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枷手械足
此际，萧婉儿遭受着最深重的苦难，陷入最深渊的地狱。
她身处邺城最大的地牢当中，这里是暗无天日之地，终年阴暗潮湿，见不到一丝阳光。
绳敛双肩，铁链拖着双足，被直直的吊在木刑架上。
弈苏河用烧红的烙铁，开始刑讯萧婉儿。
“我玉面修罗审讯的犯人，无论男女，都是扒光了打。”
弈苏河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到底想从我的嘴里知道什么？”
萧婉儿奄奄一息，挣扎着问道。
“我大哥遇害的真相，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是齐王，他是大丞相，是整个魏国的肱骨之臣，也是我弈苏河的顶梁柱，我不能容忍，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弈苏河咆哮着，逼问萧婉儿。
“说，杀害我大哥的凶手是谁？”
“御厨兰京……”
萧婉儿咬着舌头，缓缓说出了四个字。
“废话，我当然知道，家奴兰京作乱，起了歹心，杀害我的兄长。我问的是，幕后黑手是谁？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指使。”
弈苏河很清楚，如果没有重要人物在幕后指点江山，一个小小的家奴，怎敢作乱，去刺杀大将军。
“我不知道……”
萧婉儿依然缄默不语。
弈苏河继续用烧红的烙铁审讯萧婉儿，她的皮肉浮现出一缕缕青烟。
萧婉儿咬着舌头，晕了过去。
“把她用冷水泼醒，我要继续审讯她，今晚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我的兄长不能白死。”
弈苏河放下烙铁，向狱卒命令道。
“将军且慢，这小妮子马上要撑不住了，这样下去，恐怕会被您打死呀。”
狱卒怜香惜玉，于心不忍，苦苦哀求。
弈苏河恨恨作罢，命人将萧婉儿带回地牢。
入夜，萧婉儿身上的伤口全部感染，开始发起了高烧，喃喃呓语。
地牢里的其他女犯见婉儿可怜，开始为婉儿清洗伤口，并用牢房里仅剩的布条，死死缠着她的伤口，尝试为她止血。
然后萧婉儿的伤口非常深，弈苏河用的力道异常残忍，布条被鲜血染透，也没能止血，萧婉儿更是高烧不退。
女犯拍打着栅栏。
“来人啊，这个姑娘快死了，你们来救一下啊。”
狱卒闻声而来，见躺在柴草上的是萧婉儿。
“这不是那个被弈苏河将军严刑拷打的小丫头嘛，看这个伤势，恐怕是要死了。”
“弈苏河将军的手段，也是真狠啊。”
说完，狱卒转身离去，连问都不问。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犯人就不是人了吗？”
女犯们纷纷拍打着牢门。
面对女犯们的喧闹，狱卒给了她们几十鞭子，依然不退缩，不畏惧。
“好吧好吧，服了你们，我去叫狱医，不过这小丫头的伤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狱卒叫来了狱医，狱医开始为萧婉儿止血，天可怜见，婉儿喷涌而出的鲜血渐渐止住了，简单的包扎之后，狱医便离开了散发着恶臭气味的牢房。
“真晦气，还要来这种地方。”
狱医用手扇着污浊的空气。
翌日清晨，萧婉儿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女犯们甚是欣喜，围拢到萧婉儿的身边。
“姑娘你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婉儿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这里是邺城的地牢……”
“地牢，果然是弈苏河那个小混蛋，把我囚禁在这里……”
“姑娘，使不得，弈苏河将军，你怎么敢辱骂，不要命了。”
女犯们吓得捂住了萧婉儿的嘴巴。
“我并不怕他，而且还要和他一直斗争下去。”
萧婉儿用尽全身的力量，纵然如何虚弱，依旧握紧双拳。
“姑娘，认命吧，下个月，我们有的人要被拉去刑场上砍头，有的人要去带到塞北奴隶营，有的人会被卖到青楼里面，这就是我们女囚的命。”
萧婉儿一向不信天命，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今日之事，让她也有几分绝望了，连眼前的弈苏河都斗不过，要怎么样才能与天争。
如果没有弈苏河，自己还是养尊处优的南朝公主，何苦要在这个苦寒之地受罪，从奴役所侥幸未死，好不容易遇到了温良慈爱的小主，可如今小主要不要自己了。又深陷囹圄，萧婉儿的心底，是何等的悲凉。
自己这一身伤痕累累，都是拜弈苏河所赐，自己要把他视作，一生之宿敌。
“姑娘，你是得罪弈苏河少主才进来的吧。”
好事的女犯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对的，那个小混蛋，苦苦逼问我，非要说我和齐王的遇刺有关系。”
“刺杀大将军，恐怕沾上这个罪名，你真的没法活着出去了。”
女犯们不禁为萧婉儿捏了一把汗。
“姐妹们，你们都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呀。”
萧婉儿关切地问着大家的情况。
“我原是宫中女官，被人诬陷，偷了太后的金饰，打入死牢。”
“我是温子升的侄孙女，祖父被满门抄斩后，我被抓进了地牢，下个月就要送到边疆服苦役。这一去，估计这辈子是不能活着回来了。”
女犯们各自诉说着自己的凄苦身世。
“姐妹们皆是苦命之人。”
萧婉儿泪水盈盈。
“听狱卒说，姑娘身份不凡，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从金枝玉叶，坠入泥泞，坠入深渊。”
“他年姑娘若是重新回到枝头，凤凰涅槃，只盼望你不要忘记今日的艰难。”
夜半时分，大牢的青石板路上，传来了狱卒的脚步声，铁钥匙的开门声，女犯光着脚板的走路声。
萧婉儿躺在牢狱中的稻草上，睡得迷迷糊糊，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俊逸秀美的脸庞。
“又是那个冤家，玉面修罗弈苏河……”
萧婉儿抬起头，看向弈苏河。
“你还有什么要审讯的吗？我已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听着，弈苏河，我没有什么怕你的，妾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你还有什么手段，都尽管使出来吧。”
萧婉儿怒目圆睁，看向弈苏河，宛如一头愤怒的母狮子在嘶吼。
“我不是来杀你的……”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