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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6.百叶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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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掠过塔玛侬神庙,阮语颈后的手挪开,背后的车窗缓缓上升,她被吮得发疼的嘴唇才被放开。

    “披拉送了我一条苏眉,这鱼要现煮现吃才好,但我一直没等到你回来。”

    他单手托起阮语的脸,拇指擦过她被口红染色的唇角,然后被阮语张嘴含住。

    “好吃吗?”

    周辞清抬起她的下巴,眼睛随深入的手指变得愈发深邃:“不知道,但应该没你好吃。”

    他是真的不知道,同时被捞起的那条在端上餐桌后就被他一手掀翻。

    而阮语,将会是第二个被掀翻的。

    他收回手指,坐回原位:“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回到房间洗个澡再到书房找我。”

    阮语缩了缩,不情不愿问:“卧室不行吗?”

    周辞清闭上眼睛摇头:“谈话就在要正经的地方谈。”

    阮语撇嘴,他最好真的是谈事情。

    两人的卧室和书房不过相隔一条过道,阮语冲过澡,光着身子走出浴室,套上不知道谁放在床上的白色睡裙,推门走出房间。

    对面的书房门没有关紧,也没有光从里面透出来。

    阮语上前推开,赤足踩上柔软的地毯,反手将门关上锁好。

    百叶窗下,周辞清独自坐在一簇簇光下,长腿交叠斜放着,泰然自若地欣赏着光落在阮语身上时勾勒出的玲珑线条。

    睡裙里面,只有她美好的胴|体。

    “过来。”

    适应黑暗的环境后,阮语抬脚走向一动不动的他,弯腰分开他并拢的双腿。

    周辞清目光不动,她衣领下的风光在他眼前绽放,又在她起身时尽数收回,侧身坐上他的大腿上。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周辞清还是没有回答,手扯低她松垮的衣领:“纳猜不尊重你就等于不尊重我,我为什么要跟不尊重自己的人合作。”

    道理是这样没错,不过……

    “你二叔找了林家撑腰,你不拉拢披拉合作,不怕他们三家联合起来对付你?”

    话音刚落,周辞清突然低头一口咬住她,惹得阮语痛呼一声,恼怒地推了他一把。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周辞清松开牙关,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们了?”

    睡裙被全然褪到腰间,周辞清继续逗弄她:“和披拉合作是下下策。我虽然暂时没有洗白家族的意思,但也不想和这种人狼狈为奸。”

    披拉早年跟着一个金|三|角|毒|枭混饭吃,因为做事够狠够绝被老大赏识,一路高升,黑白两道通吃,做尽一切丧尽天良的事。

    “那你的上上策是什么?”

    周辞清将手腕上的十八子手串拨到掌心,佛珠通体玉白,佛头下还挂着一簇黑色流苏。

    “当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又把手串戴回手腕,扯掉睡裙扔到地上,“本来想着走捷径可以腾出点儿时间陪你,看来还是不行。”

    在她洗澡的期间,周辞清也换了一身居家服,柔软的丝质贴在她肌肤上,分不出谁更胜一筹。

    “不过就算捷径可走,还是不走为妙。”

    哒的一声,手串又滑落到周辞清手掌,他拍了拍阮语右小腿腿肚:“抬脚踩住。”

    猜到他要做什么,阮语连忙摇头夹紧双腿:“不要……”

    拒绝刚出口,周辞清强硬地抓起她的脚,逼她踩在大班椅的扶手上。

    阮语战栗了一下,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刚才的事我可以……”

    “解释”二字被尽数吞进了周辞清嘴里。

    他一手握住她的柳腰,亲吻很用力,但手指却温柔万分。

    “砗磲是佛教七宝之一,等同金刚护身,可以助人修行养生,消灾解厄,福慧双修。”

    阮语十个脚指头紧缩,嘤咛出声:“那、那你这样做……”

    明明是苛责,可被她说出来更像是打情骂俏的埋怨。

    周辞清加快拨动的速度,喃喃自语般开口:“你就当是开光好了。”

    “十八子代表十八界,是一切不善法的根本,是一切苦厄烦恼的原因。”

    佛头被他一挥,激荡出失控的娇呼。

    “周辞清!”

