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百蛊获胜
白玉堂听完容月媗那霸气至极的一语,没有惊讶,没有激动,对他而言,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铁木堡和吴王府强强联合,一个需要献上投名状,稳固南方黑道霸主的地位,一个需要有显赫的功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以期来日能够问鼎天下。
而这百蛊门,门派不够大,但野心却足够大。四处发展信徒,吸收对朝廷不满的民众加入其中,在背后挑唆怂恿同官府对抗,虽然现今仍是小打小闹,没有形成大规模的席卷之势。
但不可否认,百蛊门的思想之毒,规划之深,发展之快,已渐渐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若是不能在其成势之前将其拍熄浇灭,日后定然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白玉堂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容月媗所说的神秘人究竟是谁呢?
就连武林禁地幽冥谷都成为其背地里一颗隐藏极深的棋子,可见此人身份之高,武功之强,权势之大已达到非常恐怖骇人的高度,非一般人可以预见和想象。
白玉堂突然打了个寒颤,虽然外面的天气并不冷,温度也不低,没有刮风,没有下雨,甚至日头还有些毒辣。
但这一切,都无法将白玉堂心灵深处那无比寂寥的寒意排挤出去。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被算计,被摆布,被指鹿为马,被张冠李戴,那种无力感和压迫感,成为了一个个的英雄末路和一首首的夕阳之歌。
白玉堂知道容月媗不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在她看来,若不是对自己有几分好感,恐怕连这份猜疑都不会说给自己听。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场上其余参赛双方的比拼完成,轮到最终的决胜之战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吃饭时间。
众人席地而坐,分而食之,有豪爽的拿起随身携带的酒,逐一向着熟识的人倒酒,也有精致的食客,取出十几个小盘子,倒上准备好的菜肴,邀三喝五的请周边之人品尝,更有甚者,做起类盒饭生意,高声叫卖,一时之间,生意竟然火的不得了。
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现场气氛喜乐融融,丝毫看不出之前的剑拔弩张。
白玉堂看着容月媗精心准备的一小壶烈酒和五碟喷香可口的小菜,会心一笑,端起放在面前的一碟酒一饮而尽,酒香四溢,入喉浓郁甘爽,细抿之下后味怡畅,回味甘甜。
“好酒”,白玉堂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容月媗笑脸如花,一脸红晕,道:“好马配好鞍,好酒赠英雄,若白公子喜欢,我待会多送几壶给白公子,望白公子笑纳”。
白玉堂闻言,莞尔一笑,道:“美酒虽好,但无功不受禄,我白玉堂也不能白拿。不如你卖给我几壶可好?”
容月媗脸色严肃道:“朋友之间贵在诚,几壶酒又算的了什么呢,若是谈钱,那这份心可就变味了”
白玉堂也正色道:“你既然说道朋友,可我是你们的朋友吗?更何况我买这些酒也是为了我的朋友,若是不给钱,如何能让我心安,面对朋友的问询,怎样才能让我理得,你说是不是”。
容月媗闻言,道:“没想到白公子还是一个非常有原则性的人,也罢,这次也不谈交易,算我个人出资请你可好,我不知你白玉堂是不是我们的朋友,但我一定知道,你是我容月媗的朋友”。
说完,又给白玉堂沏满了一碟小酒。
白玉堂目光闪动,似乎有所感动,心情激动道:“好,就凭你说我是你的朋友,那朋友之间也无需多礼,这酒我就接纳了,谢谢你送我的美酒,我先敬你一杯”。
双手端起碟子,迎向容月媗的酒碟,轻轻点头,一口闷了下去。
容月媗呼吸急促,眼光之中似有晶莹滚动,对着白玉堂道:“好,记得你说的话,我们是朋友,若是有一天朋友有了危难,我希望你也能拉朋友一把”,说完端起酒碟,同样一饮而尽,然后转过头去,说了句告辞便扬长而去。
白玉堂心内苦笑,知晓容月媗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何去何从白玉堂已无从知晓。
白玉堂意兴阑珊,心中似有苦闷却无法发泄,明明知道容月媗和自己也不过相处了几个时辰,并没有那么深的情谊可言,但不知为什么,内心之中,彷佛和她上辈子就已认识,她的匆匆而去,似乎撕裂了白玉堂回忆的枷锁,混淆了时间的概念。
白玉堂只想快速离去,再也不想参与这里的任何事情。他想着是不是要去给花慕容道别一下,这样才是有始有终,才是江湖儿女行走江湖的真正底色。
就在他反复纠结,思索万千是不是要去找寻之际,突然,一声锣鼓之声响起。
蛊神大会的最终夺令之战,已经打响了。
望着场上面红耳赤,热血上头的众人,白玉堂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如同这些疯狂的观众般,翘首以盼等待这一届蛊神大会的最终赢家的现身。
果然不出所料,百蛊门在接下来的挑战中,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在铁木堡和其盟友的故意放水下,接连战胜余下的几十个小门派,一举夺得了本届的蛊神令,成为事实上雄霸南方的另一股强大势力。
