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开业
听着讲台上的声音，久违的知识像潮水般涌来。
记忆力好到令人惊叹，这就是当年的脑子，一个还没遭受烟酒迫害的“新脑子”。
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大春的哈喇子浸湿了半本语文书。
视线不经意地瞟向前排角落，空置的座位上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青春的萌动因她而起，甜蜜伴着苦涩。本以为多活一世已经足够释怀，没曾想死灰复燃的灰烬反而更加炙热。
果然应了那句话：爱而不得，才是终极美丽。
昼短夜长，放学铃响起时天已经擦黑，
住校的，走读的，人流在校园的甬路上分流，嘈杂的声音里夹杂了无忧无虑的欢笑和打闹声。
夕阳最后的余晖渐渐消散，气温骤降，寒风迎面吹来，沿着衣领钻入怀里，冰得人一激灵。
一辆夏利轿车悠悠地跟了上来，顾言扭头看了一眼，挂着红字的公家车牌，警局的车。
车窗摇下来，干净的脸庞，标志性的礼貌笑容令人生不起气来。
韩京山。
“顾先生。”
“你怎么还没走？”
“忘记咱们之间的约定了吗？我们可是帮你省了不少麻烦呢。”
“”
顾言想反驳，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知道我家在哪吧？”
“知道。”
韩京山踩下油门，夏利车超过顾言先走一步。
“真是服了…也不知道捎老子一程。”顾言站起身子，加快了蹬车的频率。
回到家，天已全黑。
院门开着，有爽朗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推开房门。
饭桌上摆着几个热菜，红烧肉，地三鲜，炖豆角之类的，都是厂院食堂里的现成菜。
韩京山正和顾建国碰杯，似乎相谈甚欢。
“痛快，顾叔真英雄，晚辈再敬您一杯！”
“小韩啊，年纪轻轻就转业，太可惜喽，好歹往上爬一爬嘛。”
“人各有志，我对官场的兴趣不大，哈哈。”
得！
老兵遇见新兵，难怪聊得这么融洽。
关上房门，顾言先去里屋看了眼白景瑜，两个馒头一碗菜，已经能自己端着吃了。
一双大眼睛瞪过来，顾言悻悻地关上了门。
不就是个素颜嘛，又不是没见过。
韩京山自来熟地给顾言倒上一杯酒，轻轻地放在他面前，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才是主人。
“不喝了，呆会儿还要回去晚自修。”
“哟，这是打算考大学？”
“不可以吗？”顾言抓起一个白面馒头，就着辣白菜啃了起来。
“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哟。”
“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对。”
韩京山瞧了一眼顾建国，欲言又止。
“我爸不是外人，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事情的经过我们大概清楚了，不过有一点搞不明白，你是怎么降服白狼的？”
顾言看向韩京山，长时间的对视，冷冷地说：“别给自己找麻烦，换个问题吧。”
“好，说说你北上的动机。”
顾言回头看了一眼白景瑜的房间，说：“温泽给她下了诅咒，七天之内不解开就会死。”
“哦，那温泽现在在什么地方？”
“死了，千里旗现在的领导人叫宝勒尔，是前族长的女儿，也是温泽的弟子。”
“宝勒尔？他们为什么举族迁徙，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没死之前，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哦？”
顾言的答案充满自信，令韩京山十分错愕，显然白狼顾忌的是顾言这个人，或者他背后的力量。
“除了你和黄剑波，应该还有几个其他同伙吧？”
“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出于道义我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黄剑波的母亲十六年前死于温泽的诅咒。”
“明白，这就对上了。”
