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剥树皮
第二日。
顾若若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大亮了。
沈青临出发去镇上书局了。
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顾学舟和小朵朵耍玩的笑声。
起床。
她一走出来。
院子里的玩闹声，瞬间停止了下来。
两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看顾若若。
顾若若知道。
由于之前原主的行为太过恶劣，甚至有些恶毒，所以两个小家伙对她还有所防备和膈应，她还是能理解的。
“吃早饭了吗？”
顾若若随口问了一句。
没想着那两个小家伙会答应她。
走去水缸前，准备洗漱。
这时，一只小手先她一步，拿来木盆放在她的面前。
还帮她舀了两木勺水在木盆上，给她洗脸的。
是顾学舟。
接着，又一只小手给她递来一支浸泡过水的杨柳枝，给她刷牙的。
是小朵朵。
顾若若：“……”
对着两个小家伙的殷勤，她有些意外。
“谢谢小舟，谢谢朵朵。”
顾若若分别谢了一声顾学舟和小朵朵。
在给她弄了洗脸水和刷牙的之后，两个小家伙一个给她端出还热着的粥，一个给拿来碗筷，干干净净又整整齐齐地放在小桌子。
其中还有一小碟昨晚剩下来的咸菜。
从那剩下来的咸菜分量来看，这两个小家伙应该是一条咸菜都没吃，全留给她吃了。
顾若若几乎都可以想象到，两个小家伙在吃粥的时候，应该是喝一口粥，看一眼咸菜，然后再喝一口粥的小模样。
心里头顿时划过一抹异样的感动。
“小舟，等一下。”
顾若若叫住正要带小朵朵出去玩的顾学舟，说：“你等下跟我去一趟山上，你看看小朵朵可以暂时放谁家看一下不？”
小朵朵毕竟年纪小，跟着她一起上山，不太方便。
顾若若见顾学舟一听见“上山”两个字，那一张蜡黄的小脸顿时出现惊恐和迟疑的表情。
她急忙解释说：“不会摔下山的，不怕。”
顾学舟听了，眼珠子突然溜溜转了一下。
走到顾若若的身边。
一边忍不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咸菜，一边忍不住吞口水问：“是要挣钱，送姐夫去书院读书吗？”
顾若若微微一愣。
顾学舟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小脸有些不太自然地道：“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和姐夫说话的，只是那个时候，我，我的眼睛突然就醒了。”
“没错。”
顾若若说完，在顾学舟张口要说些什么时，筷子夹了些咸菜塞进顾学舟的嘴里，顾学舟先是一愣，接着眼睛一下睁大，随后转头看向怯怯地站在一旁的小朵朵。
那不知道要不要嚼的嘴巴，似乎有些想要将嘴里的咸菜吐出来给小朵朵吃。
顾若若：“……”
接着对小朵朵招了招手，示意小朵朵过来。
小朵朵一开始有些胆怯。
但在顾学舟的眼神示意下，加上昨晚顾若若还给她洗了干干净净的澡，也就小脚怯怯地走到顾若若的面前，两只小手怯怯地揪住在身前，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顾若若，心里期待顾若若也能像给学舟哥哥那样，给她一点咸菜吃，但又不敢这样想。
“来，张嘴。”
直到顾若若夹着咸菜送她的小嘴边前，小朵朵这才愣愣的，又愣愣地，依然怯怯地微微张开小嘴。
而顾学舟直到小朵朵小嘴吃到了咸菜，这才嚼着嘴巴还有着猪肉香的咸菜。
看着两个小家伙嚼着嘴里的咸菜，就像嚼着什么山珍海味一般满足的小模样，顾若若看着觉得好笑，但更多是觉得心酸和心疼。
正当她要给两个小家伙喝一口粥水的时候，顾学舟突然说：“我把朵朵妹妹送到九叔那边去。”
说完，不等顾若若反应什么，牵着小朵朵的手，快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
顾学舟就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两只小手里还分别拿着一把镰刀和砍柴刀。
说是从陆九叔家里借的。
不得不说，这小子，是醒目的。
不用她吩咐，都知道借来两把砍刀。
顾学舟跟着顾若若上山。
本来以为顾若若要去砍什么珍贵的东西，毕竟想要供姐夫去书院读书的话，那可是要花费不少银子的。
没想到顾若若一到山里，就让他去剥构树皮。
顾学舟虽然搞不懂，但见顾若若举起手里砍刀，就埋头剥树皮，并且还两眼放光的样子，好像剥的不是树皮，而是千万两银子似的。
他也就有样学样地将树皮剥下。
顾若若是懂古法造纸的流程，但是不会干粗活啊。
加上原主的身体又差又弱。
顾学舟尽管干不少活，但到底还是一个小小，还营养不良的孩子。
所以这剥树皮的活，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轻松的活。
不一会儿。
顾若若和顾学舟两人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但剥下来的树皮却是少得可怜。
“你们弄这个树皮做什么？”
这时，一个男人声音突然传来。
顾若若转头一看。
是一个皮肤黝黑，却文质瘦弱，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年轻男子。
这是苗阿红的相公。
陆居秋。
村里的外来户之一。
顾若若知道陆居秋和刚才一些村民一样有所疑惑，觉得这树皮当柴烧太少了，但要吃的话……这也不至于吧？
不同的是，刚才看见他们剥树皮的那几个村民是有着或是同情，又或是轻蔑的，以为他们被沈成旺赶了出来，都饿得要去啃树皮了。
而陆居秋则是善良的心疼。
他比沈青临还大五岁呢，在他的眼里，沈青临就像是他的弟弟一般，所以看见顾若若和顾学舟，也就视作弟媳和小舅子了。
对陆居秋投过来的心疼眼神，顾若若没有多做解释，敷衍地说了一句“有点用”，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陆居秋也没有再追问。
而是举起自己的砍刀，就开始剥树皮。
顾若若和顾学舟两人都一愣。
有了陆居秋的帮忙。
大概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顾若若的面前，就剥了一大堆的树皮。
“够了吗？”
陆居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顾若若还要继续剥树皮吗？
只要顾若若说不够，他就继续剥树皮。
“够了够了，不用再剥了。”顾若若连连点头，并对陆居秋表示感谢：“居秋大哥，谢谢你。”
你的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顾若若在心里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