    阮语双腿乱踢挣扎,佛珠猝然滑落,被地毯的长毛覆盖着,隐于同样的白中消失不见。

    不菲的手串就此失宠,周辞清将她重新抱紧,轻吻点点眼尾泪花:“原来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是这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

    “你刚才什么感觉?”他反问。

    阮语发狠地咬他肩膀,又仰起头去挠他的下巴:“那我应该早点跟其他男人牵手,也让你为我难受一下。”

    周辞清但笑不语,伸手捡起先前被扔到一边的睡裙盖回阮语身上,任她攀着自己的脖子闹腾。

    “所以为什么要跟他牵手?”

    阮语小声失笑,而后眼睛里情绪尽失,只留满腔的冰冷和仇恨:“昨晚我问他需要什么报酬,他说他受长辈托付,要我帮忙找吴意侬。”

    果然,周辞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和阮语昨晚的反应如出一辙,空白了一瞬才再度开口:“所以你要报复他?”

    他知道事情全部过往,自然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一开始的确是想过还人情的。”她用指甲轻刮周辞清的指关节,“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找吴意侬,他刻意隐瞒了事实,足以证明来意不善。”

    她眸光渐深,是充满戾气的黑。

    “所以我要使计让他爱上我,盲目走进我画下的囹圄中,然后告诉他……

    我就是吴意侬。”

    阮语是怎样的人,周辞清最清楚不过。

    她是他最杰出的作品,和他性格最相似,三观最契合——倔强,睚眦必报,不择手段,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不管对错,头破血流也会坚持下去。

    因此他不会过多置喙阮语的行为。

    “我帮你查他来意。”

    阮语眼睛弯弯成两道小月牙,坐直身子亲了亲周辞清的嘴巴:“周少的情话总是霸道又动听,我喜欢哦……”

    周辞清笑了,搭在她大腿上的手才开始往上游移,站起身来,将她抱到酸枝书台上。

    “虽然你的理由很充分,但我还是想继续惩罚。”

    阮语立刻抬腿制止:“周先生,是你前晚说要离开七天,所以透支了七天的额度,可别忘了现在你是负资产状态。”

    作为她的绝对掌控者,周辞清对她有绝对的控制力,除了次数。

    周辞清是真正的不近女色,在阮语之前,他的感情经历是一张白纸。

    在他父亲没有去世之前,他的确是个纨绔子弟不假,游手好闲,跟着其他二世祖看遍全世界的声色犬马。

    人在出生那一刻性格早就定下,而上天给予他的批红只有一个字——冷。

    他是个冷感的人,从小就喜欢独处,不觉得自己是世界的参与者,而是旁观者。

    他冷眼旁观周遭发生的一切,不批判,不表现出喜厌,他接受世界上发生的一切,包括犯罪。

    后来父母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第一个疗程结束后,他听到医生和他父母说,他有点反社会倾向,最好注意一下他的行事。

    但父亲并不在意,毕竟周家做的是黑色生意,不反社会可继承不了这个庞大的家族,就由着他继续下去。

    因为性子足够冷,他感情需求也比常人淡泊,从不觉得寂寞,看着身边的人抱着燕瘦环肥,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他起不了任何反应。

    不是没有女人投怀送抱,甚至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哦,也不止是女人,还有不知死活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自荐枕席,然后被他一脚踹到骨伤科住院部躺了一个月的。

    他始终认为,红颜枯骨不过虚妄,刹那欢愉比不过恣意杀戮。

    直到阮语爬上他的床。

    那个寻常的晚上,那张他躺了好几年的床,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除了他自己。

    那晚的他是陌生的,当他打开顶灯的开关,看到阮语卷着被子躺在他床上,堆砌起像云的青丝下是她白皙的肩线,楚楚可怜,一下就能折断。

    她眼里有不安在震荡,走向他的身体却像是在英勇就义。

    周辞清反手关上门,锁上,看到她瞳孔颤了颤,笑意蔓延,更激起她的不服输。

    冷光下,她的身体仿佛也变成发光体,瓷白的肌肤,雅致的骨骼……

    似乎是发现了他目光的落脚点,阮语的耳廓淡淡透出了红,咬紧有些苍白的嘴唇,继续向前。

    那一刻他想,这双腿圈在他腰上最合适。

    但比她的腿更快圈上他的腰的是她的手,阮语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哥哥,你要了我,好吗?”

