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空和尚
在晨雾中,远处的佛塔时隐时现,遥远而神秘,卡德里镇周围参天的树木枝干有一种遒劲的沧桑。
穆晓晓一夜未眠,她趴在窗台上观察落在街面啄食的乌鸦,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有几只落在院内的圆桌上,圆桌上放着葫芦一样的瓢,乌鸦们抖了抖羽毛,把身体弯曲成一个弧度,用嘴巴去碰瓢中的水。
穿裙子的瘦弱女子,赶着牛群从门诊经过,有小牛犊被院中晒着的药材吸引,离了牛群。
一头白色的小牛背上还有驼峰,小牛走到满地黄花前左右瞅了瞅,许是瞧着没人,低头大快朵颐起来。
穆晓晓推了推还在打鼾的魏野:“喂,你的黄花菜被牛拱了。”
魏野吧唧了吧唧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打鼾。
穆晓晓下楼去驱赶,却被清晨的街景吸引,朦胧的水汽打在路面上,有些许的潮湿竟然干净的一尘不染。
乌鸦们时不时发出咕咕呱呱的叫声,完全不影响路边早起卖花小贩的卖力吆喝。
有小孩背着粗布书包叽叽喳喳的往学校的方向跑,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道金光,头顶的天色也被那金色映得无比温暖。
太阳升在佛塔之尖,含蓄而又肆意地铺就着壮观而又震撼的美。
穆晓晓展着双臂,在玫瑰色天空和淡蓝色的晨雾间站成动人心魄的画面。
“蠢货,你干什么呢?”
穆晓晓骤然回神,见是万北,眨着大眼看他:“小万爷起这么早啊?”
万北举起手里的玻璃瓶晃了晃:“你不是要喝牛奶嘛。”
提及奶字,穆晓晓胃里一阵翻腾,连连摇头,脑中过了好多当地小吃,最后挑了一个还算满意的:“我每天吃豆腐面就行。”
万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将还在糟蹋黄花菜的小牛犊赶走。
穆晓晓眼尖的发现万北的左胳膊内侧多了一条一寸长的伤痕,似乎是被锯子伤到,伤口边缘像撕裂的纸,露着鲜红色的肉。
穆晓晓原地踱着脚步,看向万北时眼睛里带着些许的胆怯和难过,想伸出手去安慰,又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的心态去安慰万北。
“这边买个牛奶也得拼命哈,不如国内,超市里都是促销的。”
万北看着穆晓晓,目光从凌厉变得柔软,太阳仿佛有了辐射一般,万北背后金黄色一片。
他笑了一下,笑声带着收敛又透着些坦荡:“我怎么倾家荡产的买了你这么个蠢货。”
穆晓晓撇撇嘴:“您放心,我懂这边的规矩,我会还了您的买命钱。”
万北没有说话,他凝视着穆晓晓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另一个人的灵魂来:“蠢货,你知道什么叫还买命钱。”
穆晓晓点头,目光也变得坚定:“我知道,那六百万我会还给你。”
万北以为自己听了个笑话,他学着魏野的样子掏了掏耳朵,然后将手张在耳后,侧脸去听:“你说什么?”
“我说……”
我说你要是知道我就是查尔莫,你会不会把我的心肝脾胃肺掏出来炖一盆毛血旺。
万北给了穆晓晓一个“谨言”的眼神:“等你搞清楚什么是买命钱,再来我面前信誓旦旦。”
穆晓晓笑出声,露着八颗整齐的牙齿:“我说了,我还你,我就是还你。”
“你别拿你满是疹子的脸对我笑,我受不住。”说罢,万北进屋吆喝魏野。
魏野拿着一根弯针,一边打哈欠,一边穿线:“咱就是说,能不能别这么闹?哪个死人这么大面子能请得动您亲自出手。”
万北瞟了他一眼:“大哥,你尊重下你的职业,好歹消个毒吧?”
魏野不情不愿的拿了碘伏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硬汉。”
“能有你在红灯区遇到的那些男人硬吗?”
为万北消毒的手故意加重了力道,万北“嘶”了一声,赶紧求饶:“魏医生,我错了!”
魏野傲娇的翻了个白眼:“咱就是说,穆晓晓小可爱的脸到底治不治,别介真毁容了也是可惜。”
“治,只是别好太快,多少赏金猎人对她虎视眈眈,现在丑点能保命。”
魏野“哎呦”了一声,调子拉的比唱戏的都长:“这是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万北面无表情的看着来回在皮肉间穿梭的医用缝合针,摇头:“她起码是值六百万的。”
“倒也是,她是你这个投资奇才第一次投资的活物,你可预估了投资风险?”
万北摇头:“冲动投资,力求保本。”
魏野剪断缝合线,在打结处喷了些消毒水:“她在我这吃住的钱你可得付哈。”
万北挑眉,开始利诱:“最近走私了一批驼峰牛赚了不少。”
近期由于z国加强边境管控,东南亚牛源入境的难度极大,这也导致跋山涉水来到中缅边境的牛群无法顺利到达其预想的目的地。
那些依据z国肉牛行情而来的牛群都不能确保顺利返程,谁还会冒着巨额亏损和犯罪的风险去搞牛?
魏野啧啧了几声:“别骗我,我以前专业骗人的。”
万北笑了笑,看向站在院内做广播体操的穆晓晓:“我打算教她射击。”
魏野翻了个白眼:“你教她吃鸡好了,她多能吃,一天一只,堪比坐月子。”
万北起身将衬衫褪下来,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背心没有遮挡的地方被太阳晒黑了一个色值,略微的小麦色更显得张扬。
他从烟盒抖出一支烟来,低头将烟叼在嘴边,舌头轻轻划过滤嘴然后将烟夹在指间:“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杀人武器。”
已经是四月中旬,一直到七月中旬是僧侣的“安居期”,僧侣们需要在寺庙里念经,不能出寺庙。
中午吃饭的时候却有僧人来化缘,他赤着脚披着袈裟,托着沉甸甸的饭钵,万北把准备好的一个包裹放进他硕大的钵中。
穆晓晓把碗里的面嗦进嘴里,抬头盯着僧人瞧,僧人双手合十对她微微地笑。
那是一位长相十分俊美的僧人,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
魏野凑过来悄声道:“他是他空,在这里僧众有主宰政权认受性的终极权威,军方和政府都在以各种手段拉拢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