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这两天鹿溪忙的飞起，天天都在与报表和各项数据做“搏斗”，但又没听说公司最近接了什么大项目。不过身为方于渊的秘书，老板让自己做什么，她自然是要乖乖服从。
今天终于难得可以准时下班，刚到家门口准备进屋好好休息一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很轻地开门声，随后是沈君牧那清雅的声音。
“鹿溪。”
鹿溪停下动作，扭过头去，就见沈君牧站在门边，一身黑的家居服上围着一条素色围裙，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晚上好呀，小哑巴。”鹿溪冲他笑了笑。
沈君牧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鹿溪站在原地，看着他静等了两秒，见他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心想他或许是刚好看到自己回家，便出来和自己打个招呼而已，于是直接回过头，打算回家去。
这几天真的累惨了，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和人打交道。
不过，就在鹿溪脚刚抬起准备进屋的时候，身后的沈君牧又开口了，“鹿溪，一起吃个饭？”
鹿溪听到这话，脑子还没反应，肚子倒是配合的“咕”了一声，脚下立刻一收，整个人侧身看向沈君牧，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对沈君牧口中的内容兴趣满满，“吃饭？”
她看着沈君牧，眼睛泛着光，问完那句话后，表情更是带着几分雀跃。
刚才她还在头疼晚上吃什么，没想到沈君牧倒自己送上门来。上一次的晚饭虽然有点不欢而散，但沈君牧的手艺鹿溪还是十分肯定的。那饭菜的口味，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沈君牧轻轻点了点头，刚要继续说什么，鼻子忽然嗅了两下，随即脸朝着屋里一探，脸色猛地一变，接着话也来不及说，就直接转身冲了进去。
那模样，像极了鹿溪的妈妈每次菜烧糊的状况。
鹿溪见他回屋，也不假装矜持，手下直接把家门一关，转个身屁颠颠地就往沈君牧的家里走去。
一进屋就看到沈君牧在厨房里忙活着，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应该就剩下他现在最后忙活的这道菜了。
换好拖鞋，鹿溪路过沙发的时候顺手把挎包往沙发上一丢，就乐颠颠地往餐厅走去。
厨房的门半开着没有关紧，因此灶台上的最后一道菜的菜香顺着那没关紧的厨门缓缓地飘了出来。那味道鹿溪不用看，一闻就知道是自己最喜欢的可乐鸡翅。
她趴在厨房的玻璃门上往里探，看着厨房内拿着木铲轻轻搅拌着锅内可乐鸡翅的沈君牧，口水直流。又等了大概五分钟，终于看到沈君牧伸手把火关掉，右手抓起锅把，把锅里的汤汁和可乐鸡翅小心翼翼地倒入提前准备好的盘子里，随后将锅放入洗碗池，滴了两滴洗洁精放水泡着。
做好了！
鹿溪的双眼冒着精光，下意识地咽了两口口水。
沈君牧端起盘子转身的时候，一眼就瞧见趴在玻璃门上的鹿溪，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嘴角很轻的一勾。
当他把盘子往桌上一摆，鹿溪紧随其后也跟着一同坐下。沈君牧瞧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桌上摆着的一双筷子递给她，示意她先吃，自己又转身走进厨房。
把围裙脱下放好，沈君牧先是拿出两个盛汤的小碗回到餐厅，又重新再回到厨房内，拿了两个小饭碗，盛了两碗饭后，再次回到餐厅。本以为鹿溪应该早已大快朵颐了一番，却没想到桌上的菜纹丝不动，倒是两个小汤碗都盛好了汤。
“怎么不吃？”沈君牧把手里的饭碗轻轻地放在鹿溪的面前，在她对面坐定后，才问道。
鹿溪这时候才拿起被自己放置在纸巾上的筷子，“我们竟然说好了一起吃饭，当然要等你来了才行呀，哪有我自己先吃的道理。”说着，又冲着沈君牧乖巧的笑了笑，“今天又来蹭吃蹭喝了，辛苦小哑巴啦。”
沈君牧拿着筷子的手顿在空中，看向鹿溪的眼神幽深似海。
他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偶尔几次被迫回家吃饭，也都因为自己回去的晚，被斥责“不礼貌”。这是自母亲离开后，第一次有个人如此郑重的说“等你”的话语。
沈君牧垂下眼帘，看着面前碗里的米饭，有一种情绪自他的心底缓缓地、慢慢地涌起，等他发觉的时候，只觉得心口处已经被这陌生的感觉完全笼罩。
他本以为要跟鹿溪打好关系可能要花费不少时日，但现在看来，也许可以提前提上章程了。
她对自己并不反感，甚至都已经会用“我们”“一起”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两个人之前的往来。
沈君牧开始想，或许今天可以借着这股“风”，与鹿溪再拉近一些距离。
于是，沈君牧略勾着的唇角弧度不禁又上扬了几分，他带着一丝小小的窃喜，很轻的“嗯”了一声。
只是，等了许久，耳畔边没有传来沈君牧想象中的回应，只有偶尔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
他抬起眼，就见对面的鹿溪此刻完全沉浸在美食的快乐中，哪儿还顾得上他。
正要去夹第四块鸡翅时，鹿溪刚好抬眼瞧见沈君牧直愣愣地望着自己。她看着对方那直勾勾的目光，愣了两秒后，心里以为沈君牧因为自己鸡翅吃太多不太高兴了，手里的筷子不禁一顿，僵在空中几秒后，又默默地收了回去，冲沈君牧嘿嘿笑着，“小哑巴你也吃呀，不然都让我吃光了，哈哈哈哈……”
那尴尬的笑声和小表情，让沈君牧脸上的神情更是愣了愣。
