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八仙跪，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
青鸟闻言，她收回目光，心存疑惑，摇摇头：“世子殿下，我眼拙看不出什么端倪，老黄的轻身功夫倒是了得。反正我追不上。”
徐凤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看向徐麒麟，后者没有面对老黄的炫技慌张，目光盯着脚下的湖面。
嘭！嘭！
声音从湖底传出，两道剑气龙蛇破水而出，朝着徐麒麟悬空的双腿缠绕。徐麒麟早就想到了，左脚在右脚上踩了一下，就如云梯的轻身功夫，借助力道升空七八尺，躲过两道龙蛇剑气，同时，徐麒麟升空之际，手中的春雷也没闲着，连续两刀斩落，两道交叉的刀罡击碎龙蛇剑气，徐麒麟再回湖面，脚下水面下沉，四周水位升起，下一刻，复又恢复如初。
徐麒麟平息一下胸中气息，手中的春雷嗡嗡作响。如新媳妇似得，对他刚刚那一刀很不满，任何东西都需要磨合，人与人如此，人与刀也如此。况春雷乃是白狐儿脸的东西，刁钻的很。压制春雷内的气息，渐渐归于平静。
“适应了？”
五楼的白狐儿脸看到徐麒麟一气呵成，从接住春雷刀到梯云纵再斩下两刀，破掉老黄的龙蛇剑气，最后压制春雷刀内驳杂的气机，将刀内的力道通过脚尖传递到湖面。
老黄望向徐麒麟手中的春雷，笑道：“二公子，适才那一剑，让你彻底适应了手中的刀。”
徐麒麟知道老黄出了第一剑，没有出第二剑，就是不想趁人之危，等他适应手中的刀，以他的眼力，定是已经看出了白狐儿脸丢掷下春雷时，其中暗藏着机锋。他朝着老黄抱拳道：“老黄不愧是高手，真正高手的风范。在下佩服。”
老黄咧嘴笑着，笑的灿烂。
“两位现在是比试的时间，商业互吹，等下打完尽情吹。到时我给两位弄些好酒好菜，岂不乐哉？”徐凤年看到徐麒麟适才的一起，一落，竟是将湖面抬高，令人惊讶。徐麒麟看向徐凤年，笑道：“大哥，你着什么急啊？这才刚开始，老黄是个高手，大高手。”
徐凤年催促道：“赶紧的！”
徐麒麟笑而不语。
剑九黄双指并拢，指向湖面，湖面开始沸腾，飞掠出一个匣子，用布条包裹，落在剑九黄的手中，褪去布条，露出紫檀剑匣，剑匣悬浮空中，剑九黄轻喝一声：
“开！”
剑匣打开，有剑六柄，质地古朴，俱是当世名剑。
剑九黄出手斩出第二剑，两仪相生：
“并蒂莲！”
八楼响起一声透着苍凉的声音，趴在窗户上的李义山，瘦骨嶙峋，见剑九黄那一剑似活了过来，脸露微笑，焕发生机。他喃喃道：
“精进了！
看来六千里路，风和月，山川河流，俱在脚下。
见天地：览乾坤，知敬畏，而容不同。
见众生：阅万物，懂怜悯，而生善意。
见自己：观本心，明归途，而愈豁达。”
李义山继续看着两人，扫过湖面，似无异动。
老黄面前当空，悬浮一柄剑，一剑生二，两仪相生，当空交合，刺破虚空，飞掠至徐麒麟面前。当剑快刺到徐麒麟寸许时，并蒂莲不动了，剑尖使劲钻，不得有寸许前行，徐麒麟伸出手，指尖在剑尖之上轻轻触碰。兀自险象环生，一柄剑分为两柄，分别自背后刺来，还有一柄在面前。徐麒麟一惊，身体微微一斜，堪堪躲过，两柄剑擦肩而过，衣角被剑削落一角。手中的春雷当空划出两道刀罡，滞缓两剑的速度，方缓过劲跳出剑的包围。
徐麒麟见老黄面露笑容，便是耸耸肩手握紧春雷，他不敢大意，“老黄，你这刚开始就子给我个下马威。让我差点着了道。”
老黄一副小心谨慎的做派，憨厚的笑着，一只手扶着剑匣，另外一只手操控着剑，嘴巴一点不饶人，贼兮兮道：“二公子，你还只顾耍帅，我可不惯着你，看了你和南宫先生那场比试，对你有了初步的了解，下手必须快准狠。”
徐麒麟闻言，没有怪老黄，也变得认真，老黄剑二展露出了威势，他急速后掠，拉开与老黄的距离，手中春雷稍微举起。
老黄又是一剑斩出，剑身之上，有剑气缠绕，飞掠向徐麒麟。
“三斤！”
……
“浮沉！”
“送观音！”
“轮回！”
“天上星！”
