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措手不及
冥琰用法术护住了洛淼的身体，便急急带她离了帝君府，去找药王。
此时若要召见七重天的药王少不得费些时间，冥琰怕来不及，便主动抱着洛淼去了七重天。
洛淼被冥琰抱着离开北冥帝君府时，才得以见几天不见的北冥帝君府的全貌。
无数神官鬼仙兵将镇守着府邸，连一只蚊子也休想闯入。
帝君府外跪了一大片，黑压压密密麻麻的。
洛淼便在帝君的怀里问：“不知帝君此番会如何惩治与我一样犯下罪过的天帝？”
冥琰没有回答，只快速带她去七重天的药王谷。
药王见到来人愣了一下，又赶紧过来就要行礼，又被冥琰制止。
药王这才看到被抱着的北冥帝后洛淼身下被衣服沾染的血迹，很快明白过来。
冥琰几乎是没有让洛淼离身，只抱着洛淼在榻上坐着，让药王为洛淼快快看诊。
药王也不含糊，奉命谨慎为洛淼看诊时，还不忘在帝后的手腕上搭根巾帕。
做完一系列看诊，药王眉头紧锁的发着愁。
冥琰亦是长眉紧蹙，见药王这般，又道：“她如何？”
药王思索着叹了口气：“回帝君的话，神族的身体有时候本就我等难以医治，但大多都可治愈，可帝后如今的身体是怀了孕，但……”
药王不是没听说九重天前几日发生的事 所以他有些顾忌，怕惹北冥帝君动怒。
冥琰凤眼一闪：“有什么话你直说。”
药王又踌躇的深吸了一口气，斟酌道：“从医理上来看，帝后因是受过上古杀器所伤，虽不知命，若帝后没怀孕都还好，但如今帝后肚子里有了本就还未坐稳的胎……这……再加上帝后内里气息紊乱甚至是逆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怒火攻心中了火毒，更引得腹中胎气更加不稳……”后面的药王观帝君面色已闪过的刀光剑影，他不敢再说下去。
倒是他怀中的帝后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这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冥琰视线锐利的看向了她。
药王见帝君眼里翻腾的戾气，哽了一下道：“北冥帝君神力无边，是可以尽力一试，兴许能留住帝后腹中的孩子。但如今帝后腹中的胎体里外都受损，就算保住了，以后降生也……”没说完的话语里是无声的顾忌。
气氛渐低沉，药王转了话锋：“当然，北冥帝君神通广大，有些不可能的事也许也可以办到。但我的建议是，帝君帝后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大可不必如此冒险。”
洛淼忍着小腹的绞痛，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药王的意思：“你是在劝帝君把这孩子拿掉？”
药王：“……是。”
洛淼抬眸问冥琰：“那你呢？”
冥琰的目光紧锁着她，默了片刻，毫不避讳的对她直言道：“从始至终，你都是在利用你腹中的孩子，利用它来做你登上权势顶峰的基石，如今失败了，你便要亲眼看着我悔恨，如今看着这条我刚得知的生命存在又要很快消失，你呢？南洛淼，它也是你的孩子！”
洛淼砸吧砸吧嘴：“当我没说。”
话落冥琰却突然捏住她的手腕。
洛淼被抓的皱眉：“冥琰，你又捏疼我了！”却意外看见帝君的眼睛再次变得猩红，让她心头一跳。
冥琰死死的盯着她，攥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听他一字一句狠声道：“如果不是为了企图造反，这孩子也不可能会有吧……”
洛淼压低了声音：“帝君这是什么话，旁边还有人在呢！”
一旁的药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冥琰却旁若无人道：“这个孩子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吧，南洛淼！”
这话激得洛淼心头邪火蹭蹭得冒：“孩子会有的……帝君不是最近看上了那个沐瑶吗？你们两人夜夜在我眼前‘如胶似漆’真是羡煞旁人，也让我这个‘旧人’好生委屈呢！”
冥琰厉声道：“你！”
