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徐渭熊回北凉王府
两人的比试结束的没头没尾,看的在场的众人都是不觉明厉。
徐凤年还望向徐麒麟问道:“二弟,谁赢了?”
徐麒麟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我赢了。”下一刻,他的身形一步就到了徐凤年的面前,将手中的刹那枪递给已经站在那里的青鸟,说道:“谢谢青鸟姑娘!”
青鸟接过刹那枪,没有回应徐麒麟的话。
徐凤年有些奇怪的看向青鸟,问道:“人家都给你说谢谢了,你就不能对我二弟温柔点?”
徐麒麟立马哎抬手说道:“别,还是让青鸟姑娘这样的好,要是真的温柔了起来,那不得磨死人啊?!”
青鸟闻言,气得脸都黑了。
徐麒麟望向坐在台阶上的老黄,笑问道:“老黄,上来喝酒,别听大哥的那些话,我也知道他从我那里偷了三坛酒。”
“我那里的酒你尽管去拿,我已经吩咐了他们,只要是你去,便是向你敞开了。”
“还有,我已经打好了招呼,以后从绍兴来的黄酒,都有你的一份!”
老黄咧嘴笑道:“二公子,咱们先说好,喝酒是喝酒的事情,我可不会被你的一两坛子酒就收买哈!我有我的规矩,再好的酒,在我这里,就是解解馋。”
“我知道。”徐麒麟说道。老黄继续说道:“刚刚你和南宫先生演得好!”
徐麒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黄,做人不能拆穿别人的老底,这也是做人留一线。”
“再说,我这个人比较好面子,你如此做,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好啦!好啦!咱们喝酒,喝酒,这才是正事。”
青鸟此时已经开始煮酒,为徐麒麟和老黄一人斟满一杯酒,放在了案几的角落。
徐麒麟望向老黄,说道:“咱们干一杯!”
徐凤年也是喊道:“来吧!这可是好酒。”
老黄没有丝毫的矫情,站起身,端起酒杯,与徐麒麟和徐凤年一起饮酒。
恭敬竖立的仆从和丫鬟们都羡慕的看着老黄,他们在心里对老黄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之前就是一个马夫,就因为出去与世子殿下游历了三年,所以结下了诚挚深厚的主仆和朋友的情分,现在世子殿下待老黄哪里有主仆的架子,简直就是亦师亦友。
还有二公子本来就和老黄的关系不错,就算是之前在马厩中,这位二公子就经常去马厩,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两人谈天聊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算是那时候,老黄在王府内也没有人敢怠慢。
徐凤年喝完酒,挥手让仆从和丫鬟们离开,在离开的时候,就连自己的那份钱,都分给了所有的人。
看到众人离开,现在凉亭内就只剩下了四人。
徐麒麟,老黄,徐凤年和青鸟。
徐凤年望向徐麒麟问道:“你要去八楼了?”
“有这个打算,毕竟是登楼,且父亲有言在先,算是我第一次见李先生吧!”徐麒麟开门见山说道。徐凤年怔了怔,又是问道:“你要与师父对弈?”
徐麒麟略微思忖,然后点点头说道:“有这个打算,不然以我这性格,与李先生谈天说地,自然是不合适,对弈乃是我的长处,我倒是想与李先生对弈一局,算是对我的磨炼。”
老黄闻言,好奇的望向徐麒麟,喝了一口酒,没有理睬两人的对话。
徐凤年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徐麒麟闻言,说道:“你说。”
徐凤年继续道:“我想在你和师父对弈的时候在一旁观战,如何?”
“我没什么问题,关键还得问问你师父。”徐麒麟说出最关键的一环。徐凤年笑了笑,说道:“我师父这个人,什么都好,对我也好,没有什么事情不是一坛酒不能解决的,一坛酒不行,那么就两坛。”
徐麒麟提醒道:“那你最好送上去的酒不是温和的酒才行!”
徐凤年闻言,似乎也明白了徐麒麟的意思,他笑道:“放心,这次送北凉的酒,绿蚁酒!”
徐麒麟朝着徐凤年竖起一根大拇指道:“那里就成功一半了。”
放下酒杯,徐麒麟和众人行礼,离开了听潮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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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山上,徐骁没看懂,他望向站在那里看的仔细的韩崂山,“怎么?看出什么端倪了?!”
