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忧谷
肖燕回看着顾齐山，深吸一口气，桃花眼里染上了几分冰冷的神色：“顾公子，如果你不说，那我们只有把你放了，但是，四皇子不会放过你的。”
顾齐山的脸色变了，他瞥了一眼草地上的尸体，瑟瑟发抖。
肖燕回修长的手指把玩的玉佩，他勾起唇角，眼神带了几分邪魅：“破不了案，太子殿下只不过是被罚而已，我估计就人头不保了吧？但是，黄泉路上，有顾公子作陪，我也不算孤单，哈哈哈哈哈……”
肖燕回大笑起来，他的容貌依旧俊美漂亮，眼底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顾齐山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道：“我说，这块玉佩，是玉蓉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肖燕回的神情一凛，沈云沐低声呢喃：“玉蓉？”
顾齐山点了点头：“她叫冯玉蓉，苏平县首富冯朗的千金。”
肖燕回打开扇子，轻轻摇动，果然，第六位死者是一个大家闺秀。
顾齐山低垂着眼帘，声音染上几分沙哑：“我只是一个穷书生，想要来帝都谋出路，路过苏平县时，适逢他们的花灯节，苏平县的花灯节最是热闹，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在那一晚也会戴上面具，拿上最美的花灯，猜灯谜，感受节日的热闹氛围。”
肖燕回用扇柄挠了挠后背，一脸百无聊赖：“让我猜猜，顾公子才华横溢，在花灯节上大放异彩，冯小姐芳心暗许，两人不顾身份阶级相爱，嗯……真是老套的戏文啊。”
“老套吗？也许吧……”顾齐山苦笑一声，“但是我永远记得，她站在灯火阑珊处，穿着妃色裙衫，戴着面具，露出殷红的唇和雪白的玉颈，她兴高采烈地为我鼓掌，烟火绽开，翡翠耳坠和她手里的锦鲤花灯跳跃颤抖……那一刻，我才明白，古人的戏文诗词有多美。”
听着他的描述，肖燕回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贵气，无忧无虑的豆蔻女子，站在璀璨的夜空下，下一秒，画面暗淡，九弄里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肖燕回以扇掩面，沉沉叹了口气。
“我和玉蓉相爱了，我们许诺两心不移，冯朗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玉蓉答应和我私奔，我带她来到了帝都，我想要在这里大展身手，可是，事与愿违……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们只能住在最偏远的村落里，玉蓉开始埋怨我，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渐渐的，我开始流连赌坊和携月阁，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唉，若人生只如初见，该多好。”
肖燕回的目光变得冷冽：“人生只若初见？就算是最艰难的时候，冯小姐也没有当掉你们的定情信物，倒是你，竟然拿同心玉佩抵酒钱。”肖燕回拿出另一块玉佩，沉声说道：“冯小姐到死都守着你们的誓言，只可惜……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两心不移。”
顾齐山看着两块玉佩，终于掩面大哭：“我对不起玉蓉，是我对不起她！！”
沈云沐看着他，发出一声叹息，肖燕回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所以现在，你要帮助我们，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顾齐山缓缓抬起头，肖燕回目光锐利：“你们搬到帝都后，冯玉蓉是不是经常晚归？她的身上，有没有一股类似铃兰花的香味？”
顾齐山愣了一下，他开口道：“是的，玉蓉总是有几天回来得很晚，而且身上带着奇怪的香味。”
“你知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顾齐山摇摇头：“不知道，我问她也不告诉我，但是那几天，玉蓉的心情会变得很好，总是面带笑容，嘴里还会哼歌，对我也特别温柔。”
闻言，肖燕回低声嘟囔：“心情会变好？难道是那些香粉的作用？”
“有一次，她睡着了，我听到她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几个字：无忧谷。”
“无忧谷？！”肖燕回皱起眉，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顾齐山看着肖燕回，往前一步伸出手，沈云沐上前一步，挡住肖燕回：“你想干什么？”
顾齐山的眼睛里有悲痛、哀伤和愧疚。
“我想把同心玉佩带回苏平县，还给冯老爷，告诉他玉蓉的死讯，如果不是我，也许玉蓉不会死吧，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赎罪。”
肖燕回沉默了片刻，把两块玉佩放到了顾齐山手里，顾齐山跪下，磕了个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擦着眼泪往前走去，他的身形看上去更加佝偻消瘦，肖燕回看向肖映瑶：“映瑶，你跟着他。”
“什么？！”肖映瑶瞪大了眼睛。
“四皇子可能还会派人追杀他，你暗中跟着他到苏平县吧。”
肖映瑶撅起了小嘴：“我不要，那种人死了就死了，我干嘛要管他？”
“映瑶。”肖燕回看着她，摇扇的手停了下来，肖映瑶嘟囔道：“我知道了，等他到达苏平县，我就回来，三哥哥，你等我。”
肖映瑶看向沈云沐，宝石一般的眼睛里写满了威胁：“你，不准欺负我三哥哥！”
“谁欺负他了？！”沈云沐不满地回嘴，肖映瑶哼了一声，转身飞到了树梢头，下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云沐感叹道：“好俊的轻功。”
“我五皇妹南鸢国第一高手的名号，可不是说着玩的。”肖燕回说，“小云儿，你听到顾齐山的话了吧？看来我们要找到凶手，就要搞清楚，无忧谷在哪里。”
“我们怎么找？顾齐山也只是听到冯玉蓉的梦呓，根本不知道具体位置。”
肖燕回勾起唇角，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我知道我们该通过谁找，素心医馆，姜素。”
帝都，芙蓉街。
素心医馆，姜素将开好的方子递给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连忙称谢，姜素白如宣纸的脸上带着不咸不淡的笑容，在她上方的屋顶，瓦片掀开了一条小缝，肖燕回和沈云沐靠在瓦顶上，肖燕回摇着扇子，眸子半眯，姿势随意洒脱，如同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