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临行（2）
再过几日就要启程，夜里姚烛打量着手中的玉石刻章，思索片刻，还是通过曲速引擎回了一趟盛京禁城。
天色渐凉，夜风吹过紫霄殿外的台阶，殿外值守的太监恍了一下神，回神后突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玉石台阶前凭空出现了一个淡青色衣袍的短发女人。
“去通传。”
姚烛把手中的玉石刻章丢到小太监怀里，他看了一眼，接着惶恐地跪下中规中矩地磕了个头，这才站起来忙不迭地进去紫霄殿了。
不过一分神的功夫，紫霄殿里冲出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满脸惶恐的大太监，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熟悉的人影。
姚烛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孙令玉孙大人。”
“正是下官。下官孙令玉，见过镇国元姬大人。”
姚烛抬步跟着她往殿中而去，边走还边问她，“如今还住在苏府中？”
孙令玉似乎并不意外姚烛对自己如此了解，她摇了摇头，语调稀松平常地样子，“苏居突然身患恶疾，我怕他把病气过给我女儿屏娘，如今已经搬出来住了。”
“哦？”
苏居生病一事她自然知道，朝中哪些男人可以先净后用拿来当踏板，哪些男人必须清理掉，这都是她之前与风苑几人仔细捋过的。
而苏居，必须死。
“苏家倒是同意放你离开？”
“有陛下做主，我们已经和离了。再过些日子，屏娘还可以进女塾读书。”
“苏檀慧极，入了女塾，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两人一路顺着走廊，很快便到了内殿门口。
孙令玉回头轻声道，“大人谬赞。前些时候，陛下赐名，屏娘已经改名孙檀了。”
姚烛笑着点了点头。
叩开厚重的雕花大门，她独自迈步而入。
宽敞的内殿中，烛火明亮，当今圣人韦卓正伏案认真批改着奏折。
“费了这么大力气坐上这个位置，感觉如何？”
她走到韦卓的对面，寻了一个位置径自坐下。
“感觉好极了，畅快，舒服！”
韦卓搁下朱笔，净了净手，一边喝了口温热的银耳羹，一边眼神示意她看自己的桌案，“刚登基就有人忙不迭给朕找麻烦，朕可不能放过这个立威的机会。”
“当了皇帝，朕可就要让他们明白，朕先前对他们到底有多仁慈了！”
从前没有举事时，她小心谋划，不敢一下做得太多，如今既然已经彻底坐在了这个位置上，那有些心思，她就不必再隐藏了。
“我来也没别的事，”姚烛看着她锋芒毕露的朱批大字，轻声地道，“我就想知道，先男皇真的死了吗？”
先男皇死得仓促，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时机到了，他自然就该去死。不过他如果只是病死，那几天太便宜他了，这不是韦卓的风格。
另外，他那几个便宜男儿呢？
还有他从前后宫那些养了男儿的宫妃和她们背后的家族，这些问题，韦卓都没有告诉她是如何解决的。
既然当了镇国元姬的超一品封爵，她还是有必要操一下心。
“那些皇男自然已经去陪他们爷爷了。”
留着他们有什么用，还不如让他们趁早下去给他们爷爷尽孝。
至于先男皇……
“确实瞒不过你，”韦卓来到一处暗门前，“跟朕来。”
她轻轻转动机关，随着机括运转，暗门也缓缓打开，一道悠长甬道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响起，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她就见到了一间密室。
“他倒是会乖乖待在这里？”
姚烛跟在韦卓身后走进密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半人高的大瓮，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放置在其中。
她走近看了一眼，瓮中盛的竟然是酒。
“据说民间曾有一种古怪的秘法，将人置于酒瓮中，使得其中特殊的酒液浸入人的四肢百骸，将人骨骼泡软，此后再将人从其中捞出，便能将他任意捏成需要的模样。
你可以把他捏成一个张桌子，一张椅子，甚至是待宰的猎物。”
瓮中的人人缓缓抬起头，他目光怨毒，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姚烛。
“咦？手脚筋都挑断了？”
“嗯，”韦卓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不昉事。”
“你要拿他做什么？”
虽说他在外界的人眼中已经死去，但是若是被人发现还活着，对朝廷安定总归有影响。
“这世间有许多不可知之物，有些是真实存在之物，有些是凡人虚构之物。”
韦卓捏了捏瓮中人的皮骨，果然那被捏到的地方已经变了形。
“我也想造一个不可知之物出来，让他在宽茂的丛林间狼狈奔逃，在他以为自己有一线生机时，再亲手射杀了他。”
对于自己这位兄弟，韦卓并不准备留情面。
他对自己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打压暗算，她桩桩件件都记得十分清楚。
她要造一头邪煞出来，再亲手杀了他，让他成为成就自己传奇人生的踏脚石。
盛京以南，有一座荒废了的皇家猎苑。韦卓对猎杀动物一事没有丝毫的兴趣，但这不影响她猎杀“邪异”的兴致。
“风苑说，不如给这只邪异取名叫‘男慫’。朕觉得不错，男子不贤不肖便容易生‘男慫’，这邪异的出现，说明这世间男子俱是不贤不肖，朝中需得多加注意，将他们‘严加管教’。”
姚烛见韦卓早有决断，不觉点头。
朝中如今还有许多事情尚未稳定下来，有些时候，借助神异传说的力量达成目的也是上策。
“我过几日便要前往修仙界。陛下的壮举，我怕是不能亲眼得见。只希望日后我再回来，能见到一个陛下与我共同期待的世界。”
身披玄金二色龙袍的韦卓侧过身，微微颔首。
「世有邪异，名“男”，可两足而行，善奔。有人形双股、双足，却无臂、胸、颈、颅。」
「男子无贤无德而生“男”。」
「元盛元年四月，帝于“姰生林”见邪异奔走，搭弓行猎，杀之。」
（1）其实应该是“”，但是输入法打不出来，如果这个字显示不出来，我就用“慫”代替。
（2）男：一种只有男人下半身，没有上半身的怪异邪物。第二性只用下半身思考，所以不需要上半身；第二性忌恨心强，不贤不德，因此就会生男这种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