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高湛谋反
侯安都含恨饮尽了这杯鸩酒，从此陈倩彻底扫平了对太子陈伯宗的所有绊脚石，坐稳了帝位。
经历了这一切的萧靖安，内心却始终在痛苦之中，如今的主公，也许不是当年在岭南与自己许下誓言的主公，今日，他们是君臣，是帝王与国师，指点河山，君王侧榻的萧靖安，需要面对这所有违背内心的决策。
“婉儿，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为之奈何。”
每每这个时刻，萧靖安总是会想问问萧婉儿，但如今婉儿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远方的萧婉儿，和北齐国，也面临着同样的艰难。
高演登基之后，在文宣帝高洋的基础之上，继续推进北齐的改革，朝堂之上，焕然一新。
然而，面对长广王高湛和诸王的势力强大，高演时常感觉芒刺在背。
高演的猜忌，更是令高湛十分不安。
千秋功过谁论，骨肉只是，过客陌路人。
长广王府中，长夜沉沉，高湛一夜无眠，与自己的谋士，宗室高元海商议着对策。
“元海……”
高湛亲昵地喊着高元海的名字。
“如今，皇兄是越来越猜忌我了……”
“恐怕，我是逃不过这一劫数了。”
高湛对自己如履薄冰的困局，感到心灰意冷。
高元海是个精瘦的汉子，他手抚胡须，反反复复踱步思考着。
“王爷，你能给我一夜的时间吗？这一夜，臣一定为你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好，你就在这里想，你想好之前，本王不会去睡觉，我等着。”
高湛一脸愁容，拍了拍高元海的肩膀。
两人都是一夜无眠。
清晨的露水落在王府的庭院中，东方也露出了一抹晨曦的鱼肚白色，高湛见天色微明，匆匆来到高元海的面前。
“元海，你的神算如何？”
高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急切问道。
大聪明高元海也是一夜没睡。
“我想到了三个计策，上策，中策和下策，就看王爷想采纳哪个了？”
高元海开始给高湛分析眼前的局势。
“说来听听。”
高湛很想从高元海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上策是什么？”
高湛急吼吼地问道。
“陛下可效法西汉时候的梁孝王刘武，入朝见太后和主上，请求除去自己的兵权，从此再也不会过问政事，必能保证自己无忧，主上还是孝友异常的。”
高元海微笑着说了自己的上策。
高湛却没了耐心，骂骂咧咧。
“孝友个狗屁，六哥是典型的伪君子，如果我真的敢这样干，那就是自投罗网。你这是废话，我要听中策。”
“好吧，那中策是，你主动被削藩，到外地去当一个闲散王爷。”
高元海的口气不疾不徐，说出了自己心目中所谓的中策。
“这，本王不甘心啊。”
高湛恨恨作罢。
“好吧，我要赌一赌下策。”
高湛心里明白，高元海所谓的上策，乃是下策，而所谓下策，虽然冒险，却是上上之策。
“此言一出，我恐怕有灭族之祸。”
高元海冷汗直流，神神秘秘地对高湛说着。
“下策就是，我们手里，还有一个废帝高殷，他本来是正统的皇帝，陛下假传太后的诏命，夺了他的帝位。”
“我们不如拿出废帝高殷的敕令，拥立他复位，然后号令天下，以顺讨逆，此难得的良机啊。”
高元海的作死行为，却令高湛闻言大喜。
他不住地拍着高元海的肩膀。
“老哥，可以啊！”
“老哥，元海兄弟，待我事成之后，你就我的大国师啦。”
“就像陈朝那个萧靖安一样。”
高湛对高元海许下了诺言，然后开始启动自己的武库，准备拥立高殷造反。
十五天后，高湛开始检阅自己的仪仗队，拉着高殷的手，意气风发。
“殷儿，你看，等叔叔打到邺城，你又可以做你的皇帝了。”
高殷虽然柔弱，一向结结巴巴，但他并不是愚蠢之人，他看着一脸奸相的高湛，缄默不言。
在高殷心里，高湛比高演更加狠毒，高演至少还会装一装，要个面子，而高湛则是明火执仗，装都不装。
“当年还不是你把我赶下这个皇位的……”
高殷心里对高湛十分不满。
午后，风雨渐起，吹动了高湛谋逆的猎猎旌旗。
“天气如此阴沉，恐有不祥之兆吧。”
高湛内心隐隐不安。
“快传占卜师来。”
占卜师开始占卜之后，对着高湛摇了摇头。
“怎么样？”
高湛眼巴巴地看着占卜师。
“王爷，我占卜了三次，皆是不祥的征兆，这次倘若王爷起兵，必会……”
占卜师的样子，吞吞吐吐。
“必会怎样？”
高湛抓着占卜师的衣袖，追问着。
“身首异处……”
占卜师怕激怒残暴的高湛，沉吟良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本王会身首异处！”
高湛掏出手帕，擦拭着满头大汗。
“罢了罢了罢了！”
虽然功败垂成，煮熟的鸭子飞了，高湛心有不甘，但总好过把自己的命赔上。
放弃了起兵念头的高湛，乖乖派人准备一辆豪华的马车，将高殷送回了皇帝高演的身边。
得到了废帝高殷之后，高演的心情很复杂，就和陈倩杀陈昌时候，一样的复杂。
宫中夜凉如水，高演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安眠。
“传弈苏河来吧。”
高演命令宫女，把兰陵王弈苏河召到宫中。
深夜皇帝召见，兰陵王府中的弈苏河，有些不知所措。
冰雪聪明的萧婉儿，倒是想到了什么。
“最近，长广王把废帝高殷，送回了邺城，想必陛下是想借你的手，杀害高殷。”
萧婉儿的话，令弈苏河冷汗岑岑。
这位铁马将军，实在不忍心杀害幼主。
“当年，我就很后悔，听了太后的话，去帮助六哥夺取帝位，六哥现在变本加厉，竟然要加害二哥的骨肉，只要我弈苏河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允许殷儿有任何危险，陛下他，休想动殷儿的一根寒毛。”
弈苏河的话，可谓正气凛然，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