药王赶紧出声劝架：“帝君，帝后现如今不宜动怒，还望三思。”
洛淼立刻看向药王：“我现在被这孩子折磨的很痛苦，我想这孩子也不会希望有一个见异思迁的父亲，所以还请药王送这孩子离开吧。”
“南洛淼！我不允！”冥琰当即反驳了她，“无论他将来是什么样的，都是你我的血脉，无论如何，这孩子都要保住！”
洛淼：“可是冥琰，我好疼，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我走过最差的一步棋，便是怀上你的孩子！”
冥琰忽朝药王递去一记眼刀：“你若保不住这孩子，那就别怪本帝君无情！”
洛淼起初闹脾气，十分不配合，冥琰便施法让她沉睡，再和药王配合，几个时辰后，洛淼腹中的那股微弱气息尽管微弱，但还是勉强留住了。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冥琰带洛淼回去时，还让药王一并前去。
……
洛淼再次睁眼，便发现自己回到了密宗殿。
殿里架起了屏风，她平日处理奏折连同桌案也一并不见。
冥琰就坐在她身旁。
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就要有所动作，冥琰飞快攥着她的两只手。
“你又要做什么？”冥琰表情凝重。
洛淼突然不怒反笑，露出一排皓齿：“你说呢，帝君？”
冥琰：“南溪在外面说要见你，我怕他打扰你，就让他在外面等。”
洛淼一听就不挣扎了：“你让他进来……你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冥琰：“你以为我现在会允许你离开我的视线？”
洛淼：“……”
不一会儿，南溪进来了，看洛淼简直一脸不可置信。
冥琰：“你们谈话可以当我不存在。”
南溪看了看坐在洛淼跟前的冥琰，若有所思，对洛淼道：“你这丫头怀孕了也不早说，倒让冥琰帝君担心。”
洛淼讥讽回他：“你如今倒是挺有礼，叫冥琰帝君叫的可真顺畅……”
南溪面上闪过一阵尴尬，觑了覷冥琰，声音细弱蚊蝇，洛淼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洛淼对冥琰道：“还请帝君解开我的禁制，让我恢复法力。”
冥琰确将南溪刚才细弱蚊蝇的话复述了一遍：“南溪神君说，他回去本来是要搬救兵的，可府里的南文帝君和你的母亲正打赌，赌期为一月，一月之内，若我将你放出来，便算是你的母亲赢，若是一月后，便是南文帝君赢，也就是说南文帝君他们似乎根本就将此事放在心上。”
洛淼闻言脸一黑，咬牙切齿道：“那我现在 帝君这是放了我？”
这时又换冥琰不说话了。
洛淼看了看他，又看向南溪，却对冥琰问：“帝君，这栖凰公主现在在哪？”
冥琰默了片刻道：“念在本帝君有错在先，之前为你献祭的我都既往不咎，但栖凰并不在系列如今被关押在天刑司……”
南溪突然打断：“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走。
洛淼在他身后嗤笑了一声，转眼看到冥琰，嘴角的弧度又压了下去。
……
谋反失败，小贺将军去北冥帝君府跪了几日，想替父顶罪，可人压根连北冥帝君的面都没见过。
冥琰自从将洛淼带回药王谷后，这才开始重视、着手处理下面谋反一事。
虽下令对被当年献祭的人既往不咎，但不少领将还是遭了殃，罚了六十道业火，贺老将军被直接革了天界大将军的职，依然咬死不认是天帝所为，而洛淼这冥琰选择直接越过，既而对天帝那边不断施压。
沉寂不过几日的天帝迅速宣布退位，甚至没有禀报北冥帝君，太子长琴便即了天帝位。
本以为冥琰会就此做罢。
不日洛淼便看到了当年侍奉太子长琴的一众医侍到了她的密宗殿门口，随时待命。
此前，冥琰从外向外公开她有孕的消息。却故意让太子长琴知道了。
她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小肚鸡肠！”
冥琰只是端来保胎的药碗，让她喝下。
看着药碗那漆黑的药汁，洛淼假装不经意抬手意图将其打翻，冥琰反应迅速没让她得逞。
而后，冥琰有多此向太子长琴出诸多难题，太子长琴却选择忍耐，一直忍。
不出半月，洛淼最先沉不住气了，再次打翻冥琰手中的药碗。