韩崂山被徐麒麟刚刚施展的枪法惊艳到了,他自忖,自己是王秀的师弟,在枪法上的造诣,也不遑多让,看到徐麒麟刚刚施展出的枪法,他陷入了沉思。
甚至在心中还暗想:“什么时候二公子还得到过师兄的指点吗?”
想到这,韩崂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就是时间上而言,根本就合不上,师兄死的时候,二公子还没出生。
“王爷,小人眼拙,二公子是个武学奇才。”韩崂山想到了什么,那是他与徐麒麟一起营救游弩手的时候,自己在冲杀的时候,曾经在战斗中施展过,现在竟是被徐麒麟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徐骁好奇的看向韩崂山,继续问道:“你又怎么如此肯定?”
“刚刚二公子施展的乃是我们一派的枪法,又有不同,其中柔和了诸多枪法的精髓,加上刹那枪,反而是让二公子施展出来后,整个枪法,又升级了!”韩崂山激动说道。
因为现在他已经渐渐的领悟了。
且刚刚南宫先生的刀法,同样是有着诸多的玄妙,在韩崂山的眼里,两人根本就不是比试,而是互相切磋,互相印证武学。
徐骁则是好奇的看向韩崂山,“若是你与刚刚任何一人打,可有把握赢?”
韩崂山闻言,神色间变换不定,良久之后,他开口道:“南宫先生还是可以战胜,也只是目前来说,毕竟,以南宫先生这样的奇才,还有刚刚的双刀,假以时日,就可以甩我几条街,我等都是望尘莫及。至于二公子,现在我已经不是其对手,以后就更无可能。”
徐骁没想到韩崂山对徐麒麟有如此高的评价,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久违的笑。
良久之后。
徐骁慢慢地朝着清凉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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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潮亭内,白狐儿脸已经再次走上了三楼,将最后几本书看完,这次没有急着登上四楼。
一反常态,白狐儿脸竟是走出了听潮亭,走出了王府,行走在凉州的街道。
同时,在八楼,李义山再次伏案疾书,将手中的古籍已经尽数的誊录,然后整理一下案几上的纸张,按照顺序叠放。
李义山回忆刚刚徐麒麟和南宫仆射的交手,脑海中的画面飞快地流逝,就像一幅幅画面,正在脑子里慢慢地移动。
他拿起了笔,拿出了宣纸,就在宣纸上开始临摹,凭借着超强的记忆,愣是将所有的招数都临摹下来。
看着这些画,李义山点点头,嘀咕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啊!没想到二公子还有这样的能耐,这是将王秀的那一套进行了升级,后辈再无可能超越。”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
李义山望向门口,在门口出现了一人,手中提着一坛酒,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正是北凉王世子殿下,徐凤年。
“世子殿下,怎么今日前来?”
“我这里还有酒。”
李义山率先开口说道。他很好奇,这次徐凤年竟是主动来找他,且提着一坛酒。
徐凤年快步走到李义山的案几前,揭开封泥,给李义山的酒碗倒酒,推到他的面前,“师父,你在画什么呢?”
他目光望向李义山桌面上的那些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因为在那些宣纸上,赫然是早前发生在听潮湖的事情,是徐麒麟和白狐儿脸的比试。
徐凤年说道:“我看他们两人没什么奇特的,你怎么还画了下来!”
李义山笑了笑,说道:“等你以后想学武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这两人,都是天下少有的天才,别看今日南宫先生处处都处于下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却是他。”
徐凤年不想练武,所以他现在觉得,打的轰轰烈烈,那才是高手。
李义山突然看向徐凤年,“又是送酒,又是倒酒,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果然,师父慧眼如炬,我的这点小心思,顿时就被你看在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隐私。”徐凤年咧嘴笑道。李义山仔细思忖,再望向徐凤年的时候,有些狐疑的问道:“你该不是想观战吧?”
徐凤年点点头。
李义山沉默了片刻,说道:“世子殿下,这一局,你想观战没有问题,只是你每次看到的,都要忘记。”
“若是你能保证做到,我自然会答应你的。”
“有这么凶险?”徐凤年反问道。李义山仔细斟酌道:“实话跟你说,我有我的道,二公子,也有二公子的道,之前我小觑了二公子,以为他真是小才,最近发现,二公子胸有沟壑,做任何事情都是成竹在胸,这样的人,也是少有。可能二公子就是应了古人的一句话,叫做‘悟道’。”
“就突然间悟道了。”
“因此,现在二公子做出任何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都是自有其道理的!”