徐骁看着湖面，七柄剑环绕徐麒麟旋转，后者腾挪抵挡，手中春雷总是在危难之际，挡住疯狂进攻的剑，也阻拦猥琐的剑，来回穿梭在剑之中，尤为游刃有余。
“现在还有几分把握？”徐骁望向竖立一旁的袁左宗，发问。袁左宗答道：“打过才知道。”
“看来你对自己有信心，”徐骁继续说道。袁左宗略微思忖，道：“剑九黄与世子殿下六千里之行，乃是他死而复生的契机。冥冥中自有天意，跌落深谷之人，重新站起来，不经历粉身碎骨之痛，又怎能重回昔日荣光。”
徐骁岂能不知，回想当初剑九黄跟随徐凤年出游，也是一桩生意。昔日剑客落幕前的垂死挣扎。日薄西山之人迎来了重生的焕发，令人难以想象。袁左宗则是说道：“我想看看他的第八剑。”
徐骁闻言，便是一惊，望向徐麒麟，后者已经悉数将剑九黄的剑送回，负手而立，身前悬浮着春雷，刀身上电蛇缠绕，发出滋滋声响，空气中爆裂。徐麒麟一步踏出身上气势陡升，脚下虚空微微晃动，听潮亭、周围建筑，亭台，地面，俱是晃动一下，春雷蠢蠢欲试，似在请示眼前之人出手。他看向老黄，淡淡道：“剑九黄，该出第八剑了！”
听潮亭，八楼。
李义山闻言，心中存疑，望向徐麒麟，“二公子消息灵通啊。剑九黄身在北凉乃是机密，北凉王府只有两人知道，北凉王徐骁和我李义山。我们还是不了解二公子。”
这位谋士没有纠结此事，剑九黄的路已经是属于他自己了。
徐骁和剑九黄以剑九黄陪徐凤年游历无事归来为条件，还黄阵图自由之路。
“第八剑！”
李义山眼神中惊喜流转，定定看向剑九黄，使出那第八剑，名曰：
“八仙跪！”
剑九黄！！！
老黄闻言，神色一怔。剑九黄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兀自被人提及，回到了从前，一座打铁的茅棚，棚子里有少年，抡着比他还大的锤子，一下，两下，三下，给铁钳子上通红剑条淬火，将中间的杂质一点点敲击出来。时光如梭，少年变青年，学徒变铸剑师，闻名离阳的年轻铸剑师，按照这样的人生信条发展，青年娶妻生子，男丁子承父业，女娃嫁个好人家。最后消散在世间，或许多年后，人们早已不再谈论那个稍有名气的铸剑师。
世事弄人偏偏有些好事落在了年轻前途光明的年轻铸剑师的头上。年轻人都喜欢好高骛远，这山望着那山高，年轻铸剑师同样有这样的毛病。他的夙愿便是成为一名剑客。耍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
恰逢其时，一日一老者自称是剑仙，说他根骨奇佳，有成为剑仙的资质，愿收他为徒。年轻铸剑师自是欢喜，遂拜老人为师，分文不取，传他三招剑术，年轻铸剑师不出十年，领悟出九剑。老人见年轻铸剑师已成，便让年轻铸剑师游历天下，寻找名剑，以供他吃。
年轻铸剑师辗转天下，到处寻得名剑，挑战无数剑道高手，后前往武帝城，因武帝城城墙上悬挂无数名剑，年轻铸剑师想取给老人吃。那一战，年轻铸剑师输了，剑九黄这个名字，流传于天下。
一时之间，风头无出其右者，就连王仙芝都赞许有加。
人们津津乐道的人，再也没有出现。
剑九黄成了传说，有人说他与王仙芝一战，受了内伤死了。有人说他就是昙花一现。有人说他虽然消失了，却是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中，给后辈无数剑修以精神鼓励。
老黄那浑浊的眼睛冒出了精光，佝偻的身躯直了直，精气神陡升。
亭子里徐凤年听到徐麒麟喊老黄剑九黄，他有点迷糊，望向青鸟问道：“你知道剑九黄是谁吗？”
“就是老黄。那是他原来的名字，严格来说是他也不是他。当年剑九黄还不叫剑九黄，叫黄阵图，他是一名西蜀铸剑师，小有名气，不知为何，突然某一日舍弃铸剑师身份，游历天下，收集名剑，挑战天下剑修，名气渐显。后来挑战王仙芝，虽败，一战成名。没想到，天下人以为他死了。原来这里。”青鸟说道。
黄阵图挑战王仙芝后，不再出现，后面的诸多隐秘，青鸟不可而知。
徐凤年闻言，看向老黄兀自变得陌生。他在心中嘀咕着：“老黄啊。你瞒得我好苦啊，等这次比试结束，非要狠狠地宰你一顿。”
