裤子就是儿童节，嘚瑟什么？”
“……”
四周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比森林的气氛更诡异。
半晌，秦戎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
“啊啊啊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从前方猛然传来一阵尖叫。
林溪她们吓一跳，继而听见几声互相问候长辈的优美中国话，但太黑了，她睁着眼睛也只能模糊看见前面一阵慌乱，然后是女生惊魂未定的抱歉声响起，好像是与白亦可一起的女生。
“不、不好意思。”她声音弱弱的，“有……有个虫从我鞋子上爬……爬过去了。”
顾嘉川面色不佳地抽出自己的手臂，转头问王睿，“还有吗？”
还有要他出镜的吗？
王睿摆了摆手，“快走快走，放你一马。”
当初叫顾嘉川一起来录视频，开始他还不愿意，王睿就用吴清彤诱惑他，说有大美人，果不其然，顾嘉川同意了，但要求是带上林溪一起，并且只拍个片头，后面不拍了，说要去照顾林溪。
王睿当即品出了些不同。
不，应该说，从上次吃饭换位置，他就应该看出差别，只是当时还沉在“人清世故”的差别中，一时不能快速当成绝对的旁观者，可接二连三的暗示，不懂也在被喂了狗粮。
他把gopro递给顾嘉川，对这种只看美色的行为嗤之以鼻，没好气地道，“记得素材。”
顾嘉川接过，莞尔，“这有这么多劳力，期待学长大作。”
两人接触几次，眼神对视几回，就能熟稔起来，能互相开玩笑。
吴清彤看见他身形修长地站到了一边，那个女生与白亦可跟在王睿后面往前走去，郭易见顾嘉川出列，也走到一边，让后面的女生们先走。
吴清彤慢慢摸黑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王睿打的光照在地上，只能形成一束小区域，无法散开更多光亮，于是前方的人走的也不快。
路过灌木，鞋面发出无节奏的沙沙声，等片刻后她凝神屏息，听见林溪压低的惊讶声，“你怎么到后面来了？”
男生好像是笑了下，声音带着无边的宠溺，散在迷蒙的夜色里，更显得温柔亲昵。
他说，“来给你垫后。”
像一个保护公主的侍卫，会至死不渝地站在公主身边。
吴清彤忽然有些泄气，忿忿不平地咬了咬唇。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估计是这片密林右边是岩北公园，所以路没有很原始，忽然，一阵风过，带着密林树叶哗啦，听起来像粗嘎的笑声。
众人立马噤声。
郭易打开手机手电筒，顺着声音往旁边一照，猛然入眼就是齐刷刷的十几个石碑，胡乱地插在泥土里，像个乱葬岗，泛着青白青白的光。
年代太久，有些裂纹，在阴森的氛围中被拼凑成一张张人脸，好像下一秒，石碑上的裂纹就会展开渗人的笑：“来新人了，你们也是鬼吗？”
“啊啊啊啊！！！！”几个胆小的女生尖叫着往前跑。
王睿低喝，“林子，跟上去！”
林溪几人站在原地，她感到右边有阵微风，很轻，很冷。
继而是冰冷的东西缠上她的手。
瞬间后背寒毛直竖，我草，她不会是凉了吧，明天这里会不会多一个石碑，刻着她的大名？
今天探险不争气，明天后山做兄弟。
nice！
忽而，右手指缝被撑开，顾嘉川的声音淡淡响起，“手怎么这么凉。”
说罢，抬起她的手，哈了口气。
做完思想建设的林溪：……
浑身都松了下来，她怀疑顾嘉川故意的。真的。
但她没有证据。
女生瞪了他一眼。
卢悦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传来，“秦戎你再不松手，我就送你去底下跟黑白无常斗地主！”
她的肩被秦戎死死抓着，像抓着一个采花大盗。
秦戎从她身后冒出一个头，一溜烟窜到顾嘉川身边，小声问，“顾神，这光怎么是青白青白的？”
真特么像阴间的东西。
郭易晃了晃手机，“哦，你说这个，那石碑上有青苔。”
秦戎：……
“你说这里刚好十几个石碑，”他不死心，点了一下四周，包括跑远了的人，“刚好十多个人，转过去不会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吧？”
沈煜轩一巴掌就拍了过去，“知道你有嘴，快闭上。”
郭易大着胆子拿着手机走到了那些石碑前，看了后松了口气，招呼他们过去看。
“木木，过来。”
林溪与顾嘉川本来在后面，听闻她抬脚走过去，却发现手被牵住。
她回头诧异地看着顾嘉川，男生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甚至穿过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动了动嘴唇，林溪喉咙发紧。
顾嘉川牵着她，从容地往那边走。
“我有点害怕。”
“小班长保护我。”
“嗯？”
“好不好？”
“……好。”
女生的声音弱弱传来，她想，还好环境阴森，没人发现他们。
以及晚上八点的脸红心跳。
——
“你们看这个，”郭易与秦戎蹲在那些石碑前， “应该是以前有人在这打碑残留的。”
等众人走过去，才看清上面的字，确实是墓碑，但应该是瑕疵品，有的缺个角，有的名字还没刻完。
像是有人匆忙撤离没来得及带走。
沈煜轩双手插在口袋里，“不是说每个学校都是乱葬岗，估计以前这里就是石材工艺厂扔废弃物的地方。”
一边埋一边刻？众人透过掩映的树林往山脚下看，如果没被乌压压的树木遮住，那里应该灯火通明，那是澜大。
卢悦反驳：“车怎么上来？”
沈煜轩指了指林外的围墙，“很久之前岩北公园是没有围墙的，车可以直接从公园那条路过来，而且那时候树也没这么多。”
就在众人被这个解释说服，决定继续往前走去找王睿他们的时候，秦戎忽然抬头，他的手电筒放在下巴处，光影分割成诡异的面孔，眼睛往上翻着白眼，舌头僵直地伸了出来，哑着嗓子道，“我要报复……”
卢悦暴躁地把他头打歪，“信不信我让你暴毙？”
众人：……
后面也没什么玄乎的东西，就是风过林响，每个人把想象力发挥到了无与伦比的精彩程度，凑出来简直可以拍一部聊斋。
“我草你看空中是不是有个人脸在朝我笑？”
“那特么是树枝。”
“啊啊啊啊有手抓我的脚！！！我抬不动了！！！”
“不好意思，不小心踩到你鞋了。”
……
直到他们从驾校几百年前破烂的拦网中穿过，忽然一道强光从驾校后照射过来，伴随几声狗吠。
“谁在那？！！！”
“汪汪汪汪汪！”
尖叫四散，一马当先的郭易直接挂到了秦戎身上，“啊啊啊啊老子怕狗啊！”
“你给老子下来啊啊啊！！！”
“啊啊啊啊狗啊！！！”
两人风一样窜了出去，卢悦与沈煜轩跑过去的时候认真得像考体测，经过林溪身边的时候她嚎了一嗓子，“今晚不给你留门了！”
正跑的林溪：……
两人跑到情人坡上人才多了起来，狗声渐远，林溪喘息地想撑着膝盖，手上一阵阻力。
顾嘉川一直拉着她在跑。
经过一路小跑，掌心有点湿湿的，她甩了甩手，示意他放开，红着脸微微喘息道，“现在不怕了吧。”
顾嘉川眼皮一抬，从善如流地放开了她的手，却扶上了她的手肘。
笑着道，“那我扶着小班长，报答一下。”
他一点也不喘。
林溪：你运动会怎么不报3000米？为班级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