她……竟真就只顾着吃？
这念头一冒出来，沈君牧只觉得心头一梗，方才那满溢的感情瞬间烟消云散。想吐槽她两句，可看她那看着美食眼巴巴的模样，心下又有些不忍。
“吃吧，本来就是给你做的，我不爱吃这个。”沈君牧默叹了一口气，夹了一块青菜放到自己的碗里。
他就不该对这情商为零的家伙有任何莫须有的幻想。
吃完饭鹿溪就自告奋勇地揽起洗碗的活儿，说自己都白吃白喝了，这洗碗的事必须她来做。
沈君牧与她争了几下，最后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在她洗碗的间隙，自己又拿了块抹布在一旁擦拭桌面和灶台。
鹿溪干活很是干练，那洗碗的架势一看就是洗碗老手了，洗地干净，碗盘里的水也知道沥干。
在一旁看着她干活的沈君牧，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仿佛提前步入了婚姻生活。
鹿溪准备回家的时候，沈君牧忽然开口叫住她，说想拜托鹿溪一件事。
鹿溪问也没问，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反应倒让沈君牧有些意外，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先问问？”
鹿溪却是一脸纳闷，“问什么呀？我知道小哑巴你不会强人所难啊，你竟然向我开口，就一定是我能做到的事呀。”
那理所当然的回答，让沈君牧只感意外。他没想到在鹿溪的心中，对自己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他又有些憋不住情绪，微微偏下头，很轻的笑了笑。
鹿溪歪着脑袋，认真地瞧着他微微笑着的脸，表情略呆了呆，直到对方似乎也感觉到她炙热的眼神收起笑意后，鹿溪才缓缓说道：“小哑巴，虽然这话有点恶俗，但是我发现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呀。”
“……”
鹿溪的话，成功的让沈君牧神色一变，脸在几秒后蹭得一下浮起两片红晕。
可鹿溪似乎没有察觉到沈君牧的异样，眼睛依然死死盯着他，嘴里无意识地继续念叨着，“真的，你笑起来真的好好看，比那些男明星男爱豆都好看多了。如果你出道，我一定会给你框框打钱。”
脸上的真诚溢于言表。
“……”
鹿溪的这番话令沈君牧的脸变得更红了，甚至他的眼睛都开始不敢直视鹿溪，目光乱瞟，右手卷缩成拳状放在嘴边，很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
“你……”
鹿溪还想继续说话，但沈君牧已经有些扛不住了，他也顾不上其他了，伸手轻推着鹿溪的身体把她送到门口，满脸涨得通红，眼睛看着地面，“很晚了，晚安。”
说完，砰地一声，就将门关上。
鹿溪站在门口，手里抓着挎包，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还来不及换下的拖鞋，一脸茫然。
刚是想问他想让我帮什么忙，怎么就被推出来了。
她满脸困惑，对门内沈君牧的举动只觉得莫名其妙。
现在的男人这么害羞的吗，不过夸他两句，不仅脸红羞涩，连话都不让人说完。
抬手想敲门叫他让自己把鞋换了，可想起他刚才那副样子，鹿溪迟疑了两秒也就作罢，她怕沈君牧再看到自己休克就完蛋了。
转身往家走去的同时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小鹿溪溪：小哑巴，记得告诉我要让我帮你什么忙哈！】
门内的沈君牧此刻的脸依然红得像红苹果一般，心底一边骂着自己怎么如此没出息，一边又想着方才鹿溪冲自己说那番话时，脸上那带着一种傻愣愣的憨娇。
如果不是强大的定力，他刚才差一点就要克制不住伸手把鹿溪拢在怀里。
沈君牧快步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好几把冷水后，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关掉水龙头，站直了身体，看着镜子里那倒映出来的湿漉漉的脸，忍不住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这姐姐有时也太犯规了。
鹿溪直到准备睡觉，才收到沈君牧姗姗来迟的回复。
三张图片加一句话。
【三水牧：麻烦帮忙装饰一下我的画室。】
三张图片都是同一个房间，只是拍照的角度不同。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大书架，一张大长桌和一张一米左右的桌子带着两把椅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那张一米左右的桌子鹿溪认识，是她陪着沈君牧去买的，但桌子上的东西却让她有些在意。
她打开其中一张拍的那张桌子最明显的照片，点开原图，手指不断地放大照片——就见桌子上堆着一堆画稿，而那堆画稿隐隐约约看着似乎有点眼熟，但因为像素问题，画稿上具体的内容又看不太清楚。
鹿溪盯着照片好一会儿，心底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一划，迅速切到手机主页打开微博，点开君慕溪的主页，点击他最新发表的那条微博图片，保存图片后，又切到相册里，在相册内找出这张图片，打开再不断放大。
接下来的五分钟，鹿溪就在相册和微信来回切换，看得越久，脸色就越发的凝重。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鹿溪的小脸上满是困惑，心头也涌起一个大大的疑问。
同类型的桌子，都是画手，还有那天的米线照片……
小哑巴和君慕溪？
她的眉头狠狠地一皱。
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