白玉堂望着盘教和其盟友目瞪口呆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可惜和造化弄人的表情,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索然无味,被强大的幕后黑手所控制。
所有的参赛似乎都有固定的砝码,都是可以进行操纵和颠覆,百蛊门获得蛊神令沾沾自喜,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这只黄雀会什么时候出手,那就有待这只螳螂准备什么时候捕捉到蝉。
一切都只能留到后面分晓。
此时在百蛊门的身边已经聚拢了一大批的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中小门派,他们脸上挂满讨好的神情和挤出来的笑脸,做出各种卑微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恭维着这届新任蛊林盟主的诞生。
百蛊门众人意气风发,趾高气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望着唯唯诺诺围在他们周边的一众人,大声呵斥和指责,仿佛似要将之前的不满全部要讨回来。
众人不敢吱声,只得忍气吞声,默默承受。
白玉堂摇了摇头,转身之际,却碰到了急速赶来的铁木堡门人,向着白玉堂拱手作揖道:“白公子留步,我家堡主有请,请白公子跟随我来”说完,其后跟来一辆华丽的马车。
门人掀开马车帘子,对着白玉堂恭敬道:“白公子,里面请,茶水一应俱全,您可随意使用”,待得白玉堂坐入车内,门人协同马夫,‘驾’的一声,向着铁木堡的堡主府邸快马加鞭而去。
本届蛊神大会一波三折,出乎意料的花落百蛊门之手,着实让所有的门派都意想不到。
失落,兴奋,沮丧,悔恨,充斥了整个大会现场,此时代表盘教而来的护教法王薛寒更是一脸冰霜之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在南疆大瑶山传承了数千年,宛如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却在这蛊神大会中处处吃瘪,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盘教众人望着向百蛊门各种示好的江湖门派,脸上表情充满了不甘,诅丧和颓废,只是望着薛寒不怒自威,寒意袭人的面容,又把想说的话语再次吞了下去。
名不见经传的百蛊门,在这短短数十年间,崛起之势竟然如此之快,不但北上京师,南下广府,甚至在盘教引以为傲的十万大山都出现了百蛊门的踪影。
虽然盘教近些年影响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扎根千年的底蕴,根深蒂固的影响了大瑶山的及其附近地区的所有民众的基本信仰和习俗。
本想借着这次蛊神大会的契机,夺得蛊神令,让原本贫苦僻塞的大瑶山民众日子好过一点,让盘教再次重回巅峰,使得中原王朝再也不敢欺压他们这些被称为化外之民的夷民。
哪知千算万算,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盘教虽不完全以蛊术见长,但现在的情形也只能放低身姿,向着被众人捧上天的百蛊门俯首称臣了。
想到此处,薛寒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对着身后的众人呵斥道:“还不赶紧将敬献盟主的礼物拿出来”。
身后众人闻言,悬着的心赶紧放了下来,手忙脚乱从一大堆的附礼之中取出一个四四方方黄铜浇灌而成的铜鼎,此鼎底部宽阔,造型矮胖,鼎口细小而腰部椭圆,两侧镶嵌有精美的上古邪神图案,脚踏火球,眼冒金星,张口吐雾,双手使戟,给人一种凶恶的战神观感。
鼎身附加有一个圆形把手,大概是保养良好的缘故,依稀能看出颜色和鼎身的细微差异。
薛寒眼神复杂的看着铜鼎,怅然若失的对众人道:“愿赌服输,我们盘教蛊师一系以后就要受命于百蛊门了,这鼎为我教蛊师炼蛊的必备法器之一,从今天以后也归百蛊门所有。我们盘教历经千年,向来是一诺千金。还请大蛊师和两位尊者把鼎给百蛊门送过去吧!此间事了,我等需立即回返地母宫,在此鼎不复归属盘教之前,盘教任何一人都不准离开大瑶山,各位听清楚了吗?”
语气严厉至极,经过此番大会,薛寒深深感受到了风云诡谲,希望自己的一番话语能让众人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以便早日开悟。
盘教众人诺诺应着,望着昔日的蛊师炼蛊法宝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个个眼神悲凉,隐约之间似有泪水流出。
这鼎伴随着盘教蛊师一道数百人的辛酸荣辱,而今这份耻辱却让他们失去了精神上的图腾,一时之间,竟然使得他们茫然无措,不知所终。
唯有护教法王最后一句呕心之语让他们中的少数人明白,唯有不懈的超越再超越,方能在有生之年将鼎再次收还盘教的怀抱。
蛊神大会结束,至此,百蛊门在南疆最大的障碍,传承千年的盘教,其蛊师一脉也被其所击败,被迫受制于百蛊门。
一时之间,百蛊门风头如日中天,名头之响,盖过了江湖宿老少林,武林等名门大派。
风越来越大,还没取下来的旗帜在风中剧烈摆动,被刮的噗嗤噗嗤直响,天空乌云暗垂,大片云彩翻滚涌动,呈现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即视感。
暴风雨,即将到来。