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在查完了四楼的房后，鹿盈把三、四楼的值班记录带回寝室。
把今天的记录写完，鹿盈本来想再看看，但是因意袭来，便先睡觉了。明天沙恩替他查房，他休息，所以在明天中午把值班记录还回去之前，他有足有多的时间研究。
次日，鹿盈早早的就起床，边刷牙边研究那本值班记录。
大前天，带三楼病人放风、后来又送晚饭的医生叫喻配，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性；晚上查房的医生叫施隋昕，三十多岁的女性，也是她发现的死者。
或者他们知道些什么鹿盈想。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就在鹿盈想着怎么去侧旁敲击去问出些什么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喻配死去的消息。
住院部二楼——
一名少女被束缚带绑住，戴上嘴套。少女不甘地挣扎，而她在逃走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杀死了三个人，其中包括喻配。最后，还是沙恩将她抓住，带了回来。
沙恩昨晚抓住了两个人，另一个是之前划伤他脚理的病患。
“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她总有办法逃掉，必须有人在一旁看着。
麻烦你了，帮我看一会儿，我吃完早饭就回来。”沙恩对匆忙赶来的鹿盈说。
“嗯，好。”鹿盈答应道。
沙恩走后，女孩也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住院部都安静下来了。
女孩相貌恬静，标准的乖乖女女长相，而她刚杀了3个人。
听着就残忍。
注意到鹿盈在看她，女孩抬起头与他对视。仿体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女孩笑了笑，眼神里满是不屑：“医生，在哀悼你的同事吗？但是我可没有愧疚的心理，一点点也没有。
要么胜利，要么死亡——这该死的游戏规则不是我搞出来的，所以，我不会有愧疚心理。”
鹿盈被震惊到，呆呆地望着女孩，说不出话来。
女孩笑的更灿烂了：“你是玩家，对吧？你知道游戏规则的。根本没有失败一说，只有胜利与死亡！
要么赢，要么死，只有这样才能结束游戏！
我想活着。”
鹿盈哑口无言。
他进入这个世界后，平静下来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负罪感。
只有一方能够获得胜利，而他无论胜与败都会有负罪感，——只要他是活下来的一个，
只要他是活下来的一个，负罪感就无法摆脱。他也会自我安慰——只要他尽己所能，减少死亡的人数就行。毕竟，只是失败的话还会有机会结束游戏。但他心里清楚，正如这名女孩所说，结束游戏的方法只有胜利、和死亡。
“失败”，只是云朵般的希望。看似美好庞大，实际却无论如何都够不着。
女孩嘲笑他的“圣母心”。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觉得“残忍”的事，只是无可奈何；还要想让多一些的人活下来？先保护好自己吧！
鹿盈所想之事都仿佛被女孩看透，又被她毫不留情地攻击。
他一直愣着神，直到沙恩回来，他才恍过神。
“怎么了？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糟糕。”
“是吗？可能因为昨晚没睡好吧，我先走了，拜拜”
“好，拜拜，好好休息吧。”
鹿盈回到房间，倒在床上。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先找出杀害程玟的凶手，可思绪总是回到那个女孩身上，尤其是她说过的一句话：
“想找到杀害302号房病人的凶手？对吧？尽管找吧，反正我已经有办法让病患阵营获得胜利——只要我还活着。”
"哈？为什么敢告诉你？你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敢肯定。因为你看起来就是白莲花圣母的模样。”
鹿盈没明白她为什么能那么自信，可以让病患阵营取胜；还有，她说这话时的笑容狰狞，令人毛骨悚然。
吃完午饭，鹿盈将值班记录还回值班室。
一、二、五楼的记录也都在这里，鹿盈随手翻了翻。
只是无意的举动，鹿盈本来也没指望能发现什么，正准备走，却发现二楼的值班记录有问题——
大前天的那一页记录，被撕掉了。
鹿盈有感觉，那一页记录与杀害程玟的事情绝对有关系。
下午在房间，洗衣房的大妈来敲门：“医生，你衣服洗好了，在这儿。还有要洗的衣服吗”
“还有一点，谢谢。”鹿盈拿过衣服，将要洗的衣服放在了女人的桶里。
