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成王败寇
洛淼就这么强顶着这道摄人的视线许久。
那冥琰才默默开口：“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没有没被你封印？”
洛淼：“你不是已经将体内的邪魔之气压住了吗？”
冥琰现在身上的半张脸上也没有半个字，实在是令她匪夷所思。
“就不问我，是如何压制的？”上方又响起了冥琰的声音。
洛淼：“没兴趣，反正换作是我我也做不到。”
冥琰沉沉的呼吸了一下，抬手捏住的下巴，沉声危险道：“看着我！”
感受到下颚传来的痛意，洛淼蹙眉瞪了他一眼，毅然决然的别开脸：“成王败寇，我输了。”
下颚的痛意更加重了。
“为什么？”冥琰的声音变得很低，“我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你都不曾来过！”
洛淼：“帝君，你捏疼我了！”
没想到冥琰居然飞快的松开了她的下颚。
“从今往后，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南洛淼！”冥琰低声继续道。
洛淼：“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为了守护苍生！再说了，是你设下的结界，连我都进不去！”
“还要狡辩吗？南洛淼！”冥琰出声打岔。
洛淼不吱声了，别开脸看向窗外。
恰此时，两边的窗忽然合上了，周围亮起了烛火。
洛淼回头仰起下颚瞪着他，咬牙切齿：“小肚鸡肠！”
冥琰眉头一皱：“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洛淼：“哼！我只是为了守护苍生，我没有错！”她都已经把这话咬死了，决不承认她是为了抵达权力巅峰，又道，“你说你在这里等了我许久，我难道就没在外面等过你吗？你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害怕帝君堕魔，屠戮四界吗？每日因此事上的奏折还少吗？我只是做我北冥帝后的本分，还几界一个安宁！”
冥琰越发怒不可遏，负手的拳头已经捏紧了。
可良久，他也再未发一言，退出了这座殿宇。
偌大的殿宇，洛淼居于中央，被四方的冰冷的链子束缚，殿门紧闭，只有明黄的烛火为其照亮。
直至夜间子时。
一声声袅袅甜美熟悉的歌声开始响起，左边的窗户突然被打开。
洛淼侧首一看，便见到不远处的湖亭之下，有一霜色身影正对着跟前的帝君翩翩起舞，婉转鸣唱。
洛淼呼吸急促了一下，向外唤了一声：“来人！”
高大巍峨的殿门居然就这么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飞炎，走过来向她抱拳道：“帝后有何吩咐？”
洛淼：“我神力被封，不知是不是眼花，居然看到别的女子在冥琰跟前跳舞，想找个人来问问是不是真的。”
飞炎一直垂着视线，闻言便谨言回答：“回帝后，那确实是帝君，和昨夜欲图营救帝君的花妖沐瑶……”
话还没说完，他便帝后深深的呼吸了几下。
洛淼：“你去告诉冥琰，让他去别处，否则会刺激到我……”
飞炎出去了一趟，又很快回来。
“回帝后，帝君说了，他想在哪便在哪……”
洛淼气笑了：“这帝君还真是会气人！”
飞炎顿了一下：“帝后这是在意帝君，我会向帝君传达的。”
洛淼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不！用！”
飞炎：“帝君早就吩咐要将帝后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传给他！”
洛淼：“……”
……
翌日，在妖界醉了几天的南溪神君才得知天界的大事，火急火燎的赶往北冥帝君府，去见洛淼。
他来得匆忙，甚至忘了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面上还有一绯红的唇印。
见洛淼被链子拴着，他倒抽一口气：“姑奶奶，你来真的啊！”
此时面色苍白的洛淼看着他，又看见他脸上的唇印，一时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怒：“你不在你的美人乡，来这做什么？也不怕被牵连！”
南溪不答反问：“南洛淼，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就说那晚上官无极怎么怪怪的，追问了许久他也不说，原来你是要让他和你联手……你倒是心大，可人家上官无极又不傻，皓月被关，整个上官家族再禁不起重创，他绝不可能铤而走险，你再看看你，真傻啊！”
洛淼：“我傻吗？我只不过是想要一切都掌握在我手中罢了！”