她大声不耐道：“够了，冥琰，从始至终，太子长琴都未插手此事！你为何还要纠着他不放！这些都是我做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冥琰无声蹲下身，捡起了药碗放在托盘里，才道：“怎么？才这样，你就要心疼了？你怎么就心疼心疼你腹中的孩子，它可也是你的孩子。事到如今，太子长琴在你心里还是不同的。”
“计划失败，我也没想着要去掉它！是你，冥琰，难道你忘了吗？那么寂寥失意的夜晚，那么冷，地上那么硬，和被绑得难堪的我，而你却要当着我的面和沐瑶……我已经让飞炎转告过你了，要和别的女儿欢好你就去别的地方，别让我看见，而且我不止一次说过！”洛淼崩溃地全盘托出，这些天，她被冥琰时时仔细呵护，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温馨。
冥琰呼吸一滞，沉声反问她：“那你呢？玉麒麟，轩辕元朗，宋元，太子长琴他们怎么算，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这一回，你为了那仅有可能的一丝危险，也不忍那只鱼妖挺而走险，如今他还在妖界大门口跪着，就为了见你一面。”
洛淼瞳孔一震：“你禁了他的足！”
冥琰：“我只是为了不让他见你罢了。本想直接将他杀了，可我还是会怕你会恨我。”他抬起手双指轻轻提了提他的下颚，“我还是希望你开心些。”
“我要去妖界。”洛淼被困在这许久了。
“妖界浊气混杂，你如今有孕，不宜走动。”
洛淼：“……”
她的视野忽然变成了漆黑，她想一定是这些天被气的。
药王为她这些天的心火一直降不下来而担忧，现在她铁定是被冥琰给气背过去了。
……
等她再次睁眼，鼻息便不再萦绕着药香而是一股茶香。
身旁的帝君身穿一袭银色长袍，头戴玉冠，眉宇闲雅柔和。
她从榻上一跟头坐起来了，眼前殿宇的布置和之前大有不同。
旁边窗外还有几尾红鲤在游动。
洛淼很快反应过来，警惕着指着那坐在跟前煮茶的人：“你不是冥琰，你……是少君……”一时情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异世的冥琰……
——他还像跟之前见到的大有不同，眉宇已经褪去了青涩。
洛淼看得一阵狐疑蹙眉。
那煮茶的人忙完了手里的活，给她到了一杯热茶，才道：“本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却真的来了……”
洛淼心中震惊未退，向他提出了现在的困惑：“我从上次离开至今日过了多久了？”
少君凤眼一抬：“大概千余载。”
洛淼算了一下，他现在的年纪和如今的冥琰差不多。
“那……”
少君直到她要问的，便直言道：“我去凡界找过她，却并未寻得她。南文帝后为了防止我用秘术复活她，已经带走了她的肉身。而且，我想她即是没有活下来的念头，她估计也不会打算回来。”
听到这里，洛淼心里又忍不住对这个世界的自己暗骂愚蠢，但转念一想，自刎谢罪，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毕竟她无颜面见恒昌神君。
旁边的少君又缓声道：“她曾说，我会在许久以后，会慢慢将属于她的记忆遗忘，可如今原本与她有关的那段模糊记忆却越发深刻清晰了。”
洛淼重重的呼吸了一下：“你唤来是为何？”
少君静默一阵，才缓缓道：“数月前，我曾利用庄周梦蝶，见过那边世界的自己，并对他提出了条件，如果我助他压制住体内的邪魔之气，便让永永远远来到这个世界。”
洛淼心一沉，嘴上却不以为然：“冥琰没有办法，你就可以？”
少君温和一笑：“我是由父帝亲自教导长大，自然会比他多有一技之长，替他压制体内的邪魔之气并不难，只是在此之前，我并不能，所以救不了淼淼神女。父帝常说，若他早知道她对我如此重要，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淼淼神女堕魔……”
话还未说完，他的眼尾已经泛红。
洛淼瞳孔骤缩：“冥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