很明显，顾言对他们有偏袒，韩京山只能心照不宣。
“我跟你明说吧，你们最大的威胁不是我，而是白家的案子，我猜有人在暗地里运作。”
“白家的案子？”
以韩京山的年龄和资历，不知道不奇怪。
“对，白家的案子是起因。这案子也是你们舆情局压下来的，回去查查档案吧。”
“好，多谢提醒。”韩京山应下来。
“按照流程，你们会怎么处理我？”
“先观察，再评估，确定没有危险的话，再加以劝导教育。”韩京山直言不讳。
“如果有危险呢？”
韩京山尴尬一笑，回答：“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行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哈哈，当然，我还挺喜欢你小子的。”
韩京山端起酒杯，再次敬了两人一杯。
能这么平静地听儿子讲述不可思议的事情，顾建国肯定也不是个凡人，再加上里屋的女人，小小的院子藏龙卧虎啊！
“对了，你刚才说有人运作白家的案子，有没有线索。 ”
“只有一个名字，龙原。”
“龙原？”
“顺带手查一查吧，不一定是。”
“好。”
该问的都问了，韩京山起身准备告辞。
“吃了再走吧，在哪吃不是吃？”
韩京山没有架子，知进退，顾言对他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韩京山抓起一个馒头不客气地啃了起来。
当过兵的人饭量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馒头被他和顾建国造空了。
“啧啧，以后再来记得交伙食费。”
“哈哈哈！好说好说。”
……
接下去的日子，顾言正式回归正常生活。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模拟考的成绩直线提升，所表现出来的勤奋令所有人震惊。
临近十月。
学校播音室迎来了一套全新的进口音响设备，资助单位赫然是还未开业的“强盛通信”。
与此同时，陆续有人下来丈量学校西侧的土地。
一则传言流传开来，说是教师的住房建设审批下来了。
几任校长都没能完成的事情竟然在这一届实现了，王校长的声望达到了顶峰，拥护留任，延长退休的声音空前的一致。
“女王陛下”一改往日的严厉，脸上时常挂着和蔼笑容。
其实上边的审批早就已经通过了，只是被某些有心人卡住了。只要找到对的人并不是难事。
比如林海市委书记的第一秘书，林国安。
至此，顾言送给母校的三份大礼只差最后一份，一个清北名额。
国庆日。
普天同庆。
林海市第一个“数码广场”正式开业。
熟悉的摸奖箱再次摆出来，制造出碾压级的热烈气氛！
不同于上次，这次的抽奖是免费的，每天都会送出一部“大哥大”。通过百姓的口口相传，比在电视上打广告的效果要好太多。
门店里人头攒动。
柜台里站着漂亮姑娘，个顶个的动人，正在介绍着手里的电子产品。
精致的妆容，清一色的窄腰浅蓝色制服，齐膝短裙加黑丝，配上迷人的微笑，姿色气质绝对不输于空姐。
柜台外边挤满了人，哪怕不买，只是看看都很养眼。
作为销售经理，黄丽丽忙得不可开交。开单，补货，演示功能……穿梭于各个柜台时间，好似一只花蝴蝶。
由于提供正规发票和保修卡，而且价格比黑市公道许多，一时间也分不清哪些是黄牛，哪些是真正顾客，反正成交量出现了井喷！
尤其是摩托罗拉9900x机型，开售仅半个小就被抢购一空。
柜台尽头的办公室里，商场总经理潘国富笑得合不拢嘴。因为顾客要拿着小票去收银台付款，营业额是归商场的。
而营业额不仅代表着盈利，也是潘国富的“政绩”，今年的国庆节业绩是铁定要“翻倍”了。
“顾言呢？怎么开业都不见他？”
潘经理重新坐回沙发，端起自己带来的茶叶缸子。
“嗨！他现在可是个甩手掌柜，刚才还在这儿，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王澜的头发吹得高高的，穿一身港风十足的职场女性套装，浑身珠光宝气，显得愈发的富贵。
“只怕是看不上这小场面喽，哈哈哈！”
“哪能？不至于的。”夸顾言相等于夸自家的弟弟，王澜笑得格外开心。
广场边缘。
顾言靠在一棵胡杨树上，慵懒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感觉老百姓的日子是好过了哈？跟赶集似的，怪热闹的。”
