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入梦不成功
自己睡觉时床边坐了个人感觉怪怪的，简直像已经病入膏肓了需要人陪床一样。
拿着染血信封躺下时，秦启忍不住这么想。
但不可否认的是，酆星泽明知道他将要采取的行动可能会带来危险，却仍是二话不说陪在一旁的行动给了秦启很大的安全感，让他可以放心的闭上双眼。
秦启原本是不怎么困的，现在相对于他平时入睡的时间还太早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躺下后过了多久的时间。双眼闭着看不到周围情况的时候，听力、嗅觉就会在脑的调动下弥补视力的缺失，去聆听、捕捉一切能感知到的声音和气息。
房间里很安静，酆星泽似乎坐下以后就没动过，只有书桌上座钟走动的轻响。
秦启并没有使用香水或熏香的习惯，酆星泽作为白住在他家的人，自然也没有使用香薰制品的条件。所以当闻到一股隐约的花香时，秦启很奇怪它的来源，意识也立刻追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这股花香并不算好闻，却很熟悉。
秦启对植物学并不了解，在自己接触过的有限的花草中搜寻了一圈，想到了这花香可能的来源——在溪城路边随处可见的不起眼的小雏菊，有着鹅黄色的细小花瓣和深褐色的圆形花蕊。成片绽放的花，散发出的味道甚至有些刺鼻。
溪城任何一个搞花卉园艺的人都不会在自己的家里大量放置这种小雏菊，顶多只会将它种在花园偏僻的角落作为点缀。
接着，秦启听到了细细的哭声和说话声。
“……很快就回来。”
他刚听清楚这句话，忽然感到有人在碰自己的脸，于是瞬间清醒地瞪大眼。
酆星泽用右手拇指擦掉秦启脸上滚落的眼泪，淡淡道：“你忽然哭了，梦见什么了吗？”
秦启顺着他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感还真是一片湿漉漉的，显然是哭了有一段时间。他很确定自己的情绪相当平静，并没有什么悲伤到难以自抑只能用眼泪发泄的事……所以刚才以为自己还清醒着，其实却睡着了？这是梦境的影响？
“我听到有人哭，刚才我有哭出声吗？”
酆星泽摇摇头，沉默的看着秦启。
先前他在床边坐下后，有一段时间看到秦启闭着的双眼眼皮一直在颤动，说明对方意识清醒着并未成功入眠。
过了大约半小时，秦启细微的小动作全消失了，安静得像个死人，只有胸口的起伏能体现他还没断气。
这之后又过几分钟，酆星泽看到秦启皱着眉微侧过头，好像在侧耳倾听什么他听不到的声音，接着眼泪就从秦启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沿着他俊秀文雅的面部轮廓滑落，看起来有点凄惨可怜。
因为暂时不知道对方是梦到了什么，感觉又不像出现什么危险的样子，酆星泽并没有贸然叫醒秦启的想法，只是下意识伸手帮他擦一下眼泪，没想到刚碰到对方的脸，对方就醒了。
此时秦启眼眶还是湿润的，但眼神却很冷静。
他一清醒就确认时间的小动作，以及抓住重点跟酆星泽交流的行为，都让后者意识到刚才流泪的并不是秦启，秦启是一个精神很坚韧的人。
“看来刚才的确是入梦了，但梦得不太成功……可能还是接触到的媒介不对。”不知道酆星泽在观察自己，秦启确认自己从躺下到醒来已经过去快五十分钟后，分析着可能的情况。
“要去现场吗？”酆星泽问。
秦启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
对于这种有多人神秘失踪的区域，他的看法是最好敬而远之。但现在调查多人失踪的原因正是他的任务，即便岑小姐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完成，至少也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才不算辜负别人的请托。
秦启拿出溪城的地图，用铅笔在上面圈出岑小姐所说的区域。
“咦？”他有了新发现。
离该区域不远的地方正是巡城队发现约翰·迪特的其中一个受害者尸体的伍德区。秦启还记得当时那位洗衣女工尸体的惨状，而且那一次他们到场的人还被牵扯进了一个很真实的幻境中，并通过幻境初步确定凶手有着医学方面的知识（见11章）。
这真是纯粹的巧合吗？
与其在家里举棋不定的乱猜，不如实地走访一下。
秦启下定决心后拿起外套准备出门，却见酆星泽也站起来。他一怔，问道：“你也要去？”
“那个岑小姐特意说给我听到，就是要让我陪你去吧？”酆星泽说着，脸上并无被人算计的不悦。“而且我承诺过会陪你出任务。”
其实秦启只是打算在问题区域边缘转一圈打听一下情况，并没有今天就深入其中的打算。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不跟自己出门，酆星泽待在家里也没别的事可以做，既然如此，不如同行。
“下午两点啊，从这边乘出租马车过去大概要四十多分钟，加上调查的时间，忙完估计就傍晚了。正好今天有收到报酬，我们晚餐就在外面找个好点的餐厅解决吧！”秦启爽快的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酆星泽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尽管他周身都笼罩着不太好惹的疏离气势，但真正相处下来，秦启发现酆星泽这个人其实生活得挺简单的。吃什么都可以，穿的只要合身整洁就行，安排他住起居室他就住起居室，至今为止没对任何事提过要求，甚至屡次主动出手帮秦启解决麻烦。
感觉好像那些离群索居的修行者，没有世俗的欲望，连情绪波动都很少，只是纯粹的活着。
迄今为止，秦启唯一一次见到酆星泽表现出强烈的情绪，就是初见差点被他掐死的那次。
“不走吗？”都已经下了楼却迟迟不见秦启有进一步的动作，酆星泽回头问他。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歉意说完，秦启抬手拦下一辆出租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