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别耽误了赛马
“姑姑，我也想去参加赛马！”
南宫樱蹬蹬蹬跑进太和殿，远远就喊起来。
她一口气跑到靖贵妃跟前，抱着靖贵妃仰着脸撒娇道：“姑姑！姑姑！你听见了吗！”
靠在卧榻上的靖贵妃撂下手中的后宫账簿，摸了摸南宫樱光滑的额头，笑道：“好半晌不见你人影，你去了哪里，头上都是汗！”
南宫樱道：“姑姑！我去赛马场看了，好好玩的！你也让我去行吗？”
靖贵妃皱了皱眉头，跟一旁的庞嬷嬷吩咐道：“梅儿，给她倒杯酸梅子汁，嗓子都喊哑了，谁跟她去马场的？一会儿叫他们来见我！”
“是，娘娘。”庞嬷嬷应道，转身去取早就晾好的酸梅汤，端到南宫樱面前。
南宫樱拜拜手，还想说什么，看见姑姑脸色严肃起来，赶紧接过梅子汁，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赞道：“好喝！”又接过庞嬷嬷端上的温水，咕嘟又喝了一大口，这才伸了脖子，让两个宫女用绢丝帕子擦了嘴。
这酸梅汁是用乌梅、橘皮、山楂、陈皮等加冰糖熬制而成的，酸甜不腻，在这夏末初秋的日子里，解暑止渴开胃再合适不过。
靖贵妃见她乖乖喝了水，脸上浮现出笑脸，柔声嗔怪道：“这日头这么毒，你跟着去赛什么马，疯疯癫癫的，一点不像姑娘家，眼看都要及笄了，还这么胡闹！”
南宫樱连忙解释：“不是的，姑姑，有好些姑娘家都去了，都是我这么大的，她们还要比赛呢。”
“哦？有这回事？”靖贵妃看向一旁的庞嬷嬷，庞嬷嬷赶紧答道：“回娘娘的话，马场今日有蒙塞使臣带来的骑射队，上午才表演给皇上看过，这会子他们那边一块儿来的女子们都在马场，正和咱们的马队护卫长商量，想比试比试赛马。”
“是的，姑姑，就是这个比赛。”南宫樱手舞足蹈，满眼期待地说道：“那些塞蒙来的姑娘，她们说咱们汴京的男儿比不过她们的女子，还下了赌注！”
“哼，我当是什么比赛，原来是塞蒙的马队。”靖贵妃不屑道：“你觉得你能去吗？待会儿皇上看见你去跟他们胡混，非得罚你抄写卷书不可！”
南宫樱连忙摆手道：“姑姑，你放心，我打听过了，皇上不来的。”
靖贵妃又看了一眼庞嬷嬷，嬷嬷笑道：“是的，娘娘，皇上已经跟使臣去了议政殿，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再去马场了。”
靖贵妃想了想，还是摇头：“你要去马场，必须得经过皇上允许，现在皇上这么忙，还有塞外使臣在，你可不能去打搅他。”
“皇上已经允许我去了呢。”南宫樱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方才我陪皇上在马场看骑射队表演，皇上问我好看不好看，我说好看，皇上又问我看得开心吗，我说开心，本来马射队就好看，和皇上您一起看就更开心了。皇上笑得很大声，夸我乖巧，我问皇上他下午还来不来看马队了，皇上说他一会儿要接见使臣，不能和我一起看了，我又说，那我留在这里自己看行吗，皇上说行，说我留在马场做什么都行，多晚回去都可以。”
“什么、你说什么？”靖贵妃直起了身子，简直不敢相信听见了什么，一旁的庞嬷嬷赶紧过来搀扶，几个宫女也赶紧拿来了腰垫，轻轻放在靖贵妃的腰后。
“唔，我说，我问了皇上，皇上说我在马场做什么都行”南宫樱低着头，眼神闪烁似乎在惶恐，嘴角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狡黠。
靖贵妃扶着额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抬起脑袋，叹道：“既然皇上允了你，那你就去吧。”
南宫樱隐隐雀跃起来。
“不过，你可想好了，要是让太子看见你汗流浃背灰头土脸地骑什么破马，肯定要笑你的！”
“啊，太子下午也要和皇上一起陪外使的。”
太子哥哥看不看，这都无所谓，只要不让慕望轩看见就行，南宫樱方才在马场忍了又忍，终是抵抗不了诱惑，非得下场痛快玩耍一番不可，皇上的允诺她花点小心思就能得到，唯一怕的就是姑姑，姑姑生起气来，可是真罚她呀，在书房关她几天“禁闭”，不让她出门可不是说笑的。所以她必须讨得姑姑的同意才行。
“皇上还说了，他和太子哥哥下午都不能陪我，就让刘公公跟着我。”南宫樱补充道，“刘公公现在就在门口等着我呢！”
“啊？刘公公来了？就在门口？”靖贵妃这下是彻底站起来了，腰枕都掉在了地上，连忙派人请进刘公公。