南溪面色难看极了，顿了顿眼前一亮：“对了，我看到他刚才从北冥帝君府离开，听说他在府外等了一天一夜，说是要见你，却被冥琰帝君回绝了。”
洛淼顿了顿：“原来太子长琴是这般有胆色，自家都快成泥菩萨过河了，现在却还不怕死的往刀口上来见我，哼……”她哼笑了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变成了苍凉。
南溪蹙眉想了一下：“不对呀，那之前天帝造反时，太子长琴在干什么？照以往，他一定会竭力规劝天帝，这回……”他突然睁大了眼睛。
洛淼垂眸，南溪此言一出，倒是提醒了她，之前太子长琴一直隐退，为了镇压冥琰取得无上权势，她一时忽略了此人。
可现在一想，太子长琴此番对她与天帝的合伙谋略不闻不问，换而言之，不就是站在她这边的吗？
太子长琴他……该不会是因当年大婚一事，对冥琰帝君的心结至今未解……甚至于，对冥琰也起了杀心。
得到这个结论，洛淼眼睛微颤，不知不觉的酸涩起来了。
南溪见她此般，吓了一跳：“喂，你该不会……别啊，你别再害人了，我听说那完救你的玉麒麟差点被你连累，如果不是恒昌神君以死相逼……”
洛淼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摆：“哥哥，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什么？！”
洛淼：“你能不能现在带我离开这里！”
南溪震惊看着她：“南洛淼，你疯了，你能逃到哪去了听说那也玉麒麟化成原身都未带你逃走，玉麒麟他可是上古麒麟血脉欸！他都做不到，你以为你哥我能好到哪里去？”
洛淼不说话了，手上也松开了衣摆。
南溪：“不过，我可以常来看看你，你也不要那么难过。”
洛淼抬眼看他，那一眼，被看的南溪神君毛骨悚然。
他结巴道：“不过你这脸色这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这……冥琰还真对你下手了？”
洛淼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叫轩辕元朗复刻了一把后羿神箭，没想到冥琰帝君又叫他多造了一把，后来一支箭射穿了冥琰帝君的肩胛骨，另一支由轩辕元朗射向了我，不过被我身上的簪子挡了去。”
南溪再次被惊了一回：“哎呀，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
洛淼细眉一挑，语气轻佻：“就是我输了呗，唉……”
南溪：“其实我也能理解你，但此事若换成别人已经死了八回了。”
“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洛淼回道。
南溪：“你就仗着冥琰爱你，你就作吧，到时候他要是忍到极限，有你好受的！”
“我如今的境况难道还不够惨吗？堂堂一北冥帝后被求禁在这，还不够丢脸吗？”顿了顿，她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昨夜，我看到沐瑶为冥琰现舞……男人果然是会变心的！”
南溪瞳孔一缩：“什么！你说他……”
洛淼故作哀怨的看着他。
南溪蹙眉：“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你这是自作自受！”
洛淼：“……冥琰不爱我了么？哥哥？”
南溪受不了她故作期期艾艾，不耐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洛淼顿了顿，收了虚伪，又道：“如今，我出了这么大的事，父君和……母亲也不来见我么？”
南溪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母亲正是兄妹二人常年不肯面对之人，常伴南文帝君身边的女子。
“我哪知道啊？我还是会家从长计议罢……”说完，南溪又突然匆匆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
今日的冥琰没来瞧她，倒是在晚上，左边的窗再次开了，不远处的亭子下，沐瑶正为冥琰抚琴，依旧是唱着空灵的嗓音。
可洛淼听着却刺耳极了。
于是她又将飞炎叫了进来。
“飞炎，你告诉冥琰帝君，说我不舒服，不想听到别人的歌声……琴声也不行。”
飞炎便出去了。
洛淼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飞炎来回话，她试图唤他，也没有回应。
翌日清晨。
轩辕元朗来了。
听到脚步声，洛淼不过随意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轩辕元朗恭敬向她行了礼：“参见北冥帝后，北冥帝君唤我来见你一面。”