徐凤年愣了愣,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反而是满脸欢喜道:“师父,这可是好事啊!”
李义山一惊,他看了看徐凤年,后者觉得自己的话没有错,便是笑道:“师父,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现在麒麟乃是流州的使君,不属于北凉,离阳和北莽。”
“其实,多出一个流州,以后可以遏制西域和北莽,甚至是西蜀,我们北凉的压力就会减少!”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考虑如何应对北莽。”
李义山让徐凤年跟他去窗边,两人站立在窗口,一老一少,良久之后,李义山才缓缓说道:“如此看来,世子殿下是真的长大了,可以看到这些只是还不够……”
徐凤年仔细的斟酌一番后,这才说道:“师父,我只想守好北凉。”
李义山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知道了!”
徐凤年望向李义山,知道李义山动容了,趁热打铁,说道:“师父,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答应了!”李义山说道。徐凤年保证道:“观棋不语,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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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北凉王府内倒是很热闹,因为现在有一件大事。
这事情竟是惊动了在上阴学宫求学的北凉二郡主,这位在离阳上阴学宫的徐先生,在接到北凉王府内的消息后,便是快马加鞭,赶回了北凉王府。
为的便是看一场大战。
徐麒麟和李义山的对弈。
徐渭熊回到王府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望徐凤年,收拾了一顿姜泥,转而去看徐麒麟。
刚刚走进扶摇苑,就见到徐麒麟一人在院子里走着不缓不急的步伐,打出一拳又是一拳,仆从和丫鬟们想拜见和禀报二郡主到,但被徐渭熊的目光阻拦,且她挥退了所有仆从和丫鬟,自己坐在了院子里石桌旁的石墩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徐麒麟练武。
一套拳打完,徐麒麟已经注意到了院子里的变化,气氛不对劲,他注意到了坐在石墩上的人。
“二姐,您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说不让人叫我一声!”
徐麒麟走到徐渭熊的身边,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徐渭熊说道:“比比?”
徐麒麟怔了怔,旋即,便是摆手道:“二姐,比试就算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徐渭熊没想到徐麒麟会如此说,她毫不松懈,而是将放在桌上的赤螭拿起来,锵的一声,长剑出鞘。
徐麒麟急忙说道:“二姐息怒,我这怎么和你比?我没有兵器!”
徐渭熊没有再逼迫,反而是手中的赤螭归鞘,定定看着徐麒麟良久,“你有把握下的过李先生?”
“不知道。万事都要走一遭才能知道结果,臆想没有什么意义,走过才知道。”徐麒麟说的很平静。徐渭熊想了想,说道:“我也想与李先生对弈一局。”
“李先生都是生死对局。区区十九道,根本就容不下他。”徐麒麟说道。徐渭熊轻笑道:“看来,这次你们都会拿出写筹码。”
徐渭熊何许人也?
最是擅长于经纬之学,师从兵法大家韩谷子。
这些早已经看在眼里了。
徐渭熊笑了笑,问道:“你别告诉我,就拿你的流州为条件?”
徐麒麟不动声色,他摇摇头,“北莽、西域和西蜀,那可都是落子的地方,还有便是天下读书人……”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顿了顿。
徐渭熊似乎在这个时候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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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了。”
徐渭熊放下棋子在棋盒中,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夜已经沉了下了,屋外早已经有人在等待,等待着开饭。
徐麒麟同样是放下了棋子,然后收起棋子,收拾完后,就吩咐仆从和丫鬟开饭。
徐渭熊一面吃饭,一面问道:“你的棋力长进不少,就算是我,现在也未必稳赢你。”
徐麒麟默不作声,吃了几口饭菜,有点惊讶的望向徐渭熊。后者似乎察觉出了徐麒麟的盯视和好奇,便是说道:“我只是提醒你,在与李先生对弈的时候,事事都要留心。”
现在徐渭熊早已经将她那套‘食不语,寝不言’的名言抛之脑后,在饭桌上开始对徐麒麟谆谆教诲。
徐麒麟不敢多言,因为他怕这就是徐渭熊的圈套,只要他一说话,立马就会被徐渭熊教训,这样血一般的惨痛教训他经历的实在是太多,现在都有后遗症。
徐渭熊定定看着徐麒麟,“哑巴了?”
徐麒麟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