看见刘公公一脸恭敬地站在太和殿里，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跃跃欲试的南宫樱，靖贵妃做了最后的挣扎：“你让人家听说樱公主跑去了马场，还有人敢和你赛马吗，到时候大伙儿全让着你，你这个马赛得还有什么意思？”
南宫樱冲刘公公眨了眨眼睛，刘公公会意，赶忙上前跟靖贵妃行礼道：“回娘娘的话，太子听说樱公主要去赛马，特意吩咐不让任何人在马场透漏樱公主的身份，还说他和皇上都下了注，回头看看能不能赌赢，老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娘娘点头，老奴就带樱公主去赛马了。”
靖贵妃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缓缓坐下，尽量维持着仪态吩咐道：“既然有太子殿下的口谕，那樱儿你就赶紧去吧，别耽误了赛马，回头务必好好给皇上和太子殿下讲讲经过。”
“是！姑姑。”南宫樱痛快地答道，一碰一跳走在刘公公的前面，直奔着马场去了。
耽误了这会子功夫，赛马已经快要开始了，南宫樱连寝宫也来不及回，就在马场外的轿子里换的衣裳。
御轿里面十分宽敞，南宫樱嫌全脱了再穿骑马装麻烦，就直接脱了外衫，留着白色的亵衣，急三火四地接过整套骑马装最外面的红斗篷，也不用宫女们帮忙，随便给自己裹上，就算准备好了。
马场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大多是听见消息过来观看赛马的，还有一少部分是参加者。
因着这场赛马并不是顶着朝廷的名儿举办的，而是蒙塞骑射队和宫里的骑射队自发组成的，所以并没有很繁琐的比赛仪式，报名参赛的人也是非常复杂。
有来自塞蒙骑射的大部分女子和几位男子，，还有来自汴京城骑射队的男儿们，另外还有几个据说是官员家眷的女儿们，这些“家眷”当中就包括了南宫樱。
比赛队伍虽然自觉分成了男女两个阵营，但能看得清楚，男女骑射队还都是紧挨着的，都在同一个马场内。
比赛分为两步，骑射和赛马。
只见进入骑射赛场的骑手们，从起点开始一批批进入环标场，策马奔腾，在马速非常快的时候拉弓射箭，连射十箭，中环多者获胜，每批最优成绩者进入下一轮。
这其中有一个叫“万提姆勒”的塞蒙的女子非常厉害，一连击败了汴京城骑射队的众多男子，官员家眷的几个女子更是不堪其射艺，纷纷败下阵来。
“哇，这蒙塞的女子真是厉害，怎么能射得这么准！”
“刚才还以为她们是在吹牛，不想是有真本事的！”
观看的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掌声，给这女子叫好。
汴京的骑射队显然不甘落后，抢着冲上前去挑战，可不管去多少人，不是没有万提姆勒射得准，就是比万提姆勒射的慢，眼看万提姆勒高举双臂，在赛场上耀武扬威地大吼，简直不要太嚣张。
南宫樱见了此景，不得不凑了上去。
骑射当然是主要最主要的，赛马也是另一方面。南宫樱本来想试试赛马，对骑射没什么兴趣，但塞蒙人非常高傲，她就过去杀杀她们的锐气。
“我来和你比。”南宫樱驾着马跑进内道。
万提姆勒看了她一眼，满脸不屑，张嘴说了几个塞蒙当地的词语。
外围的几个塞蒙人哈哈大笑起来。
蒙着面纱的南宫樱低声询问箭靶旁边的侍从：“她在说什么？”
“娇滴滴的姑娘，输了可不要哭。”有个懂塞蒙土话的侍从翻译道。
“呵呵。”南宫樱笑了出来，“你帮我告诉她，塞蒙的姑娘，输了可不要哭。”
那侍从原话翻译给了万提姆勒。
万提姆勒闻言冷下脸，瞪了一眼南宫樱，一言不发驾马快速跑起来，从跑道的头跑到尾，左右开弓，刷刷刷刷，干净利落的几下子，将一条跑道左侧和右侧的各十面靶子都射中了正中红心的箭。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塞蒙人自豪的掌声，衬得汴京这边的骑射队更加萎靡不振。
在马速极快的情况下开弓射箭，即使是正面，也很难十箭全部中的，这万提姆勒居然能射中侧面的箭靶，还是左右两侧，不愧于塞蒙人的骄傲。
“塞蒙人天生擅骑射，谁能跟她们比，要不然换几样汴京骑队擅长的，这样才不失公平！”
人群中有汴京的人喊道，随后立刻有许多人附和。
不用说，刚才那惊人的骑射技艺，男子都无法抵挡，更何况是一个来凑热闹的女子“家眷”？
几乎没什么人看好旁边一身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红衣、蒙面红纱，体态柔弱，端着一副“娇滴滴”模样的南宫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