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个王妃还真是不简单
“哦,原来您是塞蒙人。”刘秀才拱手道:“塞蒙人士奔放豪爽,为人热情,刘某多有耳闻,早想去塞蒙见识一下,只可惜学业尚未完成,不能远游。平日里只顾读书识字,烦闷之时,便出来逛逛,今日在这茶园一游,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仁兄,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小生这厢有礼了!”
他是塞蒙人?这么说他就是她和万提姆勒赛马时候在场的塞蒙人之一,南宫樱抚了抚剧烈跳动的胸口,又想起了原本在慕望轩卧室里的那幅画像,红衣少女,言笑晏晏。
塞蒙人未必能听懂这秀才的“套词”,但对方恭敬之意溢于言表。
刀客也拱手说道:“我也是偶尔来这一次,没想到听见这厮胡言乱语,一气之下才”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刘秀才忙打圆场道:“既然是误会,咱们就不提他了。”
“是啊,都是误会。”茶馆的胖管事见没出人命,脸色轻快了不少,赶紧跟着随声附和,他四处打量,估摸着就砸坏一个茶杯,那案桌拾起来擦擦就好,这秀才立了大功,一会儿叫小二免了他的茶水。
“误会?”刀客又冷下脸来,说道:“我看不是什么误会,就是现在有些人见樱公主不在了,就到处说她的坏话,我听见了就生气。”
还在算计茶杯茶水的胖管事一听刀客又厉声厉气起来,吓得缩了脖子,拉着茶小二又躲到台阶柱子后面去了。
这下众人看得出来,这刀客是向着樱公主一边的,按理说,这刀客此时已经放下戒备,若是当下偷偷“逃命”出去,最好不过,但竟然没有一个人行动,看样子,大伙儿此刻都对这刀客“惦记”上了,巴不得他再说些什么才好,这辈子能遇见一个亲眼见过樱公主的人,拼了命也是值了。
这人为何如此偏爱樱公主呢?南宫樱反复细看刀客的脸,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坏话?”刘秀才摆手道:“绝无此事,这先生包括我之前听过的京城里其他的说书人,讲起樱公主的时候,都是尊敬有加,全都夸她美若天仙,举世无双呢!”
“是啊,是啊,先生说这新王妃长得像樱公主,也是夸赞王妃美的意思!”茶客中有人附和道。
“这个王妃,还真是不简单!”刀客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嘲讽。
“王妃?他为何又讨厌王妃?王妃不也是我吗?”南宫樱心里迷惑道,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这个刀客啊,这都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恩怨“官司”?看来还是有好多事没有想起来,昨晚也没有做梦,到底怎么才能把所有事情想起来呢?
好像看见以前接触过的“东西”,比如画像什么的,应该就能有点帮助,看来回去还得先问慕望轩画像的事,南宫樱在脑子里琢磨道。
刘秀才听了刀客的话,只觉半知半解下这刀客肯定是有些“不喜”新王妃,尤其有人说她长得像樱公主的时候,他犹豫了片刻,措辞说道:“先生和各位看官,请赎在下无礼,在下觉得无论其是否是王妃,诸位坐在这里大肆讨论一个女子的面容,总归有些不妥。”
说完这话,他又察看刀客脸色,对方没什么表情变化,他揣测不知如何转移这个话题,好在相比这些茶客,他也算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怎么也能说上两句场面话,刘秀才又咳了咳,说道:“人不能光看外表,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说的这个金玉,是什么意思?”刀客肃着一张脸问道。
刘秀才答道:“啊,这个就是说一个人虽然长得美,但是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
“你说樱公主没有真本事?”刀客变脸怒道,说着拿起刀翻身跳下台阶,在一片惊呼声中穿过众茶客,架在刘秀才的脖子上。
“不不,仁兄。”刘秀才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樱公主没有本事,安的是什么心?难道你们的王妃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吗?”刀客凶狠地问道。
胖管事抖着手悄声数道:“一、二、三”糟了!这下刀客一路碰碎了能有快十个茶杯。
茶小二离得近,听见了胖管事的嘟囔,无奈道:“师傅,您先别数茶杯了,咱们要不要报官?”
“报官?”胖管事身子僵了僵,“报官不是把事情搞大了吗,被掌柜的知道,我这管事也不用干了!”
茶小二:“可是师傅,楼下好像真的要出人命了!”
南宫樱内力恢复后,耳力异于常人,胖管事和茶小二压低声音的吵嘴声一句不落地传到她耳朵力,她又看了看那边严肃的刀客和无奈的刘秀才,周围一众惊恐的茶客,外加一脸懵懂坐地上的说书先生,突然忍俊不禁起来,她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那刀客极其敏锐地朝这个方向望了她一眼,见是个吓得捂住嘴的小姐,便又回过头来看向刀下的刘秀才。
刘秀才深吸一口气,他这回总算有些摸透了刀客的心思,顺着他的心意小心说道:“我的意思是像樱公主这么美的人,根本不能有人和她一样,很多人都是外表看着顺眼,但却没有樱公主的本事。”
“是,她的确不光美,而且身手还非常好。”这话果然奏效,刀客又缓缓放下了刀,脸显憧憬之意,语气满是敬重地接话道。
南宫樱细细一听,那边吵嘴的胖管事和茶小二师徒二人也静了下来,看来暂时还是不用报官的。
这回总算蒙对了,如此说出来,刀客还是比较满意的,“身手好?”刘秀才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试探着问道:“莫非大侠您和樱公主交过手?”
