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入冷宫
元善见披上孝文帝的铠甲,手执长剑,一路杀到了高澄的相府,千秋门前。
崔季舒手持长戈,命令甲士阻拦元善见。
“匹夫,我乃大魏天子,尔等竟敢手持武器阻拦,是要造反不成?”元善见看到那天殴打自己的崔季舒在此,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陛下何故造反?”在千秋门前,高澄发出了千古一问。
高澄又穿着他那件明黄色的僭越龙袍,手执长剑,走到元善见面前。
元善见抱定必死之志,不卑不亢,看向高澄,回击掷地有声。
“自古只听说臣子反叛君主,还没有听说过君主造反的歪理,我杀了你这个奸臣社稷安定,不杀了你,早晚会死在你的手上。你自己想谋反,还有脸指责我要造反!”
高澄被元善见的豪言壮语噎了回去,温和地执着元善见的手,把他手里的长剑放下,说道:“陛下,如果有一天我娶了琅琊公主,你就是我的小舅子了。我们本是一家人,奈何刀兵相见呢。”
“陛下怎么会想要杀了我,这一定是左右的狐媚子蛊惑陛下。”
高澄话音刚落,一名有着几分邪气的俊美少年走上前,问道:“大哥有何吩咐?”
“是他,那个玉面修罗弈苏河。”站在陈元康身侧的萧婉儿心中一阵惊慌。
“把陛下身边的狐媚子都杀了。”
高澄语气冷冰冰的,向弈苏河下了命令。
接着,一群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被押了上来,她们皆是元善见的妃嫔。
“陛下,救我们……”妃嫔们早已泣不成声。
弈苏河将她们捆绑在一起,手挽弓箭,弓弦一响,箭如雨下。
许久之后,一阵乌鸦飞过。
“果然天地间安静了很多啊。”
高澄抿了抿嘴唇。
元善见亲眼目睹着自己心爱的妃嫔惨死,不住掩面哭泣。
“陛下莫哭,这才刚刚开始第一幕,后面才是真正的好戏和大戏。”
高澄轻轻拊掌,弈苏河已经把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提了上来。
“陛下,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你猜猜这个人是谁?”
高澄奸诈地笑着。
“陛下,怎么不敢猜了,这个就是那个昨日还和你谋划,怎么杀死我的那个人啊。陛下这么快就忘记了,这么快就不认得了,看来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
“弟弟,抬起这个逆贼的头,让陛下好好看看。”
弈苏河缓缓抬起了这个人的头颅,正是元善见的亲信大臣温子升。
“高澄,你这恶贼,我有舌可以骂贼,有口可以吞贼。”温子升鲜血淋漓,大骂不已。
弈苏河手起刀落,割去了温子升的舌头。
被割去了舌头的温子升,已经不能说话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么好的头颅,就要捧在手心上呢?对吧,陛下。”高澄邪魅一笑。
弈苏河手起刀落,将温子升斩杀,宛如杀死一只待宰的鸡。
忠臣的鲜血,溅落满地,在秋叶中显得更加的静美。
“记得,不是我高澄今日残忍,而是你元善见无能,连自己的大臣都保护不了,你还算个什么皇帝,不如早点把这个位置让出来,给我高澄来做,我一定比你做得更好!”倨傲的高澄以一种少年老成的口吻,教训着元善见。
元善见吓得不再说话,这个刚强的君王,见妃嫔与忠臣连连遭遇高氏兄弟的毒手,只能仰天长叹。
“对了,陛下,通知你一下,明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丞相了,而是齐王,我要加九锡,冕十琉,车服马具皆用天子鸾仪。开府治事,朝堂之上,所有的人事权都在我的手中。”
高澄挥了挥手,弈苏河便命令宫女,给高澄戴上皇冠。
“住手!高子惠!”一声洪吕大钟般呵斥打断了高澄的帝王美梦。
陈元康手执桃木拐杖,怒骂高澄。
“高王在时,忠贞谦退,一个守规矩的父亲,竟然会教育出这么不守规矩的儿子。”
陈元康德高望重,高澄不敢回嘴,只能默不作声。
“恩师……”弈苏河面露惭愧之色。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恩师,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欺君罔上,见兄长误入歧途而不加以匡正,反而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弈苏河一向尊敬老师,见恩师发了如此大的脾气,既惶恐,又害怕。
“你们这些大臣,要明白,食君禄,要记得受国恩,今日却成一派枯木败草,无一骨节,无一骨节矣。”
醉梦长歌,回首望建安雨落,叹息转瞬满盘错,凭何人抉择。
也许,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最后悔的就是,把高氏兄弟扶上了权位,豢养了这头权力的猛兽,最终也会被这只猛兽所吞噬。
这一次,老夫决定,心怀苍生家与国,青史一页,谁能承受百载轩墨。
“魏臣没死绝,魏臣没死绝啊。”元善见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陈元康,抑制住自己的泪水。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将陛下及所有皇室成员带完冷宫,好生看管。”高澄拂袖而去。
“但记得,一定要照顾好玉仪,哦不,琅琊公主殿下。”提及元玉仪,高澄的神情又充满着温柔。
琅琊公主与萧婉儿被带到了冷宫,虽然是囚禁之所,但宦者和宫女还是遵照高澄的命令,为她们送来了许多的可口的食物。
然而想起弟弟,元玉仪没有任何胃口。
“小主,要吃些东西,这样下去,会饿坏身子的。”萧婉儿苦苦劝着。
“婉儿,国家有难,我实在是食不甘味,你先吃吧。”元玉仪抚了抚萧婉儿的秀发,温言劝道。
“来,小主,我喂你吃。”萧婉儿贴心乖巧地喂着元玉仪。
入夜时分,冷宫冰凉的枕席上,元玉仪与萧婉儿和衣而卧。
这是萧婉儿最心惊肉跳的一夜,噩梦连连。
“靖安,靖安,你怎么了。”
梦中,萧婉儿梦到心上人浑身是血,倒在雪地上。
“靖安,岭外音书断绝,春夏秋冬,没有你的音讯,又不敢去问。”
“莫非靖安在岭南有什么凶险不测。”萧婉儿心跳忽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