    周辞清回答了什么他忘了,在她贴上来的那一刻,他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他。

    那晚那个陌生的自己深刻教给他一个词语,叫一发不可收拾。

    阮语跪下,再次询问:“哥哥,我可以拥有你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周辞清记得很清楚。

    他没再说话,上前几步将阮语逼到床边,然后将她压在身下。

    医生说得没错,他有反社会倾向,除了冷漠无情,还有极高的攻击性。

    阮语当年还不到二十,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野蛮,而食髓知味的他不知深浅,不知疲倦。

    他咬住阮语的脸颊,又在她眼泪滑落时吻住她的眼睛:“阮语,你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就像她的誓言,要么忠诚他一辈子,要么堕入无间地狱。

    但阮语并没有听见,她目光骤然涣散,在欲望和潮热中晕了过去,兵荒马乱。

    那晚是邵震看的诊,看着凌乱带红的床褥和昏迷的少女,微不可察地叹气:“周少,她不是你的仇人。这是让人高兴的事,不是发泄的渠道。”

    处理过伤口后,他抱着阮语回到她的房间,躺在她身边看了一夜的白墙,在晨光破晓的时候,从不退让的他俯首在她皱起的眉心落下一吻。

    “你这么娇气,以后在床上我可以让着你。”

    “但让多少,得看你乖不乖。”

    睡梦中的阮语被他的气息骚扰,不满地抬手打了他一下,翻个身继续睡。

    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周辞清顺势松开手放阮语自由。

    知道他就此罢休,阮语跳下书桌穿上裙子,从身后双手抱住正低头看手机的周辞清:“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跟你报备一下。”

    周辞清覆上她的手背,有些凉,又抓起握紧:“去找那个小子?”

    阮语失笑,将脸埋进他结实的背肌蹭了蹭:“他哪有我工作重要,我难得逮住了整天玩失踪的老宋,今天必须过去工作室。”

    “你要是真想每天见到她,我掘地三尺也帮你找。”周辞清转过身将她打横抱起出门,“天黑之前回来,不然我直接去咖啡厅抓你。”

    阮语被他抱回房间,一踩上柔软的地毯就脱下单薄的睡裙赤条条地走进衣帽间。

    “我新洗的几筒胶卷还放在暗房呢,没扫描上电脑老宋估计不让我走。”

    周辞清双臂抱胸倚在门框,欣赏她低头绑胸前系带的侧脸。

    阮语套上五分西装裤,走到门口戳戳他的胸口:“老宋说她做了笋丁小笼包,午饭我就不陪你吃了。”

    没等他眼睛眯起,阮语又踮起脚尖亲亲他的下唇:“你要是不打扰我,我可以另外给你一些额度。”

    周辞清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咬住她的嘴唇:“那你记得别哭着让我停下了。”

    要箭在弦上的周辞清立刻放人显然是不可能的,阮语正要到梳妆台前梳头,又被周辞清拦腰抱到床对面的沙发。

    她约了宋毓瑶一点钟见面,从西苑出发要半个小时才能到咖啡厅,而现在时针已经处于十二和一中间,可周辞清缴械。

    阮语急出一头的汗,一开口便带上了哭腔:“周辞清……”

    “叫别的。”

    阮语心里问候了他大爷几句,嘴上柔弱开口:“哥哥……”

    或许是她演技已经炉火纯青,开口时又几转眼泪晃过,竟然就此点燃周辞清欲燃欲灭的火,旖旎的气息立刻弥漫向整个光线晦暗的房间。

    棕色的光影落在周辞清脸上,他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薄唇微张轻喘,长睫覆住浅琥珀色的瞳仁,有种谁都能欺的脆弱感。

    她时常怀疑周辞清有人格分裂,主人格是阴暗暴戾的头目,副人格是缺乏安全感的小朋友,但只会在事后出现。

    或许是他们的第一次给了他太大冲击,每次事后他的愧疚感都会直线上升,总要像小猫小狗一样赖在她身边,生怕她会弃他而去。

    这是她爬上他的床之前没想过可以得到的。

    所以计划走到这里,她还是赢家。

    趁着他失神的时间,阮语飞快落地,却在转身离开时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

    周辞清借着坐直身子的力度将她拉到面前,抱着她的腰埋进她胸前:“小笼包而已,我也可以学会。”

    阮语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所以?”

    “今晚你回来也能吃到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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