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创辉煌
顾言拿出一张新奖券，开始介绍新规格。
“请大家留意，今天的奖券相比昨天，多了一张副券，类似车票的存根，每一张副券上都印有金额2元。”
“大家刮完奖之后撕下这张副券，存够数量之后，可以兑换同等金额的实物奖品。”
“也就是说，在大奖不变的情况下，我们给大家增加了保底。”
轰！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保底？
这是什么操作？
“假如你抽了五百块钱，且颗粒无收。没有关系，带上存好的500元副券，我们照样会送你一部凤凰牌自行车。”黄丽丽给出了一个具体的解释。
“保底”是后世抽奖类游戏中常见的做法。
设置保底的本意是保护消费者权益，杜绝盲目赌博，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鼓励潜在客户继续消费的一种行为。
对于后世相对成熟的消费者，这确实是一个衡量自己消费能力的规则。但是对于台下的这些“赌徒”来说，只会起到更加“肆无忌惮”的效果。
商场五楼。
潘国富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凝望着远处的舞台，露出了惊讶的笑容。
“好小子，一把将韭菜连根拔起，根本不给别人留后路。”
身后的沙发上，一位发丝黑白相间，身着中山装的精瘦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个保底，有什么说法吗？”
“小顾把这场活动的性质，由全民赌博变成了全民促销。凭借其超高的人气，势必会掏空民众的购买力。别人想在林海复制这个模式的话，起码等到几个月之后，否则只能自找苦吃。”
“釜底抽薪？那他怎么赚钱？”
“领导，您看他身后的十几辆货车，这分明是有备而来啊。抽奖能赚钱，卖货也能，只要体量够大，稍微调整一下中奖率，未必比抽奖挣得少。”
被称为“领导”的老者也凑到窗前，看着广场上的盛况，赞叹不已。
“好家伙，连妇女同志都加入了。这心思要是能用在正道上，倒是前途无量。”
“哈哈，谁说不是呢。”潘国富随声附和。
于此同时。
对面的金龙酒店里也有人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武翌束手站在张铁军的身后，紧紧咬着后槽牙，面色格外的难看。
“你抢了他多少钱？”
“七七十万”
“一天？”
“半天，上午的钱被他们存银行了。”
“好小子，一天少说百万！”张铁军震惊了。
“军哥我这事儿？”
“你不会以为自己做对了吧？”
“不敢！”武翌连忙低下头。
张铁军突然转过身来，目光变得极为冰冷。
“为了这些钱，不仅坏了江湖规矩，好不容易洗白的名声也臭了！”
“军哥我…”
武翌苦着脸，不知该怎么回话。
“你本事这么大，能不能想出一个一天一百万的生意？”
“不能”
“那你怎么敢去得罪一个这样的人？难道你就不怕他花钱买你的命？你身边的兄弟能经受起多少钱的诱惑？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张铁军坐回沙发，烦闷地点上一支烟，一口下去，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军哥，戒了就别抽了。”武翌小声提醒。
张铁军抬手止住他的话头：“我听说，你跟他还有其他过节？”
“家里的小辈被他打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因为点什么啊？”
“因为一个丫头。”
“谁家的丫头？”
“黄黄家的。”
“黄志雄的妹妹？”
“嗯。”
张铁军顿时觉得头疼，当即把烟掐了。
“你知道他们家老大是干什么的吗？”
“不就是个跑船的吗？”
“跑nm的船！”
张铁军一脚把眼前的玻璃茶几踢得粉碎，暴怒道：“她爹是杀人犯，她哥是把枪扛在身上走的亡命徒！”
武翌的脸色变得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军哥我错了，请军哥教我！”
张铁军努力平复剧烈起伏的心绪，耐着性子继续说：“我知道，兄弟们私底下议论我张铁军，老了，怕事儿，没有往日的威风，在我手底下做事觉得憋屈。”
“军哥，没有这样的事，您多虑了。”
“这事儿看似是小事，实则反应了一些问题，我想带你们上岸，可有的人不想人心不齐啊。”
