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骑车回家的风景
姜乐斯是比赛完了没事，来找顾炀说说话的，自然不想引人注目。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顾炀别叫他的名字。
顾炀倒是照做，其他的城南队员在聊天，或者是查看下一项比赛的参赛队员，没怎么注意到顾炀旁边坐了个人。
“薯哥，你怎么不回你们俱乐部啊？”顾炀问道。他看向城北的休息区，有教练，有选手，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没有慌乱，没人有异常行为。
姜乐斯很坦然，说道：“气氛不好，而且我后面没比赛了。”
气氛不好是指什么？难不成是姜乐斯没以第一名出线？但第一名也是他们城北的人啊。
顾炀是暂时不明白姜乐斯口中的气氛不好是什么意思，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明天有400米决赛，还有其他比赛吗？”
“我想想，还有个1500的，后天还要跑个接力。”
“那看来也不是很累嘛……”
姜乐斯听完顾炀的点评倒是笑了，反问他，“你不比我轻松得多吗？你们教练让你做数据来了，看你在观众席上待一天了。”
顾炀第一反应是反驳，第二反应是：姜乐斯怎么知道他在观众席上待了一天，难不成姜乐斯在暗中观察他？
“别多想，我们可是死对头，城南的队服对我的眼睛是有吸引力的。”姜乐斯看穿他的内心，随即解释道。
顾炀瞬间不想理他了，这人真是，还没开起玩笑呢，就让人把玩笑话咽下去了。
接下来是女子400米跨栏的比赛，各俱乐部参赛选手倒是不多，一共只分了三个组。城南有两名女将参赛，城北只有一名选手。
c组，城南的参赛选手苏郁和城北的参赛选手唐九芸一个在三道，一个在四道。
“苏姐和她好朋友一组了，她会不会放水啊？”观众席上的城南队员担心的说道。
苏郁和唐九芸私底下是好朋友，赛场上两人的相遇可让人惊呼必定是一场好戏。
“苏姐放水让让她咯，反正两人转头又拉手一起逛街了。”
顾炀顾及到旁边有位城北运动员，还是转过头来对其他人告诫道，“别闹了，尊重比赛！”
几人被这样一骂倒是收住了口，转头盯着赛场看。
姜乐斯听到顾炀这番话，扯扯他的衣角，压低声音问他，“其实城北那边也爱开唐九芸和苏郁的玩笑。”
“苏师姐公私分明得很，比赛是比赛，私人是私人。”
“嗯……”姜乐斯赞同苏郁的态度，听见比赛开始，也没再说话，把视线聚焦于赛场上。
今日的比赛完毕后，观众席上的城南队员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这时众人才发现顾炀不见了。
朱志鑫：“没事，炀哥难不成能消失啊，走吧。”
时间倒退回比赛结束前五分钟，姜乐斯准备走了，顾炀没跟别人打招呼跟着姜乐斯离开。大家都在专心看比赛，没人注意他俩离开了，这么大俩活人就在众目睽睽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听上去很离谱，但一个人专心做事的时候真的很容易忽略掉一些东西。
姜乐斯这次是直接走出场馆，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走。顾炀没说什么，随即扫了辆单车跟上他。
骑了一些路，姜乐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城南派你来监视我的？”
顾炀摇摇头。
姜乐斯却有了更大胆的猜测，“你不会是城北的人去城南当卧底，然后城北上层让你来监视我了吧？”
顾炀：“你真该去写小说的。”
俩人又骑了一段，路是往城南俱乐部走的，也是往姜乐斯家走的。姜乐斯没问这人为什么跟着他，主要是他怕自己自恋了。反正都是一个方向，顾炀说自己回俱乐部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骑过一个中学，正是初中生们放学的时间。姜乐斯看着成群结队回家的初中生们，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和父母大吵一架，一个人来到z市找姑姑，姑姑被家暴，永远离开了他，家暴男被判刑。没地方去，联系父母结果父母说当初是他自己要走的，不认错别想回家。
16岁，在城北应聘清洁工应聘成功，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自己拿着抹布打理他们使用的器材，用扫帚清洁他们训练的场地。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被城北的队员戏弄，拿走姑姑留给他的运动手环，追着那位运动员跑了两圈运动场，正在训人的教练看中了他，问他愿不愿意成为青训营的一员。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自己的青春期过得迷迷糊糊的，也没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也算庆幸吧，有点小天赋，吃上了这碗饭，树大终究是会招风的……回忆到这里打住，姜乐斯回到了现实。
看着旁边同在骑车的顾炀，看着他被微风吹拂的刘海，汗水打湿的脸庞，无不在透露着青春的张扬。
“顾炀。”
“嗯？”顾炀不知道姜乐斯为什么突然叫住他，要注意行人也不好转过头来看姜乐斯。
“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很像是玛丽苏文学里面的霸道总裁质问女主的台词，就像是顾炀接近姜乐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一样。
顾炀的想法却又是简单且纯粹的。“因为你很厉害啊！”
姜乐斯觉得顾炀是编的，顾炀却是真心的。
“怎么说呢，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气场很不一般。赛场上你给我一个眼神我大气都不敢出。私下里你又很呆，而且有点社恐……”
顾炀想尽自己所学的描写手法以及叙事方法，说出来总觉得不像自己想表达的那样。最后加了一句：“赛场上你是个强劲的对手，私底下我觉得你可以成为很铁的兄弟。”差一点，就要往表白专用模板句那边走了。
姜乐斯没有接话，直至骑到城南俱乐部门口，到说再见的时候了，他才对顾炀说了句“谢谢”。
顾炀没明白他为什么说谢谢，姜乐斯自己也不明白，是要谢谢顾炀愿意在赛后来了解他吗？不吧，丁礼也这样。
还是要谢谢他愿意把真心摆到自己面前来？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姜乐斯最后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秋天是一个很适合骑车的天气。风带起红叶在空中飘飘扬扬，傍晚时分太阳的余晖照亮了回家的路，姜乐斯就在着金灿灿的余晖里找到了一丝不同的暖意，来自顾炀的兄弟锲约。
等顾炀回到宿舍，钟茗一个电话立马就过来了。
顾炀秒接，“什么事？”
钟茗那边有点吵，隐约还夹杂了广场舞的声音，他应该跟程莹莹在散步。
“小朱说你没跟他们一起回俱乐部，你去哪了？”
“嗷，跟薯哥一起骑单车回来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
钟茗这一震惊顺便把旁边的程莹莹也吓到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有瓜！
程莹莹拉着钟茗进了最近一个消防楼梯间，然后示意钟茗打开免提说话。
钟茗照做，然后继续问：“田老让你监视姜乐斯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炀扶额，“你跟姜乐斯一起去写小说，不开玩笑！”
随后察觉到钟茗那边好安静，反应过来的顾炀马上警告他说道：“要是我们的对话有第三个人听你就完了。”
程莹莹撇撇嘴，后面想想反正自己都暴露了不如吃瓜吃个爽，开口问：“不用管我，然后呢？”
顾炀虽知道这样，却还是发不了脾气，解答了程莹莹的问题，“他问我为什么接近他，我对着他一顿夸，他说了句谢谢。”
“有点像被发好人卡了。”
“支持！”
这俩夫妻一唱一和的，把顾炀说得也有点懵。
“不是，我这又不是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