“那倒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塞蒙人,怎么可能接触到樱公主?”刀客摇头:“只是我亲眼见过樱公主和我们塞蒙的勇士赛马,她她真的非常厉害,是我们心里的英雄!”
他是那天在赛场观战的塞蒙骑士,南宫樱在心里肯定了这一点,不过,赛马那天她也是蒙着头的呀,他什么时候画过她的画像呢?
“您说您给樱公主画过画像?”刘秀才问出了包括南宫樱在内的茶馆里的所有在场者都想问的问题。
刀客摆摆手,“都是旧事,不提也罢。”脸显凄然之意,似乎回忆逝去的故友般失落,他顿了顿,起身说道:“我还有事,不能久留,告辞。”
旧事?难不成是去比赛之前,她找人画过像?
刀客起身拿起刀,来到前排一个茶座上,从上面放着的行李中,拿出一块布条,几下裹好刀,重新背在身上,转身对众人说道:“我不管什么王妃不王妃,樱公主天下无双,如果再有人说什么人和她一模一样,那就叫她来塞蒙和我们主子比一比,若是当真赶得上樱公主,再说像也不迟!”
啊,他说的主子应该就是万提姆勒,他是万提姆勒的手下,要说万提姆勒的收下南宫樱细看那刀客的眉眼,恍然大悟,这个刀客是个女扮男装的塞蒙姑娘,她在清水斋见过南宫樱的脸!
“等等,仁兄,可否方便留个住处,日后也好联系?”刘秀才抢上前一步,殷切地说道。
“联系就不必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和他一伙儿的。”刀客指了指还在台上不知所以然的说书先生,语气不善地说道:“总之,你们汴京人不是有句话叫‘明人不做暗事’吗,如果你们都是那个王妃的人,就传话给她,让她有时间来塞蒙一趟吧!”
“一伙儿的?王妃的人?您肯定是误会什么了”刘秀才语无伦次解释道:“我们都是偶尔有空才来这里喝茶的客人,谁也不认识谁。”
“不必再说,我知道你们京城人花花肠子非常多,我也不止在一处听闻有个什么王爷的王妃,有的地方还说她跟樱公主有亲戚关系,今天你们这里又说和樱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真是让人忍无可忍!这王妃找了你们这么多些人出来为她说话,还真是不容易。”
就说这刀客行事作风简直和万提姆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以万提姆勒的身份地位,若是她称赞樱公主,这塞蒙女子自然容不得其他人说她们主子称赞的人的“坏话”,再说,听这塞蒙女子的意思,大约误会是王妃指使汴京的说书先生,说新王妃长得像樱公主,以此往脸上贴金。
唉,南宫樱心里暗叹,为什么塞蒙人总要把汴京人都想得那么坏,不是什么男子扮成女子用“变声术”骗万提姆勒,就是什么“王妃指使人编排樱公主”,王妃她就想坐在这里,喝喝茶,听听说书而已。
“茶馆管事,你出来!”刀客扬声道。
茶馆里鸦雀无声,谁也没看见那个胖管事去哪里了。
刀客活动了一下脖子,又叫道:“再不出来,我可过去了!”
茶客们朝楼梯口一看,胖管事挪着步子羞涩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脸上队满讨好的笑,拱起胖嘟嘟的手,说道:“客官,茶水可还满意,我再让小二给您上两杯茶。”
“这是赔你的茶杯钱!”刀客看也不看他,把银子往桌子一放,轻蔑一笑,谁也不再理,转身推门而去。
南宫樱暗笑,她刚才肯定也听见胖管事在柱子后面查摔坏的茶杯了,这姑娘还算细心,晓得赔了茶杯再走,万提姆勒训导的手下虽然鲁莽了点,礼数还是知道些的。
茶客们议论纷纷,无不惊讶,虽然朝廷不理民间说书艺人弹唱说讲朝廷内部的事,但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言向王爷王妃“宣战”的,这塞蒙人还是头一个。
“塞蒙大侠,果然豪爽!”刘秀才望着那刀客已经远去的背影,仍不忘频频称赞。
“我们也走吧。”南宫樱起身跟阿童吩咐道。
“是!小姐。”阿童躬身行礼道。
南宫樱盯着阿童,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问道:“你们主子卧室你去过吗?”
阿童身子僵了僵,镇定回答道:“主子平日的卧房都是丫鬟们打扫,我、我还真没有去过。”
“唔,就知道是这样,好吧,先回去再说。”南宫樱转身先一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