“搁在以前，我会让你在江北林海里挖个坑埋了他，现在嘛”
“请军哥明示。”
“我想看看你们的态度。”
“好，我去办，一定不会叫军哥失望。”
眼见武翌离开，张铁军叹了口气，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
广场外。
一辆红色的夏利轿车里。
陆超递出一张百元大钞，吩咐一个年轻警员：“小赵，去买50张奖券回来。”
“陆队？这……合适吗？”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哦。”
等小赵从人群里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就这，还是在工作证开路的情况下实现的，现场的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陆超接过一沓奖券，拿出一个钢蹦蹲在路边刮了起来。
没一会儿，五十张奖券铺开，除了十一个价值不一的幸运奖，啥也没中。
“陆队，不错啊，粗略算下来，小赚。”
“小赚个屁，价格都是他们定的，你知道进货价是多少？”
“百姓可不管进货价，大概齐有个数就行了。再说了，万一抽不中还有保底呢！”
陆超闻言，叹了口气：“是啊，抽一百送一百，还有保底，这不是送钱吗？这怎么挣钱？”
小赵回头看着刚刚挤出来的人山人海，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
陆超迷茫了，这事儿看着越来越邪乎了。
中午刚过。
销售额再次超预期，准备好的十几车奖品被挤兑一空。
顾言再次求助潘国富，紧急组织商场的供货商们联合供货，甚至连货架上的陈列品也被搬了出来。
穿着制服的销售人员被留在兑奖处帮忙，然后凭手里的副券去王澜那领钱。
没有赊账，现场结清，还能计入业绩，销售小姐姐们忙得不亦乐乎。
明明是星期天的下午，商场里却人去楼空！
后世对这种过激的行为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叫做“报复性消费”。
百姓有储蓄的习惯，平时扣扣搜搜舍不得买的东西，借着今天的“便宜”全都“兑”了出来。
神奇的地方在于，买卖双方都觉得自己不亏，甚至还占了便宜。
新账房设在一辆冷藏车里，阻隔炎热的同时还能有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门口的两个“保镖”是昨天那两个“刀手”，经受“考验”的两人已经博得团队的信赖，给他俩的“劳务费”开到了一万元。
三个从银行借调来的柜员负责出纳，王澜的工作压力明显轻松了许多。
“澜姐，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感觉怎么样？”
王澜抬起头，顾言吊儿郎当地晃了过来。
“别提了，收得多付出去的也多，临了到底能剩下多少？”
“哈哈，想知道？”
“废话。”
“昨天量小利润高，今天量大利润薄。我稍微调低了中奖率，然后用现金压低了供货商的单价，折算下来，总体利润估计和昨天差不多。”
王澜掐指一算，顿时惊得合不拢嘴：“林海有这么大的量？”
“实际上是没有的，这个叫透支消费欲望，等他们冷静下来后，几个月内都会捂紧钱包。”
其中道理，类似后世的“双11电商节”，把欲望集中在一天释放，能量自然会特别大。
当然，顾言一下子没办法跟她解释这个。
“不对吧，我怎么觉得咱们变成给人家卖货的了。”
“对喽，这个叫渠道或者平台，咱们不生产商品，只是商品的搬运工。”
“好一个搬运工！”
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夏。
“林夏，来，坐这儿休息一会儿。”顾言连忙站起来，让出自己的位置。
车厢狭小，堆满了装钱的箱子，坐人的地方就这么一小块儿，看着还是很震撼的。
“劳苦大众的生活体验得怎么样？”顾言递过来一瓶水。
“得了吧，你们这个还叫劳苦大众？一天少说这个数吧？”林夏比了一个手指。
“行家，果然逃不过你的眼睛。”顾言发现林夏远比自己想象的成熟。
“不过我很好奇，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林夏的一句话，问得顾言神情凝固。
王澜察觉到尴尬的气氛，顺着林夏的目光看了过来，这也是她一直好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