说话的是季良，梳着大背头，五官俊朗依旧，身上的修身小皮衣锃亮，型男范十足！
“还没得很，祖国只会越来越强大，人民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你这趟回来是要干嘛？”
“听说你小子要考大学，我不信，回来确认一下。”
“呵，你是怕我回南岗吧？”
“怕你？你想多了，老子大不了做了你。”
“哈哈哈，阿良还是阿良，干净利落。”
“我也不瞒你，最近南岗不太平，我的暴脾气你知道的，老头子怕我惹事特意放我假。”
“境外势力吗？”
“嗯。”
“难哟，面对暴利，能有几个人守得住本心。”
“是啊。”
“回头代我向泰爷问个好，南岗有需要的话，我随时待命。”
“哈，痛快！”
季良等的就是这句话，有顾言，就有顾建国，甚至还能拉来林家的支持，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原本这个求助的活余文瀚是最合适的人选，临时改成季良，庞泰用心良苦。
季良掐了烟，指着不远处装修华丽的门面问：“你这小店儿能挣多少钱？”
“不好说，看你想怎么挣。”
“德行！还怕我抢你生意不成？”
“你参一股，我告诉你。”
“嘿！你小子雁过拔毛是吧？”
“听说过上市吗？”
季良的眼皮直跳，硬着头皮说：“上市嘛，懂！”
“这是第一家门店，如果后续业绩好的话我们会再开第二家，第三家，甚至第一百家。”
“当市场占有率达到一定比例后，画个漂亮的饼去市场上去融资。”
“拿到钱之后开始整合市场资源，兼并收购业内同行，直到连锁店开到全国的每一个重点城市。”
“中间如果能走到上市这一步，基本上就可以躺着数钱了。”
“当然，前提条件是有稳定的货源。至于当前嘛，黑白两道的货我都想要。”
季良听了个一知半解，摸着后脑勺感叹：“妈的，听起来怪唬人的？”
“哈哈，设想一下又不犯法，万一成了呢？”
“成不成的这股我入了，不过有一条，我的货你得先给钱。”
“先付五成？”
“成交！”
顾言一拍脑门，懊悔不已，直呼给多了。
不过，季良是“走私行家”。
在“走船”的“外乡人”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能得到他的支持将会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至于生意能做多大，就要看王澜能否“复刻”未来的自己了。
毕竟顾言刚才讲的“发展路线”，正是他上一世所见，王澜的“发迹路线”。
说话间。
“嗡！”
一阵强劲的音浪炸响，由远及近，像是超跑发动机尖啸的声音！
一辆红色跑车从街面上疾驰而过，鲜艳的漆色泛着亮光，流线型车身拉出一条红色的彩带！
超跑炸街！
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北方工业城市里，绝不是常见的事情，立刻吸引了广场上所有人的关注。
“吱！”
跑车刹停在路旁！
稍稍倒车，刚好停在顾言和季良站立的地方。
一条黑丝大长腿率先踏出车门，包臀超短裙直接短到大腿根，上身裹着一件狐皮短袍，白得没有一丝杂色。
身材高挑，比例完美。
巴掌脸，妆容冷艳，五官如罗马雕塑般立体，就像一个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外国模特！
“嚯！”
惊呼声四起！
“海安娜！”
顾言看向旁边的季良，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你看他做什么？”穿着高跟鞋的海安娜比顾言足足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眼神压迫感十足！
“你别乱来，当时可是签订协议的。”
“切！”
海安娜不以为意，迎着周围质朴的目光，悠悠地说：“这小小地方能出你们两个人才？”
“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言，你别自作多情了。”
海安娜轻蔑一笑，一个转身，挽上了季良的手臂：“走吧，达令。”
“卧槽！你们？季良你特么？”
“哎呀卧槽！”
眼睁睁地看着她俩坐上跑车，除了“卧槽”顾言想不出其他词能形容当下的心情。
这场面太刺激！
太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