洛淼闻言讽刺一笑，顿了顿，“预言说你命中有一劫，遇我误终身，可如今看来，我才是被你误了终生之人啊！”
轩辕元琅垂眸顿了一下：“其实冥琰帝君当日只是让我多复刻一支后羿箭羽，真正决定用在你身上的是我。”
洛淼：“他让你多造一支箭，其用意还不明显吗？不就是我射他一箭，他也要还我一箭，许是……那时，他已经寒了心！如果我那时直接杀了他，他狠不下心，便让恨我的你来，算起来，这也是解了你对我的怨怼。”
轩辕元朗不置可否又一阵沉默，而后半天才道：“如此，我便没有其他可说的了，告辞。”
洛淼却哼了一声，让他生生停下了脚步。
她道：“如此，你真的愿意匍匐在北冥帝君府的脚下了吗？”
轩辕元朗：“北冥帝君乃天地公主，理应如此。”
洛淼被堵得差点岔气，她深吸一口气：“替我准备一件好看的衣裳，要白色的霓裳羽衣。”
轩辕元琅眉宇一恸，洛淼看在眼里，对他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他这才反应过来。
她要，穿什么衣服，大可想办法找其他人，偏偏选择他，不就是报复吗？
“你果然即便是恨我，亦是在爱着我！呵。”洛淼讥讽一笑。
轩辕元朗默了片刻回击她：“那也比自降身段收了羽翼去向北冥帝君献媚的北冥强……你我终是不复从前那般纯粹了。”
洛淼却再次笑了笑：“你说的是你自己，轩辕元朗，你可别拉上我！因为，你不配！从你背叛我开始！”
轩辕元琅面色难看极了，无言负手离去。
不过一会儿，便有侍女送了一件细绒羽衣过来。
是夜，微凉。
洛淼在殿中等到深夜。
冥琰姗姗来迟。
依旧是玄色的冕服，面色也冰冷。
洛淼动了动被链子绑着的手，视线随着叮叮当当的响声而去，一触既离，复而再次看向这位正居高临下，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的冥琰。
他的乌发上了那枚白玉簪子。
洛淼望着他，缓声道：“帝君，我这样看着你，脖子酸，你能不能坐到我身旁，就像以前一样。”
冥琰无声看了她好一会，接着周遭的烛火，视线在她身上逡巡，最后停留在她白的透明的脸上。
半晌，伴随着他的衣袍窸窣得响着，他坐到了她的身旁。
洛淼直接倾身过去，毫不掩饰的大胆的吻上了他的绯红唇瓣，辗转厮磨，她能感觉到帝君的呼吸有一瞬带着急促。
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才放下了些许。
缓缓离开他的唇，她的嗓音带着蛊惑：“帝君，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好凉啊……”
冥琰眼里刚起的欲在这时候迅速退散，他甚至开始不悦。
洛淼被他的转变激得心里一沉。
“南洛淼，你的骨气呢！为了离开这里，就要开始用如此低劣自降身段的办法？”冥琰忽然低斥她。
洛淼却十分从容：“可这也是离开这里的最快的办法。”
冥琰没好气道：“南洛淼！你是北冥帝后！”
“北冥帝后怎么了？”说着洛淼抚上了小腹，“能及得上我身心上带来的疼痛吗？”
冥琰再次看向她白的透明的脸色，按理说那支箭并没有射中她，她不该如此脆弱，可就在此时，她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心中一骇：“你怎么了？”
洛淼不急不慌道：“帝君以为我凭什么镇压你，可以登上这权势的巅峰？”
冥琰没有回答，只是忙着给她诊脉，眼角的余光却被她小腹下三寸的被染的拳头大的红色所吸引，那抹红色还伴着金色流萤。
年轻的帝君当即将她四肢的锁链解了。
并将她抱在怀里，低沉怒吼：“有了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洛淼微微一笑：“我得知孩子的存在后，第一时间便想去找你，可你却将我也拒之门外……”她的手缓缓抚上小腹，“看来是因为我的失败，这孩子也打算离开了，冥琰帝君。”
冥琰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眼角的一滴泪在瞬间溢出眼眶，原本已经恢复寻常的凤眼变得猩红，他浑身发着抖：“你故意的，南洛淼！”
洛淼：“其实我被那支箭震上了五脏六腑，那孩子还是坚强的在我肚子里活着，直到前夜子时，左边的窗开了，我的小腹就开始绞痛起来了，帝君，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孩子！”
她还是头一次见冥琰的眼泪如此多的在眼睛里打转，却再也不容许一滴溢出眼眶。
洛淼却璀然一笑：“帝君以为，我穿一声洁净无暇的白裳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