只是他现在依旧不相信老黄是高手。
因为适才与徐麒麟交手，依靠的是剑匣中的剑，与徐麒麟对比高下立见。
“老黄，打赢二弟，我请你喝酒，喝黄酒，一甲子陈酿。”徐凤年双手成心，放在嘴边，声音传的更远喊道。老黄闻言，转过头，咧嘴笑道：“少爷，嘚嘞。”
老黄转过身含笑望向徐麒麟，说道：“二公子走到了第九停，威力渐显，径入武夫指玄境，堪堪战个旗鼓相当，也该出第十停，或是十一停。我这一剑，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徐麒麟闻言，兀自闭上双眼，手中春雷子随着手动，他缓缓踏出一步，周身溅射出刀罡，空中形成了一道漩涡，漩涡所过，空气撕裂，威压增强，周围十道刀罡，俱是老黄七剑喂养出来，走出第十停，周围空气凝滞。
老黄见状，轻咦一声，一步跨出，一只手拖曳着剑匣，另外一只手托住七柄剑，穿梭在空中，与徐麒麟的刀罡漩涡争锋，触碰的那一刻，发出金石之声，空气震荡，水面水波迭起，冲天巨浪冲起，便是被另一方一掌拍下，或是被一脚踩踏，如此反复，两人斗了一阵，徐麒麟兀自从虚空坠落，尖叫适才触及水面，便是止住。
徐麒麟暗自惊叹，老黄还是有点真本事，尤其在战斗时化解危机端的老道。
老黄见徐麒麟转战，没有同之前保守，抛出手中剑匣，口中喊一声：
“临终一曲！”
“八仙跪！”
人走剑匣落剑出，老黄一步一步，脚下长剑流转，手中操控着七柄剑在脚下轮换。第八剑肆虐而出，悬浮在空中缓缓落下，剑身周围缠绕道道剑气灵蛇，整座湖面被剑气笼罩当中，水面从中间下陷，岸两边水位抬高。
徐麒麟身形在剑气下高速移动，如同一盏灯笼，将空气拉出道道残影。
兀自在那暴虐剑气下停住，抬眸望向缓缓落下的第八剑。
登时让周围的人议论纷纭。
徐凤年一惊：“二弟不会输了吧？”
徐骁微微皱眉道：“麒麟这是做什么？剑九黄还是强，多年来不曾荒废了修为，赢了这场比试。”
袁左宗认真看着下面，良久后才开口道：“我看未必。二公子还有后招，适才那些残影……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看得很清楚，或许是因为太远的缘故。
徐骁有些讶异的望向袁左宗，笑道：“怎么？”
袁左宗摇摇头道：“还是要看二公子在做什么，我觉得他没有拿出压箱底的功夫，适才用的也不是自己招数，是那个正在登楼之人的招式。”
李义山趴在门窗上，定定看着徐麒麟站立之地，是第八剑的中心地带，他竟是之身入剑阵，除非可以一剑破除剑阵，第八剑才会结束。老黄的第八剑，囚笼困住对手，遂落下第八剑，剑气洗头，如同高山从头顶压下，所以取名为八仙跪。
老黄也是怔了怔，正在他思忖之际，兀自从虚空传来一声：“老黄，你还不顾及你的第八剑？剑破就是你丢人的时候。”
这话只有老黄和徐麒麟两人听得见。
老黄望向站立于剑阵下的徐麒麟，欲言又止，心中一狠道：“既如此那我可真不客气。”
话落。
徐麒麟头顶道道剑雷落下，落在徐麒麟手中的春雷刀身上，电蛇游走在刀身，传递到徐麒麟身体一阵酥麻感。
老黄身影出现在徐麒麟对面，伸出手指引导天上的道道闪电，闪电凝聚成一尊老黄，手中舞剑，一计八仙跪落下。登时徐麒麟就感受到从天而降的压力，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发出猎猎声响。
徐麒麟心想不妙，老黄还有后招，还能这么使用八仙跪。
一念至此，他含笑望向老黄，说道：“破！”
第八剑下剑阵正在一点点龟裂，剑阵龟裂，上面落下的八仙跪也寸寸出现龟裂，力量瞬间削弱大半，唯有也渐渐变弱。
老黄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撤回了第八剑，朝着徐麒麟抱拳道：“二公子，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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