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比缅北更可怕的地方
穆晓晓悄悄猫进钟慕白的理发店,将一兜西西果塞进他怀里。
钟慕白的脸被整张报纸遮着,怀中突如其来的重物让他下意识摸向裤兜。
“老豆,这是给你摘的果子。”粤语发音虽然不准,但声音脆生生的。
钟慕白放下报纸,看到站在面前的穆晓晓,她背着手,嘴角咧的很大,眼睛弯弯的,一副等待夸奖的神情。
她叫他,老豆。
这一声老豆似乎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记忆里笑意嫣然的姑娘也如她这般活泼可爱。
钟慕白摘下眼镜,穆晓晓有瞬间呆滞,不得不说钟叔的眉眼到鼻型都生得很干净利落,有着属于中年大叔独特的魅力感。
他揉了揉鼻梁:“你知道老豆是什么意思吗?”
穆晓晓故作木讷的摇头:“不知道,万北说您是他老豆,也是我的。”
钟慕白把报纸放在桌上,很认真的将布兜打开。
他的手皮肤很是细润,手背上有明显的血管突起,右手食指外侧和掌关节处布满了薄薄的茧。
他抓了一把西西果摊在掌心朝着穆晓晓递过来,穆晓晓故作愉快的接过果子放进衣服的口袋。
“老豆,据说西西果清凉解暑,还可预防高血压。”
钟慕白看着穆晓晓,眼神从毫无波澜逐渐变得犀利瘆人:“你怎么不吃?”
穆晓晓摸了摸自己鼓足气的肚皮:“我在山上吃了好多,实在吃不下了。”
他突然笑起来,眼角推着些许鱼尾纹,温和的脸部轮廓,让他看起来亲和力满满:“你是吃饱了才给我摘的是吗?”
许是被说中,穆晓晓的目光有些躲闪,她不尴不尬的坐在椅子上,转手取了椅背上的围布圈住脖颈。
“老豆,理发。”
钟慕白转过身审视着镜子里的“小红妞”,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不得不说他理发的手艺真的不太行,穆晓晓看着镜中自己不停在变短的头发,欲哭无泪。
她攥着满是薄汗的掌心,对钟慕白进行了一番吹捧,他很是受用:“等晚上你叫上万仔和阿野来我这里吃饭。”
穆晓晓从钟慕白的理发馆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她靠在竹院的墙上深呼了口气,后背布满的汗让伤口开始生出新的痛感。
钟慕白看出了她的意图,他竟然想杀她。
穆晓晓回到诊所,直接忽视了正在给病人把脉的魏野,她径直上楼反锁了房门,窗帘被拉上,棉麻质地的布料不足以抵挡阳光的强烈。
穆晓晓褪去衣服赤条条的站在一面勉强能照到全身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似乎被脱了一层皮,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没有被衣服遮挡的地方像是一块油饼的底色,脑门上还泛着的油光。
穆晓晓摸上自己的嘴唇,干裂的皮炸在唇部,舌尖都不能将其盈润。
下山时,万北有意无意的讲起了钟慕白的女儿,那是一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女子,可她染了毒品,最后因注射过量而亡。
钟慕白特别爱他的女儿,即使她是个瘾君子,即使她在迪拜做着活体器官的交易。
万北提起他的女儿时,表情起了微微的变化,穆晓晓从来没有在万北的脸上看到过那样的表情,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为难。
她不愿意去想万北当时的神色,如同不想听一则黑色的童话故事,那里有深不见底的自己无法触摸的东西。
莲蓬头似乎经久未用,喷发出断断续续的带着锈迹的水柱,发着扑哧扑哧的声响。
穆晓晓掬了一捧水拍在自己脑门上:“这天水也不凉。”
“在这里有个独立的卫生间算不错了。”低哑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穆晓晓抬手抽了浴巾将自己围起来。
她拿起立在角落的马桶刷,迅速转身,见是方旭,拧了眉头:“没想到你还是个色鬼。”
方旭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办法,那串佛珠在外面。”
“佛珠?”
方旭点头:“他法送你的那串佛珠,是他出家时寺里的方丈赠予的,他视为珍宝。”
穆晓晓关了莲蓬头,将马桶盖放下来,坐在上面:“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也曾试图拉拢过他法,我以为他会成为莫尼寺院的新主持。”
“新主持?”
“对,莫尼寺院在不久后会遭到一伙不明身份人员持刀抢劫,寺院主持大师惨遭杀害。”
穆晓晓拉了拉浴巾,企图裹住莫名的凉意:“丧尽天良,怎么还抢劫寺庙?”
方旭倒是见怪不怪,他说:“他们除了抢走寺院三千多万缅币和1台手机外,还将大师的身体砍成了三段。”
穆晓晓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佛到了这都得被当成菜。”
方旭笑道:“这些寺庙本就是建在地狱里,所谓信仰不过是摆给那些穷人看的,为了给他们制造一种向善就能有好报的错觉。”
穆晓晓敛了神色,喃喃道:“或许佛法才是治身心之苦的良药。”
方旭波澜不惊的审视着穆晓晓被晒黑的身体:“我是想告诉你,方旭没有听你的劝,他和苍牙遭到了军队的袭击,他中弹了。”
“啊?中弹了,死了吗?”
问罢,穆晓晓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宕机,他肯定没死,不然小说里也不会写到他和女主相遇。
方旭拧了下眉,认真的说:“他住在镇上的医院,你和他制造一场偶遇,然后告诉他,五月十八日在迪拜的接头人会反水,那边找到了更合适的配型。”
穆晓晓点头:“对了,我想问你我是不是查尔……”莫字还没有说出口,方旭又消失了。
她刚要骂街,敲门声接踵而至:“快些洗,我们要提前赶到钟叔家。”
穆晓晓应了一声,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套了件背心和沙滩裤光着脚下了楼。
求诊者已经离开,魏野在收拾一些单据,见她下来说道:“今天去钟叔家吃饭,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
穆晓晓斜靠在柜子上,摸上下巴:“鸿门宴?”
魏野摇头,把那些票据垒放整齐锁进抽屉:“小先生在,言多必失。”
小先生在?
穆晓晓突然生出了几分期待,那可是她“暗恋”的男孩子呢,就像是一整夜的心心念念在梦里清清浅浅的遇见,梦幻而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