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掌事姑姑
萧婉儿回到了弈苏河的王府，见高长恭正在榻上睡得正香。
高长恭被弈苏河和萧婉儿一直养得很好，如今已经基本继承了弈苏河超凡的武艺，开始可以拉动一些初级的弓箭，只是他的面容，特别像琅琊公主元玉仪，这令萧婉儿既是欣慰，又是担忧。
“苏河，这孩子真的好像琅琊公主呀……”
“一个男孩子，长得这么像女子，以后恐怕……”
萧婉儿带着担忧的口气，对弈苏河说道。
“怕什么，兄长和琅琊公主都是白部鲜卑人，孩子生的自然俊美，如果孩子要上战场，我就把我的青铜鬼面送给他。”
弈苏河也是白部鲜卑人，因为容颜过于俊美，在战场上生怕将士们不服气，所以给自己准备了一枚青铜鬼面，玉面修罗尤其闻名天下。
“听说高洋死了，兄长终于可以瞑目了，只可惜，他到底是皇帝，没法让他死在我的手上。”
弈苏河咬牙切齿。
“高洋是个暴君，死得却是那样的孤独。”
萧婉儿倒是有几分唏嘘。
“苏河，有个问题，你怎么看待常山王？”
萧婉儿在弈苏河的面前提及了高演。
“六哥啊，我和他接触不多。”
弈苏河确实和高演不是很熟，没法回答萧婉儿的这个问题。
“他们都说，常山王的野心很大。”
萧婉儿提到了文宣帝高洋临死之前的担忧。
“六哥的野心……难道高洋当年就没有野心吗？这个天下，原本就是我大哥的，为什么他高洋做得，六哥就不能当皇帝？”
弈苏河倒是看得很开。
“可是，那个小皇帝高殷，太可怜了……”
萧婉儿动了恻隐之心，想看看弈苏河的看法。
“楼昭君会保护这个小孙子的，婉儿，这个你倒不用太过担心。”
弈苏河的话，给了萧婉儿很多安心，相信有太后楼昭君在，高演倒也不至于过于威胁小皇帝。
回到自己慈宁宫的内室，梅雪走上前乖巧地给自己梳头。
“小主，今天有好消息呀……”
梅雪笑逐颜开地对萧婉儿说道。
“雪儿，你怎么知道的呀……”
萧婉儿俏皮一笑。
“刚才宫里面来人了，说要给小主新的封号。”
梅雪为萧婉儿梳好头发之后，萧婉儿满心欢喜地去迎接宫中的使者。
那个宦官手里拿着新皇帝的诏书。
“册封女官萧婉儿为慈宁宫掌事姑姑。”
掌事姑姑是原来崔玉的位置，如今已经成为萧婉儿的掌中之物，可以管辖慈宁宫中的所有奴婢。
萧婉儿换上了掌事姑姑的深色锦袍，所有人都跪在了婉儿的面前。
“姑姑万福金安。”
一向和萧婉儿很敌对的崔玉，此刻却也不得不伏低做小。
“奴婢崔玉，叩见掌事姑姑。”
崔玉的眼睛里，写满了仇恨的目光。
“当年不过是一个人牙子发卖的奴婢，现在居然爬到我的头上。”
崔玉咬牙切齿。
萧婉儿只是淡然一笑，心想我见过的富贵荣华，还远不止这些呢。
成为掌事姑姑的第一天，萧婉儿依旧保持着谦虚，对待下人，宽厚有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地过去。
似乎和往常一样。
一日，萧婉儿夜里感觉受了风寒，自从被弈苏河掠夺过来，光着脚，穿着单衣，做了那么多年的奴婢，身子自然不好了。
婉儿咳嗽不已，发起了低烧。
“主子，您怎么了……”
梅雪走过来，抚摸着萧婉儿的前额。
“无碍的，雪儿，你去睡吧。”
萧婉儿脸色苍白，温和一笑。
“主子病了，我怎么能回去睡觉呢。”
梅雪赶紧用湿的布条和丝绸，轻轻放在萧婉儿的额头上。
“主子，这样给您降温，您会好些的。”
梅雪转身走了出去。
萧婉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是等到天亮，梅雪依然没有回来。
萧婉儿走到庭院外面。
“梅雪呢？”
“雪儿呢？”
忽然，萧婉儿听到一阵嘈杂的，议论纷纷的声音。
“不好啦！”
“有人投井自杀啦！”
萧婉儿心里一阵沉重，感觉一块石头，千斤下坠一般。
“在哪里？”
萧婉儿来不及穿绣鞋，光着脚跑了出去。
宫女和小厮们，从水井中打捞出一具尸体，萧婉儿定睛看去，放声大哭。
梅雪穿着女官的衣服，手里还拿着萧婉儿的杯子，显然是因为昨晚婉儿生病，梅雪去给自己到水井边打水，失足掉了下去。
梅雪一张美丽的鹅蛋脸，虽然泡过水后，显得有些浮肿，但依旧清秀美丽。
“梅雪，她是梅雪，是我的贴身侍女梅雪。”
萧婉儿一头乱发，大哭不已。
“女官大人，时辰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梅雪……”
“梅雪……真是个有意境的名字，在我的故乡建康，每天冬天，都会有满天的风雪和寒梅朵朵……”
“你之前在哪里当差？”
“回女官大人的话，奴婢之前是伺候贞阳侯的……”
“贞阳侯是江南人，便赐给奴婢这么一个名字，奴婢原来是大草原上的贫苦牧民女儿，哪里有自己的名字，入宫以后，方知有名字和吃饱饭的滋味。”
“贞阳侯，是南方来的萧渊明叔叔？”
“跟着我这样一个小小女官，怕是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我并不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只是平安喜乐地在这乱世中过完自己的一生……”
“奴婢既然已经追随女官大人，便会一心一意地伺候您。”
“奴婢虽然胆小，却绝对不是朝三暮四之人”
“贞阳侯曾经教给过奴婢一句汉语，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奴婢和您一样，别无所求，只想在宫中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往事历历在目，萧婉儿放声大哭。
萧婉儿凝神看了良久，发现梅雪的脚的姿势有很大问题。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梅姑娘落水的？”
萧婉儿盘问着在场的宫女和小厮。
“大概是今早，奴婢来到井边打水，一瞬间发现，井里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