洗衣房大妈走后，鹿盈继续整理思绪，他甚至想去问那个女孩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女孩已经自曝了玩家身份，若是传出去，一定会被所有人紧盯。
“不……”鹿盈摇摇头，紧锁着眉头。
那女孩太疯狂了。
那天晚上，二楼发生过什么事那页被撕掉的记录上有什么
就这样，鹿盈又在房间里躺了一下午。
他决定，晚饭后去荒林看看，再顺便逮人？即使他今天休息。
食堂今天发糖，水果硬糖什么的。鹿盈顺手揣在兜里，葡萄味的，他还挺喜欢，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糖味道怎么样。
晚餐是意面与奶油浓汤。鹿盈正想找地方坐下，糖却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又滚落到一个人脚边。
那人将糖抬起，递给鹿盈。
“谢谢。”鹿盈道谢。他记得眼前的人叫乔亚杉。
与鹿盈沙恩他们不同，乔亚杉的白大褂洁白崭新，里面的私服也主要以暖色调为主。乔亚杉巴掌脸，瑞凤眼，双眼皮，和当红偶像的长相是一个路子。
“不用谢，”乔亚杉眉眼弯弯，笑道：“你喜欢吃糖”
“也还行，吃得少。”展盈自从当了牙医后就很少吃甜食了。
“那我的这块也给你吧，最近有些牙疼。”乔亚杉把自己的糖给鹿盈，是蜜桃味的棒棒糖。”
鹿盈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与乔亚杉“熟不熟”，记忆里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情。
鹿盈选择糖接了过来：“谢谢。”
“我记得你曾经学过牙医的对吧有时间可以帮我看看吗”
“可以，明天吗”鹿盈一会想去荒林看看，乔亚杉也需要值班。
“嗯，明天早上，有空吗”
“有。”
吃晚饭时，两人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鹿盈挺想问问他了不了解有关于程玟的那些子事——他现在满心是这个，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鹿盈吃完饭，道别乔亚杉，回房间收拾了下。
今天比昨天更冷，尤其是晚上，于是鹿盈没穿白大褂，而是又套了一件厚外套。
过了一会儿，晚饭消化得差不多了，鹿盈拿上电击棒，向荒林走去。
荒林并不荒。
除了几棵果树外，荒林中长着一棵棵高大的松树，还有丛丛矮灌木。
鹿盈对自己的体质有数，他并不指望能逮到什么人，带电击棒也只为了自保。当然，如果有希望“劝”走病患更好，并不是所有逃走的病患都像今日那女孩一样。
茂盛的松树枝将月光都挡住。漆黑的夜里，手电发出的光显得那么微弱可怜。
脚下路崎岖不平，磕磕绊绊。即使穿着厚靴子，石子还是有点硌脚疼。
荒林很大。
鹿盈走到一条小溪边，顺着溪流，有一小块微弱月光照亮的空地。鹿盈走了过去。
突然，鹿盈感到后背仿佛有什么、令人发毛的东西。他打了个寒颤，转身，对上了一道视线。
月光正直照的那棵松树上，坐着一名少年。少年额前的碎发与单薄的病号服在冷风中被不断吹拂。
凌厉的眼神，削瘦的身材。
凶猛的野兽都是那样。
明明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孩子。
估计还未成年吧。
少年有点像猫，尤其是他那警惕的模样与倚靠在树干上的姿态，特别像流浪的野猫。
以往，少年一定会攻击医生，但是现在他很累，他想，等这人有准备攻击的动作时再逃走，也不迟。
少年紧绷着身体，死盯着鹿盈。
鹿盈终于开口，问他：“你冷吗”
少年愣住，他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鹿盈表面平静，实际内心十分紧张。少年看起来只是个小孩……只要是小孩就能哄，他最擅长哄孩子了。
况且，现在真的很冷。
“你吃糖吗”小孩都喜欢吃糖。
“那是什么东西”少年问道。
“呃……是食物，很甜，你要吗”
少年没回应，只是看着他。
鹿盈摸到了口袋里的那根蜜桃味棒棒糖，扔向少年，少年接住。
少年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他像第一次见到骆驼的人一样手足无措。但既然是食物，那就是可以吃的。少年毫无防备地将糖径嘴里送。
牙齿嚼破糖皮，少年才尝到甜味——好吃，但口感不好。
“包装不可以吃的!”鹿盈急忙提醒道。
包装纸嚼的少年有些腮帮子疼，他有些恼火，一块半嚼烂的塑料纸包着糖颗粒被吐到地上。
“我这里还有，你下来，我剥给你。”鹿盈又哄道。
少年有些犹豫，而他的身体早已放松，对鹿盈也想不起来要有防备心了。
“下来吧，上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